第8章 第 8 章

江问渔被领回去了,到了里屋陈博裕坐在主位上,没有旁人的缘故,她坐在一旁等待,只是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安静,江问渔等得煎熬不已,思绪不断乱跑,心底冒着酸气,等了一会都没见上头发出声音,这才忍不住抬头,只见得主位上的人不慌不忙地站着写东西。

她很快又低下了头,脸上倔没有褪下去,还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两人谁也不开口,唯独案板上的纸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地方特别响亮。

良久陈博裕才收回笔,看着眼前的小孩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想清楚。”

他走下来,站在江问渔的面前。

“你不知道自己的错处吗?我一直告诉进了陈家就有陈家的规矩!”

陈博裕一直在讲规矩,之前江问渔也做得很好,不过那是她装的,装得毫无破绽,连陈博裕都以为她真的被乞讨弄怕了,才知道生活不易,活得谨小慎微,显然他想错了,这些苦难的日子并没有磨灭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这不一高兴就破戒了,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江家的小姐,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怎么能说洗掉就洗掉。

“我知道错了!”

陈博裕重声叹了一口气,“江问渔,是你自己要求想要做大婢女,但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往后只怕遭了罪也上不了台面,白白受这苦,如此我还是劝你退到原位,我不会亏待你。”

这次事情也不是很严重,最多也就罚一个月的俸禄,可就怕一天天放松下去,江问渔慢慢地控制不住自身行为,惹了祸事,所以有些话他还是得和江问渔说清楚,避免以后犯了大错误,连命都保不住。

“问渔,你要是好好的,我愿意护着你,但如果你要往上爬,这条路我就不能帮你,我就算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未来不管怎么,他得先打磨对方的性格。

“你今天犯一点错,明天犯一点错,那你真不适合做这个,不如同眠生一样在我身边做个小婢女,没有这些困扰,我也能够让你安稳生活。”

江问渔终于冷静了下来,暴躁因素去了,心也收敛了,原本这事情她没放在心上,觉得这个没什么大问题,可慢慢听着陈博裕得分析,她也沉淀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错。

是啊!她得考虑自己到底要什么,她想要往上走,就得全面发展,如同姜嬷嬷一般做事滴水不漏,所以她这事情是她做错了,她坐在凳子上失魂落魄一般地盯着某一处失神,脑子里一点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越发地坚定要好好在这里生存下去。

陈博裕见认错了,下达了让江问渔好好抄《女戒》以示惩罚,抄完以后将东西上交给他,便出了书房。

江问渔想清楚事情原委以及自己想要什么之后也不再纠结,接惩罚也心服了,抄写东西虽说枯燥,但也能让人平静下来,到了夜幕降临,江问渔终于将东西抄写完毕,抬头就看到陈博裕站在一旁看着她写字,这是陈博裕第一次看江问渔写字,她的簪花小楷没有寻常大家闺秀那般清秀,横沟撇捺都带着钩子,多了一份苍劲,字迹呈现了一股大气,搁在大家闺秀也是能排上号的,这让他产生了惊艳,他一页页的翻过去看,最后夸了一句,“不错,字练过?”

江问渔点了点头,“小时候仿祖母的字,祖母字可比我的好得多。”

祖母的字更加苍劲,这也许是她从小走南闯北经历导致的,字迹隐隐有大家之范,她学了才五分像,但也足够用了。

“怪不得。”陈博裕将纸张收了回去,才嘱咐下去,“你先收拾好,晚上带你去见识一番。”

晚上府内严谨,灯笼高挂一片通明,江问渔在院口走了几步,听到外头有婢女路过,说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她的耳内。

“今天晚上有大人物来吗?”

“可不嘛!”

“是谁啊?”

“还能是谁!你说这几个月老爷最巴结谁?”

“你是说!太......”那婢女也知道忌讳,她压低声音继续说,“老爷虽然与那位是有师徒关系,可......那位怎么会愿意来呢?”

老爷那太师的位置不稳,虽说有一个高位,可真正教导太子的哪里是他啊,太子对他并不感冒,及冠后对待太师府十分客气。

“哎呀,你不懂。”另一位婢女娇笑道,“如果顺利,咱们家三小姐的婚事有着落了。”

江问渔躲在门后一动不动地听着外面的声响,边听边琢磨。

太子?太子吗?

陈太师教的就是太子,难道太师府将小姐的婚事放在了太子身上?

“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可有的得意了。”

“说的也是,说不定有成为姨娘的机会,这荣华富贵是享不尽的。”

这话虽尽量压低,但还是让江问渔听到了,等两位婢女走了以后江问渔才出来,刚站起来冷风就灌了过来,吃了一嘴的冷风,她抖了抖身子,将很冷抖出身子后拍拍衣服回到主屋。

大抵是听了这么大的事情,心头装了事情,她连走路都充斥着小心翼翼,一路上亲手亲脚地走到屋内,进去前还鬼头鬼脑地看四周,见无人才将门掩好开口说话,“阿裕!我刚刚在门口听到其他人说太子要来!”

江问渔上前将陈博裕的服饰整理好。

“嗯,等会随我去正门迎接太子,跟在身后不要乱动。”

江问渔见他没有吃惊,就明白对方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也有了个准头,只是心底还是有些慌乱,她家以前是靠底层的商贾之辈,家中虽富有,但做官的还是大多数瞧不起他们,她见过官老爷来自己家说事,自己爹爹虽没有低三下四,但态度也十分殷勤没有半丝怠慢。

这导致她总觉得做官的高度与她是不同等的,她哪怕踮起脚来都勾不到,如今太师府要来太子,这可是她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见到的人,料想性格更加傲慢。

“问渔怎么了?”见小孩半响不说话,才询问道,“怎么发起呆了?”

江问渔晃了晃脑袋,“没事,想到以前的事情。”

陈博裕不同江问渔,他想的事情多了,太子是嫡皇长子,对方未来有明正言顺的身份登上皇位,于才于德,对方少年出名,在百姓中有良好的口碑,这样的君王怎么说也值得他去争取,如果他今日表现好入了太子的眼,那未来的路好走了很多,只是入太子的眼,于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庶子有些困难,但是他瞧着祖母变暖的态度,应该会帮衬一番。

门口老夫人的人催促着陈博裕赶紧去会客,江问渔连忙将陈博裕的衣衫理好,从一旁拿了一块质感稍润的玉给陈博裕佩戴上,陈博裕本觉得这带着有些累赘不愿意佩戴,但被江问渔一句话打消了,“阿裕,这玉不是上好的玉,你现在是公子哥,再怎么也得佩戴相应的配饰,瞧着府中的公子们哪个不是荷包玉佩佩戴在身上的,你一件都不戴也不好。”

昨日夜里去拿膳食时路过花园曾看到两位公子哥,她有意避让躲在假石后头,听闻小厮唤他们为三公子和四公子后她才探出头看看这两人怎么个形象,一边是好奇,另一边是以防未来不认识两人冲撞了两人,所以认一认。

黑暗中江问渔透过小厮手中微弱的灯笼看得不真切,更别说两位公子的脸,倒是玉佩偶尔摩擦碰撞发出脆耳的声音尽收耳中,其中还不乏有荷包摩擦衣衫的声音,足矣见得两人身上佩戴着的饰品不只是一块玉佩一个荷包。

“再说玉养人,戴着也没什么坏处。”

“嗯!”

陈博裕应了一声,这一层面他确实没想到,江问渔这么一说让他联想了很多,他身为太师府的公子哥,也是太师府的门面,所以再寒酸也不能寒酸到玉佩都没有,有时候过头的素净反而会被人怀疑,尤其是这样的上位者,更是多疑,而且第一印象十分重要,如若身上一点配饰都没有说定人家认定他不重视对方,那就整局都垮了。

另一方面祖母最喜欢体面了,底下孙子没有一个玉佩充门面,多少有些掉价了,想到此陈博裕很配合地让江问渔戴上那玉,等佩戴好时低头拨弄了玉佩,听得玉佩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低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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