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那倒不是。”江凌疯狂摇头，“只是想自己赚点零花钱。”

“那边是学生社团招新的会场，应该有很多工作机会，你可以去试试。”沈修安哑然失笑，“其实我觉得你挺适合神学院的，可惜传承已经断了，你很难遇到一个好的老师啊。”

听了太多次圣人的生平，江凌有些好奇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每个人的生活中？

他的一生该是多么精彩又多么的波澜壮阔呢？

社团招新的场地果然很热闹，这里有非常多的年轻人，滑板的飞车的，长翅膀的坐高达的，各种各样，也算是让江凌再一次长了世面。

他们手里拿的很多机械设备是市面上不常见的，很多学生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招摇过市，一会儿让他感受到赛博朋克的洗礼，一会儿让他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异世界修仙世界，总之是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

“同学，江凌同学，请等一下，这是学生会的宣传单，欢迎你加入。”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叫住了江凌，他看起来很面善，让人感觉似曾相识。

“谢谢。”接过他手里的宣传单，江凌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在开学考试里那个戴眼镜的学生会干事就是我，正式认识一下，戴子昂，目前清耀大学学生会长。”戴子昂伸出手来和他握手，显然很看得起他。

江凌有些受宠若惊，伸出两只手来握了握对方。

清耀大学每个学生都非富即贵，即使家境普通也必然是卷王中的卷王才配出现在这群天之骄子面前，戴子昂能成为这里的学生会主席，不管是家世还是能力都能够猜到不是一般人，但是他确实还挺尊重江凌。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在帝都的陌生人这里感受到平等对待，不是因为沈慈夜的关系，也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完全因为他自己。

“你邀请我加入学生会吗？”江凌有些难以置信，所以重复了一次。

“当然，你在日暮校园中表现得很好，并且临危不乱，救了很多人，尽管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以为那是一次全息游戏，其实当时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戴子昂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立刻巧妙地转移话题，“我看你和五皇子关系很好，那我提前给你交个底，我毕业后他会成为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我想他应该也很期待你的加入，所以请你考虑一下。”

江凌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善意。

“对了，还有件小事提醒你。”戴子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虽然我极力推荐给你更高的名次，但在校董事会面前我的话语权还是不够高。就像当时考试时，尽管有人再三要终止考试，但总有大人物要让考试继续下去。我有时候也在想这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针对你吧，你说是吧学弟？”

戴子昂走了，临走前的眼神语重心长，这是提醒他不要陷得太深，帝都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

江凌仔细回忆了一下入学考试的经过，从沈慈夜的只言片语中也大概勾勒出了事情的经过。但他不想去争什么，因为自己还没这个实力。

但不代表他会忘记这些事，说起来他一向记性很好，并且有仇必报，从来不是什么窝囊懦弱的老实人。有时候稍微弱势一点，不过是因为沈慈夜在，他不想招人烦而已。

周围招新的社团很多，有什么《联盟前人类文明探索考古社团》、《圣人狂热粉丝会》、《机械飞升血肉苦难小组》、《前世今生电子塔罗占卜协会》……怎么都这么抽象啊？

先进的思想和大胆的学生汇聚在这里，确实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啊。

走到这条街的尽头，他就看到一个复古的帐篷，江凌本来只是路过，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帐篷堆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也无人问津，上面的横幅写着《电子花牌算命协会，不准不要钱》。然而吸引江凌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帐篷上若隐若现的六芒星图案。

那种阴冷腐朽又阴暗的氛围瞬间笼罩住了他，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江凌眼神冷了下来，他回头看，整条街的人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这里。

六芒星啊，那之后江凌查了一大顿历史书才知道这是臭名昭著的黑渊教团的标志，别说在帝都了，在整个帝国都是禁止出现喊打喊杀的。

可是再帝都的最高学府，在帝国皇子刚刚做完演讲的大厅旁，六芒星标志堂而皇之出现了。

黑渊教团这群疯子也太嚣张了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背，什么也没有，尽管系统隐藏的很好，他也早就注意到自己和系统似乎和黑渊教团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他一直试图暗中调查。

为什么不大张旗鼓的查？

哈哈，背沈慈夜知道会第一时间背大卸八块的，都不用上军事法庭或者进监狱，说没就没了。

那标志只出现了一瞬间，但江凌不会觉得自己眼花，他拉开帐篷帘子走进去，昏暗的内部只有一个悬浮的水晶球和一些花里胡哨的装饰摆件，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但是每走一步都很不舒服，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你来了。”

在江凌想要出去时，身后骤然想起一个声音。

他猛然回头，这才看到水晶球后端坐着一个美人，他头发很长戴着绘制着繁琐花纹的面具，一双紫色瞳孔格外有魅力。

这人是一直在这吗，还是突然出现的，怎么神出鬼没的。

江凌还发现这人周边悬浮起了大大小小的佛像，千手观音四面佛相，什么都有，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端倪，这些飘起来的佛像全部都是全息投影。

“你好我叫小闻，请坐下吧，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他的双手戴满戒指，双手在水晶球上翻转，“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来都来了，江凌坐到了软垫上，口气很冲：“口气真大，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走进来。”

“你对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很好奇。”阿闻纤细的手指在水晶球上翻飞，直到十二章卡牌浮现在水晶球周围，“这是电子花牌，算是根据联盟时期的塔罗牌改进而来，增加了一些帝国自己的神明加持。你要不要试试，真的很准的。”

江凌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心中并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而且赛博算命实在太抽象了，他不相信在系统掌管大数据的今天玄学可以窥视命运。

但大约阿闻语气太真诚了，或许他的眼睛具有蛊惑性，江凌真的伸手抓了一张花牌翻过来，然后他的手一抖，浑身一个激灵。

花牌上显示的是一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鱼，人鱼垂泪，四周是溅在大海中的血珠。这是那位已经进监狱的人鱼小姐啊。

阿闻没说话，江凌有些着急，没等他开口就又抽了一张。

第二章的背景则是雪山，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雪山之上，无头的尸体和瘦长鬼影正在枯树下哀唱。但在雪山山脚下，鲜嫩的幼苗正在冒头，花朵正随春天绽放。

异空间的事情怎么可能被人知道，那里不是不可被窥探的领域吗？

下一章就不用看了，那是背生双翼的受难天使，被倒吊在钟楼之上。

江凌一把按下了所有花牌：“装神弄鬼，你是黑渊教团的人吧，拿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东西吓唬谁呢，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看着他强装镇定张牙舞爪的样子，阿闻轻笑：“年轻真好啊，火气是比较盛的。别激动，我不是坏人，只是在空间中游荡的过客。既然你这么斩钉截铁，为什么不继续抽下去呢，是害怕吗？”

“我没什么好怕的。”江凌不甘示弱，继续往下翻，看到了花牌上画着的巨大中庭，有人排着队跳楼，楼下却有个睁着黑色眼睛的小男孩在默默窥视着这一切。

当目光直视到小男孩漆黑的双眼时，江凌觉的周围更冷了，寒意几乎能把自己冻僵。

“别发抖呀，我知道其实你不害怕。是我在害怕，行了吧？”阿闻白皙纤长的手按住了他的手，温暖的感觉立刻爬满了他的躯体，瞬间驱散了所有寒意。

江凌咬着牙还想继续翻，却被拦住了：“好了可以了，窥探之眼再好用也不能这么用，会死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阿闻站起身向外走去，夕阳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清晰的轮廓又让江凌产生一种恍惚感。

“等一下，你究竟是谁，出现在这里是想告诉我什么？”江凌努力站起身想拦住对方，但怎么都站不起来，“窥探之眼又是什么？”

“那是一种曾经很容易做到的技术，经过训练的秘术师可以借用道具或者异变升级后的眼睛窥探过去和未来。但如今嘛……神学衰微，再也没有好苗子了，曾经兴盛一时的神学院落魄成这个样子，再招不到学生就要取消了。”他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别急，江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时候我还可以给你抽三张牌。”

这一次他没在阿闻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但却产生了更大的困惑，这个人又属于哪一方的势力呢？

等他站起身冲出去时，阿闻早没了影子，再回头时刚才的帐篷也没了，横幅也没了，所有一切仿佛是他的幻觉，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江凌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张《清耀大学神学院招生简章》，电子版的页面，上面的排版和配色已经很陈旧了。

他茫然无措，四下打听了一圈，竟然没人听说过花牌，也没人知道这个协会的存在，一切宛如黄粱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