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高层的飞艇，内部空间比外边看起来大上无数倍。
里边所有家具一应俱全，处处豪华，布满了雪松的装饰纹样，给人肃杀冷峻又略带压抑的氛围，唯有角落里一瓶新摘下来的蔷薇，带着压抑的生机，勃勃绽放。
“这是仙德瑞拉送来的花。”辛迪凝视着江凌的面孔，注意到他的目光，给他解释，“就是驻扎在帝都的三大执行官之一，和沈慈夜同级，但她一般不会离开皇宫，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江凌不置可否点点头，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会受宠若惊吧，被荣耀军团长接到座驾中还如此体贴周到。
如果是以前的江凌大概也要感动死了，但现在他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头顶始终盘亘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所有人会善待他，会对他好，都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连沈慈夜都不例外。
他倒是没觉得愤怒，只是很好奇那是个怎样的人，能够让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连余荫都可以让另一个长相相似的人受尽了好处。
“长官，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脸，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江凌先发制人，“还是说，我长得像什么人呢？”
“这……”辛迪停顿片刻，立刻从善如流地回答，“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让沈慈夜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所以多看了你几眼，没别的意思。如果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江凌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在用精卫的系统疯狂搜索相关的信息，比如空间电梯创造者，清耀大学创始人，所有他觉得会有联系的信息他都去找了，但是无一例外的，什么信息都没有。
看，就连辛迪也是这样，沈修安和月夫人也吞吞吐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但是人人都瞒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太一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出现，“因为你那位男朋友，他关闭了你的调查权限，你查不到有关陆见深的任何资料。”
江凌沉默下来。
太一继续游说他：“我现在恢复了一些力量，权限也变多了，只要你给我更多的异核，我可以把陆见深的生平全部展示给你看。包括他和沈慈夜的相爱，包括他的失踪。”
饲养主神系统，说出来根本没人会相信，竟然还能有人凭借一己之力饲养一只孱弱的主神系统。
江凌想起了那天和月夫人的对方，他以为对方会继续遮遮掩掩避而不谈，但出乎意料的，黑莲月倒是比大多数人都坦诚，她叹息般诉说着儿子的初恋：“陆先生他是个伟人，他对世间所有都有爱意，并不是只针对小慈。你知道的，小慈小时候受到了很多严苛的训练和筛选，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下，他唯一能沟通交流的人只有主持项目的陆先生。陆先生又非常的有魅力，在年幼的小孩心中可能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在他年少时他可能会仰慕甚至爱恋过对方。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因为陆先生已经是过去式了，并且他对小慈从没有过爱情，只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所谓的暗恋都是沈慈夜一厢情愿，我想陆先生如果在的话，也会很困扰吧。”
真是个明事理的好母亲，但她的言语间也是有倾向性的，陆见深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为此连沈慈夜都比不上啊。
脑海中甚至回荡起了地下档案室中，他看到安妮和苍兰时满脑子的震惊。
安妮的真实身份是流落在外的公主，却跟着他们在垃圾场吃了那么多的苦，如果这次不是沈慈夜大发慈悲把他们兄妹接来帝都，这个秘密可能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命运对安妮不公平，身为哥哥就要帮她抢来公平
命运不都是被人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吗？
“宿主，你想好了吗？让我接管你的身体的使用权，就可以解锁更多信息和功能了。”太一宛如小恶魔一样继续蛊惑着他。
“闭嘴。”江凌冷笑，“即使你们所有人不愿意说，有一个人也一定会告诉我。”
“是谁？”这次换系统不理解了。
“沈慈夜。”江凌整理了一下领口站了起来，飞艇到站了。
眼前就是荣耀军团的总部，在地下掩体七扭八拐之后才是那座神秘的军用疗养院。
各种建筑位置外部信息都是透明保密的，江凌不得而知，一个恍惚间他已经被带到了沈慈夜专属的治疗室门口。
这里的大门用的陨石级材料，厚度将近一米厚。
江凌走进去就发现不对，满屋子的人好像都在等自己，所有人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礼。
更有一个很像落魄艺术家的高个子男人，一边看自己一边眼角直跳，剩下一群穿着防护服手拿针管的人仿佛松了口气，为首的那个靠近自己：“这位就是江先生吧，太好了辛迪团长很顺利就把你带过来了。是这样的，我们是元老院的检测员，现在要给沈大人做全面的身体检测，需要抽一点他的血，但是他不愿意配合我们。他坚持如果你不在的话他没有安全感，所以我希望你能来帮帮我们。”
江凌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床上意态闲适又放松的沈慈夜，真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出。
“阿凌，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沈慈夜一看江凌，表情立刻从冷漠厌世脸变成一副热情洋溢快乐脸，伸手招呼他到自己身边来，“他们那个针扎的我好疼，你来给我吹吹吧。”
秦墨啧了一声，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表演欲上来的沈慈夜就够可怕了，但是眼前这个傻白甜大学生更吓人，他怎么能和陆见深长得一模一样呢，像的也太超过了吧，难道真的是陆见深回来了吗？
本来轻慢的态度也不由得慎重起来，果然沈慈夜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果然他不是单纯的恋爱脑。
检测员恭敬地把针头递了上来，希望江凌帮他们抽血，据他表示，沈慈夜的皮肤具有无法穿透性，只要他不想，这种能刺穿城墙的针头只能被他的皮肤弹出来。
“虽然这个针头很疼，但如果是阿凌给我抽血的话，我愿意。”沈慈夜戏瘾上来了，开始旁若无人大小演起来。
江凌握着针头的手在轻微的颤抖，该不该配合啊。
忽然他微微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些画面，做出了决定。
吧嗒，他把针头直接扔到了托盘中，再用力把这些东西甩在了地上：“我拒绝。”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沈慈夜的表情都凝固了，他停止了表演：“你不愿意？”
“对，我不愿意。”江凌站起身，直视着检测员，“说是检查身体，其实是为了检查沈慈夜的污染值有没有超标，因为他的异化一直在一个非常危险的数值里游走，对吧？如果超标了你们要怎么样呢？把他关起来还是直接处决他？你们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这些年来他为了帝国出生入死，功勋无数，你们凭什么这么作践他？好用的时候他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不好用生锈了又怎么办呢？我的他的爱人，我不想跟你们一样助纣为虐，这种事我做不来。即使你们防备他又忌惮他，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是他的爱人。”
秦墨愣住了，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江凌，这番话推翻了他所有的固有认知，让他肃然起敬。
不知为什么，对方只是个没背景没身份没进化等级的普通人，但这些向来横行霸道的检测员们却大气不敢出一声，仿佛是被行业大佬训斥一样低头缩脖，个个像个鹌鹑一样臊眉耷眼不敢说话。
“我不管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我男朋友现在需要休息需要静养，请你们出去。”江凌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种反客为主的气势让辛迪都是一惊，他在心里默默赞同，表面上还是要出来做做样子：“诸位先出去休息一下，我再做做沈慈夜的思想工作哈。”
所有人都各有表情，只有沈慈夜的脸是茫然空洞的，他那张英俊不可挑剔的脸上很少有这种时候，看着就像一个不稳固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被实验对象现在不能进行任何训练。”
“我说了不行，都出去。”
“我是整个造神计划的负责人，我用我的前程作保，现在任何人不得对被实验对象进行任何刺激。”
“小慈他没有任何问题，他不是怪物，他是人。”
久远的记忆和现实的画面重合，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等着当年那个大哥哥回来，站到自己面前，陪伴着自己抵挡所有恶意和伤害，能够有人再一次为自己撑腰，哪怕只是一句话就够了。
那个瞬间，他的世界中什么也没有，只有江凌那单薄的身影，和那张开开合合看着就很好亲的嘴。
在众人的惊呼中，床上的沈慈夜一把拉住了江凌的手腕，把他拽到了床上，狠狠亲着他的唇角。他像是发狂的野兽极需安抚，又想有着满腔爱意无处发泄，磅礴酸涩的感情酝酿其中，倾洒在江凌身上。
秦墨一边翻白眼一边识趣地关上了门：“我亲爱的团长大人，请问里边这位这种症状多久了？”
“你想问的具体是哪一种症状？”辛迪疲惫地揉揉眉心，一副我为你们背负了全世界的社畜模样。
“就这种到处显摆有人爱他的臭毛病。”秦墨忍不住吐槽，“以前我只是觉得他疯疯癫癫，现在我还觉的他不要脸呢。行了，看他这样子美人在怀，怎么也得休息半个月，那个绝密计划就别叫他了，刚好我和仙德瑞拉去，也足够应付了。”
说到绝密任务，辛迪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拉莱耶计划是S级，但我有准确的线报告诉我，黑渊教团至少派了三个圣殿尊者来执行这个任务。我希望你们慎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