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薇与钟寻回到国公府时宴席正酣,钟寻被拉去前厅陪客
她因去梅林疯玩,衣衫袖摆沾染了不少尘土,是不能穿着去花厅了。便让明霞寻了干净衣裳,去后厢房换上。
英国公府是历经几代的勋贵,府内自是奢华精致,便是小小的厢房,也是五脏具全。
徐幼薇立在莲花缠枝紫檀插屏后,脱下沾染污渍的衣裙,因角落里烧着炭火,小小的厢房倒也不冷。
明霞蹲下身子给她系衣带,小声埋怨:“小公爷行事越发不知分寸,自己过生辰,却拉着乡君跑个没影,明知乡君体弱,还去吹了大半时辰冷风,这下乡君回去又该着凉了。”
徐幼薇想起那瑰丽徇烂的灯海,嘴角不免弯了弯,“我倒庆幸去了,便是着凉一回,我也认了。”
明霞低声道:“乡君说得轻巧,您身上风寒还没好呢,又着了凉,受罪的总归是您……”
她系好衣带起身,一抬眸便瞧见乡君唇边的笑意,心里募地一惊,余下的自己两个字便噎了回去,忙垂下眼帘,掩盖住眸里的惊色。
钟小公爷青春俊美,乡君亦是锦瑟年华,两人又是青梅竹马,正当茂华之龄,莫不是生出情愫了?
明霞心里这般猜测,面上却只当不知。
只是钟小公爷身份不简单,还需得回去回禀皇后娘娘才是。
徐幼薇正理衣袖,却听外面传来“噗通”一声,有人尖叫道:“有……有人,掉水里了!”
徐幼薇动作一滞,同明霞相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后厢房,却见不远处湖边立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小丫鬟,而光滑如铜镜的湖面,被搅起一团团水花,一个乌黑头顶在湖里上上下下扑腾。
徐幼薇疾步走到湖边,冷静道:“去寻一根竹竿来。”
小丫鬟这才有了主意,忙应了一声,颠颠撞撞跑开。
徐幼薇瞧着水里扑腾的身影,尽量放柔声音,安抚:“你先不要慌张,冷静下来,手脚莫要胡乱使劲,这样只会沉得更快。”
她曾有落水的经历,自是知晓溺水的恐惧与无助,水里的人这般乱扑腾,大多是本能挣扎,实在有害无益。
水里的人影听了她的话,果然安静下来,手脚挣扎的弧度也小了些。
这时,小丫鬟拿了竹竿过来,明霞忙接过递给徐幼薇。
徐幼薇握住竹竿一端,另一端递到水里人影身前,道:“快,拉住竹竿。”
水里的人听了连忙用手紧紧握住,犹如抓住救命稻草,徐幼薇同明霞三人在岸上使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给拖上了岸。
徐幼薇看清落水女子的面容,不禁一愣,竟然是朱若灵,她不是被家中姐姐叫去了么,怎会落入湖中?身边还无丫鬟跟随。
外面这般大的动静,自是惊动了花厅里的人,不过片刻,便被围了个严实。
一个长相颇为圆润的贵女从人群中挤进来,又急又惊:“四妹,四妹,你怎么了。”
徐幼薇扶着朱若灵,轻怕她的背部。朱若灵吐了几口水,神志终于清晰了些,她抬眸瞧见家中姐姐,眼眶一红,扑到她怀里,颤抖着身子,哭了起来。
姐姐忙搂着她道:“不怕,不怕,没事了。”
这时,有老嬷嬷高声道:“长公主到。”
只见几个丫鬟仆妇簇拥着一位美艳妇人前来,美艳妇人衣袍华丽,满头珠翠,行走间仪态万千,高贵不凡。
众贵女纷纷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长宁长公主目光环顾,在徐幼薇身上掠过,落到狼狈不堪的朱若灵,柳眉倒竖,厉声呵斥:“贵客来府贺我儿生辰,你们便是这般招待?连客人都招待不好,养你们何用!”
周围的丫鬟仆妇跪了一地,颤着身子高呼:“殿下恕罪。”
朱若灵见状忙在姐姐的搀扶下起身见礼,苍白着脸解释:“还请殿下莫要怪罪他们,是我自己喝醉了酒,来这湖边吹吹风,不小心滑了下去,与他们实在没有干系。”
丫鬟仆妇们听见朱若灵为他们辩白,纷纷露出感激之色。
朱若灵的姐姐也知她们身份低微,来这亦是攀了国公府关系,如何敢得罪这些仆妇,焉不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且这些仆妇都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熟亲熟疏,一目了然,长公主口里说要罚,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真罚了她亲近的仆妇,怕也对她们起了厌弃的心思。
她抬眸转念间便想清了这些事,忙在一旁帮腔道:“殿下,原是我们姐妹不懂事,才有了这一桩事,若是因而罚了嬷嬷们,我们姐妹可真是羞愧难当了。”
长宁长公主见两人说得真诚,便熄了惩罚仆妇的心思,只道:“若不是今日贵客替你们求情,定要将你们都赶了出去才是。”
仆妇们连连磕头谢罪。
长公主便又吩咐丫鬟婆子去熬姜汤,引朱若灵姐妹去换干净衣裙。
又看向众贵女,淡笑道:“你们还是去花厅里玩罢,湖边风大,着凉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众贵女听了纷纷应诺,一溜烟散了。
徐幼薇折腾了大半日,早就疲惫不堪,想着明日还有陪同白先生去给凤宛云解毒,便寻人知会了钟寻一声,带着明霞提前离去。
……
翌日,徐幼薇起了个大早,昨夜她便先让人将神医之事回给了祁邶夜,如今便候在宫门外,等着神医的马车。
不多时,便见一辆翠幄青油车哒哒而来。
剑尘抱剑坐在车辕上,一双眼睛锐利又明亮,他见着徐幼薇,便抬手拉住缰绳,停下马车
白先生掀开车幔下来,他柔顺的白发用玉簪束起,面容疏朗俊美,双眸淡然平和,嘴角呛着一抹笑意。
他一身青袍简单又素净,让人瞩目的却是他的气度,便是隐居的名士,又如幽谷中的青松,沉静自持,高华如玉。
徐幼薇忙迎上去,清浅一笑:“劳烦白先生了。”
白先生微笑:“无妨,”他抬眼看了看庄重巍峨的宫门,笑道:“这临都的皇宫委实比南蜀与东魏的要强上一些。”
徐幼薇讶异:“白先生还去过南蜀与东魏?”
也不怪她惊讶,他们在的西晋、与南蜀、东魏,分别在三个不同方向,这里交通不便,若要走遍这三国,须得耗费不少时日。
白先生轻描淡写:“年轻时喜爱远游,便去了不少地方,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拿来说之事。”
徐幼薇听他这般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他的面容,心里实在好奇这位白先生的年龄,听他的口气,想必是有些年岁的,但见他光滑紧致的面容,又实在无法把他当成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便是前世那些打了不少针的女明星,也没这般好的肌肤。
白先生道:“徐小郎君,不知病人在何处?”
徐幼薇为图方便,今日也换了一身男装,被他如此称呼,倒也适应良好,便道:“白先生跟我来便是。”
因想着要带人进东宫,她早从祁邶夜处要了一块牌子,如今引着白先生与剑尘二人进出倒也方便。
东宫处在东南处,离宫门并不是很远。
徐幼薇引着两人走了片刻便到了地方,眼见一座精致华丽的宫殿映入眼帘,檐牙高啄,廊腰缦回,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真是气派无比。
她余光睨了一眼白先生与剑尘的面容,却见两人神色淡定,从容自若,对眼前琼楼玉宇并无半分惊色。
徐幼薇不免有些佩服,要知东宫因先太子之故,其奢华比之承乾宫也不遑多让。她这样见惯了的人,再见亦觉得惊艳,何况是他们这样第一回见着。
这两人无论心志还是定力都十分不同寻常。
进凤鸣轩时,祁邶夜已经到了。
他负手而立,月白常服宽松的穿在身上,清贵之气扑面而来。
狭长的双眼扫过徐幼薇身后的两人,紧蹙的眉峰稍微舒展了一些。
祁邶夜接到徐幼薇寻到神医的消息,只觉可笑,他与凤止山遍贴皇榜多日,亦未寻到人。她前脚才同他说要寻神医,后脚便将人带来,前后不过一日功夫,不是可笑是什么?
但他既允诺了她神医之事,便不好失信,只得皱着眉看她寻了什么人过来。
未曾想这两人无论气度还是风采都如此不凡,心里那点不以为然也消散了几分。
白先生与剑尘抱拳见礼:“见过太子殿下。”
两人行的都是平辈相交的礼节,这对太子是极不妥当的。
徐幼薇怕祁邶夜动怒,忙上前解释:“殿下,白先生是避世之人,不太懂俗世规矩,殿下莫要计较才好。”
世间凡有大才者,多少都会有些傲气,祁邶夜作为储君,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
只是瞧着徐幼薇满脸担忧的模样,心里不免划过几分不悦,她这表妹素来乖巧怯弱,不爱与人相交,何时竟担忧起陌生男子来。
徐幼薇见祁邶夜不说话,只当他还在为礼节之事不快,温声道:“殿下,凤二姑娘还在屋内躺着,先请神医帮凤二姑娘瞧瞧如何?”
提起凤宛云,祁邶夜心里那点怪异便消散了,他见剑尘始终落后白先生半步,便对白先生道:“不知先生从何而来,从医有多少时日?可知屋内之人中的是天下第一奇毒奇鲮香?”
白先生微微一笑:“在下不过乡野草民,来历不说也罢。学医时日到不短,但论治病救人,却不过近两年之事,实在惭愧。”
祁邶夜舒展的眉峰又蹙起,对他这番答话实在不满,莫非真是从哪里来招摇撞骗的匹夫不成?
白先生察觉祁邶夜心思,垂眸笑道:“至于奇鲮香,说来也巧,这毒恰是在下所制。”
“你说什么——”
祁邶夜大吃一惊,眸光落在白先生满头银丝,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测,动容道:“先生难道是名震南蜀的灵均先生?”
白先生并不否认,只笑道:“不过是说着玩的称号,哪里当得了真。”
祁邶夜眸光立马变了,若说之前还有几分轻视与不以为然,如今却收敛得干干净净,他肃了面容,郑重拜道:“灵均先生大驾西晋,实乃孤三生之幸也。”
白先生亦回礼道:“太子过谦了,在下不过一介乡野匹夫,如何能当太子大礼。”
祁邶夜哪里还敢信他的说辞,灵均先生的大名,在三国可谓是威名赫赫,他出名的并非是他的医术,而是出神入化的排兵之术。
六年前,南蜀内乱,东魏借机行吞并之事,陈兵数十万于南楚边境,南楚兵力原就是三国最弱,新皇刚平了内乱,面对东魏可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灭国危机已在眼前,新皇焦头烂额又毫无法子。国中投降之说甚嚣尘上,世家大族蠢蠢欲动。
这般危难之际,一个号称灵均先生的银发男子寻到蜀皇,直言又退敌良策。
蜀皇将信将疑,但已无法子,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便派了仅余的数万兵马给他。
哪知这位灵均先生硬生生让只有数万兵力的南蜀,赢了甚于己方数倍人马的东魏。
这一战可真是让所有人大开眼界,三国将军莫不将此战奉为圭臬。
灵均先生的大名也响彻三国。
祁邶夜只是有些疑惑,明明该在南蜀的灵均先生,不但来了西晋,还成了表妹口中的神医。
不过竟然是灵均先生,宛云许是真有救了,三国之人莫不知晓,奇鲮香之毒乃灵均先生所制。
白先生对祁邶夜的震惊不以为意,他可没忘此行的目的,只笑道:“殿下,不知病人在何处?”
祁邶夜哪里还敢拿乔,忙道:“先生请跟我来。”
眼见两人相携而去,徐幼薇只觉一头雾水,刚才还神情不耐的祁邶夜突然像换了个人一般,隐隐约约察觉同灵均先生有关,便问身旁的剑尘:“灵均先生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怪她无知,她身子素来病弱,皇后姨娘又不许她身边的人拿些不着边际的事烦她,前朝之事她也知之甚少,何况是万里之外的另一个国度。
剑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流露出几分诧异的神情,似乎对她不知灵均先生很无语,垂目瞥了她一眼,只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她。
莫名碰了个软灯子,徐幼薇见剑尘那幅锯嘴葫芦的模样,也知问不出东西来,只得先记着,回去再让明霞去打听打听。
她百无聊奈的在殿外候着,并不想去瞧诊治情况,凤宛云想来也不愿见她,两人还是离得远些才好。而诊治结果如何,她却并不担忧,若是书里的神医都解不了这毒,凤宛云女主的身份也到头了。
这般过了一炷香,祁邶夜与白先生相携而出。
徐幼薇上前道:“白先生,凤二姑娘的毒可是解了?”
白先生微笑道:“幸不辱使命。”
徐幼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便抬眸去看祁邶夜,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这件事是否算过了?
祁邶夜眉宇间是难掩的喜色,只沉默一瞬,便道:“你有幸请得灵均先生前来,是你的本事,孤不食言,下毒之事便不再追究。”
徐幼薇彻底放下心来,她如今是从剧本里的结局走出来了,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轻松一笑道:“多谢殿下,即是我将先生迎进来,便该送白先生出去才是。”
祁邶夜眉峰极快的一蹙,又松开,只道:“理应如此。”
他又转身朝白先生拜了拜道:“今日辛苦灵均先生了,改日孤定去拜访,万望能与先生促膝长谈,聆听先生教诲。”
白先生笑道:“殿下过谦了,里间那位姑娘不出两日便会醒来,殿下还得好好看顾才是,若是再中一回奇鲮香,便是在下也没辙了。”
祁邶夜心头一紧,忙应道:“是,孤谢过先生提点。”
既解了毒,徐幼薇便引着白先生与剑尘出去。祁邶夜原要相送,却顾忌凤宛云刚解了毒,不敢远离。
三人不紧不慢的出了皇宫。
徐幼薇将他们送到宫门外,马车因有专门的侍卫照料,见他们来了,便将马车牵了过来。
“徐小郎君。”
准备上马车的白先生忽然道:“你且附耳过来,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徐幼薇一怔,眉尖微蹙,虽不知白先生壶里卖的什么药,但想着他刚帮她保住性命,便也乖顺的将耳朵凑过去。
白先生垂下眼眸,淡声道:“那位中毒的姑娘实在怪异得很,她身上的奇鲮香若是多一些,便有丧命的危险,少一些又不足以昏迷,这般恰恰好的分量,未免太过巧合了些。徐小郎君可要小心些才是。”
徐幼薇怔愣住,正要细问,却见白先生微笑着对她摇摇头,便掀开车幔进了马车,扬长而去。
望着远远消失的马车,徐幼薇心里翻江倒海,极不平静。
白先生的话是何意?
凤宛云真的是误食了沾染奇鲮香的糕点,还是她本就知晓糕点里放有奇鲮香而故意食用?
又甚至是糕点里的奇鲮香本就是她所放?
之前,她一味被穿书的身份束缚着,只觉凤宛云是书里的女主,三观定不会太歪。但若书中世界成了真实存在,凤宛云前世的身份可是女特工,这样的人,真的能同她认为的那般光明磊落么?
徐幼薇转念又一想,若毒是凤宛云自己所下,桃叶的死便略显多余,且凤宛云又怎会知晓,是她同桃叶一起将醉仙灵芙放入糕点之中?这未免太说不过去?
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如今是越发扑朔迷离,徐幼薇细眉纠结成一团,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只得暂且放下,来日去皇后姨娘处问问是否有进展。
……
夜,寂静。
皎洁如绸缎的月华轻柔的洒在凤鸣轩院子里,照映出婆娑树影。
庑廊下只余下几盏花灯还亮着,屋里伺候的宫女撑起额头打起了瞌睡。
黑暗的里间,本该两日后醒来的凤宛云却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子,月光从窗户外漏进来,稀疏的月光映照着她娇美若芙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我昏睡了多久?”
凤宛云眸光凝视着前方黑暗的虚空,语气极淡。
“姑娘,已五日有余。”
回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自凤宛云母亲去后,便是这位老嬷嬷照料她起居,两人之间情分同母女也没甚区别,她进了东宫,便以住不惯为由,接了老嬷嬷前来照料,这位老嬷嬷也是凤宛云最信任之人。
“竟然只过了五日……”凤宛云眉尖微微蹙起,这不应该啊,以她食用奇鲮香的分量,起码还得十日后才醒来。为何竟提前醒了?也不知计划有没有受影响。
老嬷嬷却心疼的看着她:“姑娘说得哪里话,那毒在身体里越久,对身体的损害便越大,若是知晓姑娘吃的糕点里掺的是奇鲮香,老身定会死死拦住姑娘去吃那糕点,姑娘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得顾念一下黄泉下的夫人,若是让夫人知晓,老身有何面目去见她。”
凤宛云眉宇间难得露出几分无奈来,她前世是孤儿,从未享受过亲情的滋味,到了这世界,老嬷嬷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母爱,她便也将她当做了亲人。面对老嬷嬷,凤宛云总是会多出几分耐心。
凤宛云柔声道:“我知嬷嬷心疼我,但嬷嬷也瞧见了,我在这凤鸣轩中步步危机,一步小心便要丢了性命,这回是掺了奇鲮香的糕点,下回还不知是什么东西,还不如食上一些,演一出戏,也好让太子殿下之晓我的处境,得太子殿下庇护。”
老嬷嬷叹息一声:“这东宫既如此危险,姑娘不若同我回去算了,起码无性命之忧。”
凤宛云闻言冷笑一声:“嬷嬷让我回那儿去?凤家么?他们哪会管我死活,我那黑心肠的嫡母,定要将我卖个好价钱,我好不容易出来,又怎会回去过那样的日子?”
她见老嬷嬷神色默然,忙拉起她的手道:“嬷嬷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嬷嬷相信我便是。”
老嬷嬷只得沉默点头。
凤宛云见老嬷嬷出去倒水,也陷入了沉思。
自己不过是凤家小小庶女,便是她再才华横溢,若是想凭此当上太子妃,当真是白日做梦。
听闻前朝在议祁邶夜娶太子妃之事,她便与祁邶夜大吵了一架。她来自一夫一妻的时代,要与人共事一夫本就委屈极了,如今还想她做妾,这是万万不可能之事。
但祁邶夜是土生土长的这个时代男子,便是对她很是喜欢,却也不愿为她去违抗君命,且太子娶妃本就是国事,朝堂之上还有许多大臣的意见。
祁邶夜甚至说出纳她为侧妃的话。
她如何能不恼怒,但恼怒之余又无计可施,恰好在这时,祁邶夜住在翠拢轩的表妹送了一盒糕点过来,她做特工之时,经历过毒药训练,只捏起糕点一闻,便嗅出了里面的奇鲮香来。
凤宛云忍不住冷笑,未曾想那自诩清高的表妹,竟然有这般歹毒的心肠,想要毒死她。
那位表妹她见过不止一回,长得娇娇怯怯,一副弱不禁风的白莲花模样,最得男子怜惜,便是祁邶夜对这位表妹也格外不同。
凤宛云最是厌恶这种白莲表,瞧着掺了药的糕点,便想了这出将计就计。
她原打算昏迷半月之久,一则躲开祁邶夜娶太子妃之事,她不相信自己性命危在旦夕,祁邶夜还有心思娶太子妃。二则,便是见此除掉徐幼薇,这也是她先下的毒手,便也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只是,如今她只昏迷了五日,也不知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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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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