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被扔到床上,她看着一脸□□走向她的王公子,双腿不断地向后挪,直到床角,她快速抱起一条被子拦在身前,并拔下发髻上一根珠钗,抵着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便自裁。”
时都看着以自己生命为威胁的苏璃,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道:“其实你大可以在我对你意乱情迷之时,用这根珠钗刺入我的脖子的,这种方法的成功率在七成。”
“或者可以对我假意奉承,用酒麻醉我,再趁机偷袭,这种成功率在五成。”
“再或者故意打碎桌上的酒杯,藏起一块碎片在嘴中,趁我不备,让我咽下去,这种方法有些困难,需要你一点牺牲,一点胆魄,一点技巧,但你逃脱的机率有八成。”
“不过这些方法只有助你逃过一劫,翠玉楼这一关你是逃不过去的。”
苏璃神情一滞,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跟她说这些,但越听,她的心越凉,对方说得没错,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除非她死!
可是她还没有报仇,她想过死亡,可是她死了,她枉死的家人怎么办,谁来为他们报仇。
时都见苏璃动摇了,再接再厉道:“你知道你现在的方法有几成吗,只有二成,但凡身体不虚的男子基本上都能阻止你,当然这能让你永远逃脱这个地方,甚至这个世界。”
“只要苏姑娘了无牵挂,没有任何遗憾,并且有一颗敢死的心就行。”
“但我看着苏姑娘好像有点不敢啊,不然怎么还会活到现在,一开始你就应该自裁啊,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家人团聚了啊,何必落到现在的局面?”
死,女主还没有报仇,怎么会心甘情愿就死,她要让女主清楚认识到自己现在的遭遇是谁造成的,她又为了什么不敢死。
这一句话打破了苏璃最后的坚持,她无力地放下了手中的珠钗,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他说的对,她不敢死,也不能死,她要报仇。
这具清白之躯没了便没了,至少夺走它的人相貌出色不是吗,甚至她还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报仇,不是吗?
苏璃在心里说服着自己,静静地等待着男人的动作,只是迟迟没有等到,她不由睁开了眼睛,原本站在她床前的王公子,正蹲在一个熏香炉面前。
他在做什么?
时都转过身,打量着苏璃的脸色,好奇道:“你感觉体内热不热?”
听说青楼里都会在熏香炉里加催情香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璃听后,呼吸猛地一下重了起来,感受着体内真的开始在发热,她慌乱的同时看向时都的眼神就像是看衣冠禽兽。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是翠玉楼的特色而已,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又不是我下的。”
时都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她这表情好像是真的哎。
“王公子要如何便如何吧,苏璃悉听尊便。”
现在计较这些已无用,她已经彻底认命了。
时都见苏璃已经放弃了寻死的念头,也不再逗她,打开熏炉的盖子,灭了香,又走到窗前打开了一条缝,暗中使用法术将屋内的迷情香吹到外面去。
做完这一切,她来到桌前,拿起茶壶往茶杯倒了一杯水,缓缓地走向苏璃,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一脸错愕的苏璃:“喝点冷水,压压你你体内的火气。”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其实这点催情香对女主也无碍,女主的玄阴体质自动吸引阴气,正在这屋里的阴气足以压下这燥热。
但关心还是要关心的。
苏璃没有伸手去接,对方的举止言行都透露出了一丝怪异,又突然对她这么温和,已经受过一次害的她不得不警惕。
至于体内的火热,她还是忍得住的,以手掩住口鼻:“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花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紫玉,却对她一点也不做,这种事怎么可能!
除非对方有更大的目的,就像她的仇人一样。
“大概觉得好玩吧。”
面对警惕的苏璃,时都一点也不在意,还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
苏璃面无表情地盯着时都,显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
“好了,不逗你了。”
时都觉得无趣,摘下了她头上的玉冠,一袭如同泼墨一样的黑发披散了下来。
瞬间原本的美少年变成了一个美少女,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面容娇美,灵气动人,是一个钟灵蕴秀的美人。
苏璃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怪不得一个男人的皮肤如此白皙,有冰肌玉骨之美,原来是王姑娘,而不是王公子。
发现对方是女子,而且年龄看着比她小几岁,她心中的警惕轻了一些,只是她还有一丝疑惑:“王姑娘,为什么买下我,我的……”
作为大家闺秀,自有的矜持,苏璃无法说出那个字眼。
时都很体贴地接了话茬:“为什么买下你,自然是为了保护你。”
“至于为什么要保护你,有一半是为了赎罪,还有一半是受人之托。”
是她教男主怎么撩女主的,她算是女主的间接仇人,说是赎罪没有错。
“当然,你要是不信的话,也随意,反正我会保护你的。”
“另外我不姓王,姓时,单名一个都字。”
和女主的交往一定要真实,可以选择隐藏一部分,决不能欺骗,否则容易成为把柄。
哪只苏璃听到时都这个名字后,神色变得不对了起来,面色难看站到时都面前,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冷凉无比,眼神不由变得冰冷了起来:“你和时烈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你的手和他的一样冷?”
虽然他最后告诉她叫明烈,但之前他化名的姓氏是时,这个姓很少,盛京的人大多不知道,他们一定有关系,而且他们的身上的温度都很凉。
“哈,时烈?”
男主居然用了她的姓氏。
时都惊得手中的杯子不由一晃,水都洒了出来。
看着女主眼中明晃晃的恨意,她哭笑不得,男主那个坑货,居然给她挖坑。
时都连忙否认:“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可不认识另外姓时的了。”
“那明烈呢?”苏璃紧紧盯着时都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
时都沉默了,她在想该怎么说,她要是直接说她是鬼,会不会吓到女主?
男主似乎并没有告诉女主他是鬼的事
“你果然认识他!”
苏璃见此神情,哪还不知对方就是那个人派来的,放开了时都的手,惨笑了一声,梨花带雨地背对着时都:“滚,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可笑,真是可笑啊!
“抱歉。”
“你好好休息。”
时都只留下了这一句话,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关上了门。
“呜呜呜……”
时都离开后,苏璃再也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了起来。
害了她,又来救她,当她是什么,供他取乐的玩具吗?
时都站在门外听着苏璃在里面的哭声,轻声叹了一口气,男主真是害人不浅呢。
在门上留下了她的印记,确保女主不会在她离开之时受到伤害,她便融入了黑暗中。
独留在房间中的苏璃,渐渐地哭累了,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梦到了过去。
丞相府内宅大厅,父亲,母亲,小弟纷纷倒在地上,而爷爷被她认为是谦谦公子的时烈正掐着爷爷的脖子,面目暴虐拿着毒酒往爷爷嘴里灌。
一时间,她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是要跟他父母说提亲的吗,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啊。
“爹,娘,小弟。”
“爷爷!”
“时烈,你是疯了吗,放开我爷爷!”
苏璃惊慌地冲上去,拼命地推开明烈,却反被明烈推到了地上。
“璃儿,快跑!”
苏璃的爷爷艰难地看向苏璃,“他是,是回……”
“呃~”
话没说完,苏璃的爷爷眼睛发白,口吐白沫,浑身瘫软地被扔在了地上。
“爷爷,爷爷!”苏璃半爬地来到他身边,不敢相信地摸了一下他的脉搏,了无生息。
“为什么,为什么!”
苏璃眼睛通红地扭头看向明烈:“我父亲待你不薄,我爷爷也欣赏于你,并收你为弟子,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哼,恩将仇报,我是在报仇血恨!”
“我真名为明烈,是明家后代。”
“几十年前,我明家在外戍守边疆,世代忠诚,却被你爷爷这个奸贼污蔑叛国。”
“全家上下一百十二口斩首于市,你说我若是不抱此仇,怎么对得起那一百二十口枉死的冤魂!”明烈愤怒道。
“什么明家,什么报仇雪恨,我爷爷他一生清明,不可能为奸做孽!”
苏璃不相信。
“呵,不可能为奸作孽,真是贻笑大方。”
明烈嗤笑了一声,“你爷爷结党营私,朝廷上下大半都有你爷爷的人,甚至还笼络了一个皇子,你说这些若是皇帝知道了,会怎么做?”
看着脸色惨白的苏璃,他俯下身勾起她的下巴,戏谑道:“待会马上就有朝廷的人来抄你们苏家,罪名谋逆。”
“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多亏了你为我引荐,让我能得到你爷爷的信任,从而得到了他的秘密信件,里面的内容很精彩,精彩得能灭你们十族。”
“我本该任由你们苏家被朝廷抓走,但你爷爷这件事牵扯太广了,不可能一下子定罪,还可能出现波澜,所以我只能亲自动手了,并伪装成自杀,那么所有人都能皆大欢喜了。”
“而你苏璃,看在我对你还有旧情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是苏家人,甚至不计前嫌,只要你愿意说一声,你爷爷是奸佞就可以了
苏璃甩开明烈的手,眼里满是仇恨地看着他: “做梦!”
“我爷爷绝对不会做那些事,你说的都是你自己胡编乱造的,是你故意在陷害我爷爷。”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怪我瞎了眼,引进了你这只狼!”
“时,明烈,我们之前从没有情分,只是仇人,把你的东西拿走!”
苏璃拔下了发髻中的红玉簪子,扔向了明烈。
明烈看着手中的簪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声道:“高官的女子大都会送进青楼,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不需要你关心。”
苏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忍着流泪地收拾着家人的仪表。
“最好如此!”
明烈被气到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爷爷!”
“爹,娘,小弟!”
待明烈走后,苏璃泪流满眼地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亲人。
现实中,苏璃满脸泪水地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周围一片红色,一道阳光从窗缝中落在她的脸上,外面传来喧哗的声音。
她捂着脸微微抽泣了起来。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咚,咚,咚。”
“苏姑娘,起床了吗?”
时都提着一大堆早餐站在外面敲着门。
“滚!”
苏璃连忙擦了擦泪水,抬起头,冷喝道。
“吱呀!”
时都可不会滚,直接推门进来,见苏璃的眼睛哭得跟两个核桃一样,将手中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快步地走到她面前严肃道:“你想把自己的眼睛哭瞎吗?”
“不用你管,这是我的事,请你离开,我不想见到跟他有关的人。”
苏璃背对着时都,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我是管不不着,但你有没有听说过,我看你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这句话。”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惩罚于自己,最后受罪的是你,不是别人。”
“自己过得好,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苏璃身子微颤,转过身,眼睛通红地看着她:“那仇人的施舍,不是更大的讽刺吗?”
“我不是你的仇人,也不是在施舍你,而是你的欠债者,苏姑娘你大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什么意思?”
时都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为了将女主保护得够好,她准备了很多东西。
打开盖子,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挖了一点绿色的药膏,作势伸向苏璃,见苏璃躲开,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不要躲,涂完药膏,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明烈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苏璃身形一顿,默许了时都的动作。
清凉的膏药点在她的太阳穴上,适中的按摩,让她两眼的肿胀感慢慢地消退,舒适了许多。
“谢谢。”
苏璃半眯着眼睛,看着认真为她按摩的时都,以微不可查声音道了一声谢。
以时都的耳力再小也听得见,嘴角微微上扬:“不客气。 ”
苏璃一愣,随即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时都轻笑了一声,没想到女主还挺傲娇的。
这时,杨妈妈来看看情况,见房门大开,发现苏璃和时都正抱在一起,用扇子遮着嘴,站在门口暧昧地问道: “王公子,昨晚休息得如何?”
时都扭过头,挡在苏璃身前,神色昂扬地看向杨妈妈:“那还用说。”
“我很满意,还想包年,不知道可不可以?”
“包,包年!”
杨妈妈惊讶地张飒了嘴边,手中的扇子都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有问题?”时都眉毛上扬,不满地看着杨妈妈。
“没,没问题。”
杨妈妈捡起了地上的扇子,掩盖住内心惊喜,试探道:“只是包年有点贵?”
“贵,在我眼里就没有这个字!”
时都走向杨妈妈,从袖中掏出一大叠银票,豪气地塞在杨妈妈的手里:“三十万两,能包年吗?”
钱这种东西不是在山里挖挖不就好了吗,她的眼睛能透视,哪里有金矿银矿,上好的玉种,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她突破小鬼的时候拥有的能力,算是她的金手指吧。
苏璃神色微变,轻咬着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放弃了。
“能,能!”
“王公子,你想包几年就包几年!”杨妈妈眼睛放光地数着手里的银票。
这肥羊真是太肥了。
时都不在意道:“如果不是不能赎她的话,我才不会跟你在这啰嗦呢,早就带回家了。”
杨妈妈收起银票,羡慕地看了一眼苏璃,落地的凤凰,居然还能遇到这么好一个良人。
真是好运啊!
“抱歉,王公子,官妓是不能赎身的,除非能获得恩典,或许雍王府有办法。”杨姑姑看在银票的份上,小小地提醒了一下。
“多谢杨妈妈提醒了。”
时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从袖中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了杨妈妈的手里。
杨妈妈喜笑眉开地收下银票,用扇子轻轻抚了一下时都的肩膀,“那奴家,就不打扰王公子了。”
“麻烦,等一会送点热水进来。”
“奴家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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