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周末喻重华睡在了喻千许房子的客卧里,虽然说是客卧,但喻千许几乎是把喻重华房间的布置照搬了一下——但缩小版。
喻重华满意地卧进崭新的游戏椅里,浓缩的才是精华,少了很多杂物,全是他喜欢的、舒适的布置。
游戏打了两局,喻重华挂了五六个电话,最后第三次输掉时实在忍不住,回拨了过去,张口就骂,“夭寿啊夺命似的打,是天要塌了吗?不是别来吵我!”
“喻重华。”喻一念严肃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你在哪?”
喻重华下意识吸气,然后想起来自己没和此人在一个屋檐下,瞬间又放松了身体,颇有些无赖地开口,“总之有床睡。”
喻一念沉默了一瞬,转而开始威胁,“你卡还在我手上管着。”
好吧,喻家现在几乎都是捏在喻一念手上,喻重华嘶了一下,很有自知之明的低头,“……在我姐家。”
“……”半天没声音。
“哥?”喻重华疑惑。
“……那就好,你明天下午和千许记得一起来老宅,学校我暂时给你请半天假。”
好吧,原来是剧情里的认亲宴要来了。
喻重华撇嘴,“我记得的话就去。”
然后火速挂了电话,手机关机,坚决不听喻一念的任何教训。
在世界剧情里,这次认亲宴才是大戏的开场,温絮在认亲宴上被喻重华和喻千许接连折辱,正直的大哥喻一念于是想要补偿她,主动提出带温絮接触公司事宜,然后温絮又顺势提出了遗产的分割问题。
喻父的遗产主要就是一些不动产和喻家的产业,只是喻父死得太突然也太早,没有明确立下遗嘱,只是由喻母何琴复述了喻父的遗言,在此基础上划分了遗产。
现金资产主要是平分,其他的则是何琴和喻一念各自拿了大头,何琴更多的是不动产,喻一念则是公司股份,喻千许名下有几处不动产和一家艺术工作室一家宣传公司,喻重华当时年纪最小,只是分了一小部分股份和两处不动产,基本是个坐着混吃等死的划水存在。
但现在有了温絮这一岔,遗产的划分就有了新的矛盾了。
世界剧情里是温絮分寸不让,喻一念坚持喻千许只能拿下本就是喻父为她准备的艺术工作室,喻千许则是不甘,以喻重华为筏子对温絮和喻一念开刀,说遗产要重新划分就全部重新来,试图让喻重华拿到起码三分之一的遗产。
嗯,总之就是,明天的宴会还必须去。
喻重华叹口气,打游戏的心也没了,溜出房间去冰箱里刨点夜宵,顺便去骚扰一下喻千许。
“姐,你睡了吗?”
紧闭的房间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喻千许的房间是客卧的两倍大,一边是床一类的休息区,另一边则是架着画架留着飘窗的创作区,她刚刚看起来就在画画。
只是喻重华去看,没看到她的画,被白布遮住了。
喻重华对窥探**没什么兴趣,很快收回目光,把手里端着的夜宵盘子往喻千许身前伸了伸,“吃吗?”
喻千许无奈地叹了口气,“十一二点了,还吃什么东西?”
“唔,十一二点,听起来很适合看个电影。”
她笑了,带着宠溺开口,“你呀,总是这样,下次我可不陪你了。”
喻重华笑了笑,仗着她的默许把人拉了出来,一起卧在沙发上边吃垃圾食品夜宵边看了部合家欢的探案悬疑搞笑片,结果后半程居然就开始包饺子上高度,喻重华看得直犯困,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喻千许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电视的光影投在弟弟的脸上,睡着的弟弟面容安详宁静,是她最熟悉最安心的模样,她忍不住伸手想碰碰他,却在接近的前一刻收回。
一种从不宣之于人的哀伤从她身上蔓延开来,渐渐弥漫了整个空间。
她无措地伸手抱住抱枕,把自己塞进沙发里,想了想,又起身去了房间,拿出了画板和毛毯,毛毯搭上了喻重华,她开着台灯继续对着喻重华作画。
第二天。
因为宴会这次请的人还不少,所以他们要提前去做造型,喻一念或许也明白喻千许和温絮现在不能对上,干脆多雇了个造型团队,喻重华他们就是单独由另一个团队负责。
造型师打扮好两人,又有专车接他们去老宅。
喻家老宅在稍微偏远些的地方,喻重华从小就在这边别墅长大,只有喻母大寿办宴会时会回去。
老宅虽然他们都不住了,但还是有人打理的,白发却神采奕奕的老管家据说是从爷爷那辈就开始为喻家工作了,喻重华下车时老管家还笑着同他问候,眼睛里含着一种看小辈的慈爱,“小少爷回来了。”
喻重华对他也笑笑,“嗯。”
然后转身去扶喻千许。
喻千许今天穿的是一条非常修身的蓝色鱼尾裙,长长的头发散而不乱地蓬在身后,身姿绰约,摇曳动人。
喻重华穿的是深蓝色的燕尾西服,换衣服时主动凑在喻千许身边说,他是护卫人鱼公主大人的骑士。
喻千许笑着拧了一下他的鼻子,把一串同样是深蓝色的手串给了他,让他带好,说是人鱼公主给骑士大人的赐福。
两人并肩走入宴会时,入眼就是站在高处的温絮。
温絮今天穿了一身红,如同烈焰一般的裙摆在她腿边摇曳,似乎随时都会顺着她而上,吞噬整个空间。
她的笑容依旧是恰到好处的,她本来在自我介绍,在看到携手而来的两人时,笑容一闪,语气也跟着一变,分外亲切地开口,“千许姐,小华弟弟,你们也来了,真好。”
于是原本看着台上的人们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喻千许的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来,她同样以笑容示人,微微点头,称呼却疏离又刻意地点出了温絮的姓氏,“温小姐。”
温絮看起来失落了一下,她唇边的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她提起裙摆,高跟鞋砸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音,踩着众人分开的路走到喻千许面前。
她的脸上强行支出一个笑,很难堪的样子,“姐……我很高兴能看到你来我的认亲宴。”
喻重华先忍不住啧了一声,主动出击,“喊谁姐呢?你在卖什么茶?我们加起来没和你说到十句话吧?很抱歉,我们看到你很不高兴,什么乱七八糟的认亲宴,早给我哥说了就不该办,把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人都拉过来丢喻家的脸。”
温絮咬住牙关,脸上的笑已经快比哭难看了,她不敢直接对着喻重华,转而将目光投注在喻千许身上,“千许姐……不是说好了的,我们要好好相处吗?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喻千许皱眉,她本来就是有些攻击性的长相,这样看起来就更凶了,“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种话。”
她的神情很冷漠,高傲得如同瞧不起一抹尘埃的月亮,“温絮,我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招,永远别想我和你和平共处,我看不得你,今天只是为了喻家,我才出现在这里,以后如果没有意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温絮的眼睛里已经积起了水光。
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不用听,喻重华猜也猜得到是什么风评。
他看了看仰着脖子看起来似乎无懈可击的喻千许——但她挽着他的手却传来一阵阵微弱的颤动。
喻重华面上的神情变得不耐,他伸手推了一把温絮,高跟鞋站不稳,让温絮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喻重华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冷笑,“你想进喻家就进呗,反正给你点钱打分了就完事,但你别***一天天地想凑到我和我姐面前恶心我们,我本来就是冲着我哥的面子来走个过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好意思贴上来叫什么姐姐弟弟,我告诉你,我喻重华永远只有喻千许一个姐姐,也只做她和喻一念的弟弟。”
温絮低着头哭,泪珠砸在地上,有人看不下去了,在人群里出声,“好歹她也是喻家的血脉……”
“喻重华还真是个混世魔王,我听人说过,他在学校里也是……”
“喻千许……不对,应该叫温千许吧,她以前表现得那么傲那么目空一切,现在好了,真正的喻家大小姐回来了,居然还能这么傲……”
“怎么说都没用,现在喻家管事的可是大的那个,大的那个态度还不明确?人家是两个小姐都要。”
“之前是,现在可不好说了……两个要是相处不下去……毕竟血脉才是做不了假的。”
“是啊。喻家大少爷早早就被送去国外读书了,和弟弟妹妹能有什么感情,要选肯定选血亲啊。”
……
这些议论的声音不一而足,或许是因为都忍不住开了口,那些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中心的三人完全裹挟起来。
温絮的眼泪止不住地落,有女孩看不下去主动走出来扶起她,有人抵上纸巾温声安慰。
喻重华又带着担忧看了一眼喻千许,伸手抓住她的手,“走吧,反正是来过了,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如回去玩。”
喻千许终于回神似地低头,看着相牵的两只手,点头,“好,我们走。”
只余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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