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玉佩

入夜,唐棠躺在榻上准备休息,殿外却传来谢寒霜舞剑的声音。

剑风斩落一地枯叶,声响传入唐棠耳朵里,唐棠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捂住耳朵低声抱怨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谢寒霜醉酒舞剑,身姿飘渺,剑法却十分凛冽,似霜雪般无情。

脚下步伐变换,一个转身,长剑如虹直贯而去,却再无下一步动作。

因为剑锋尽头站着一个人。

谢寒霜漠然地收了剑。

“峰主。”谢渊上前一步,俯身行礼,声音沉稳中带着谦卑。

“这么晚了,来此有何事?”

谢渊将手中之物递上,道:“今日唐棠遗落了香囊,我来送还给她。”

谢寒霜抬手,示意他上前。

谢渊低着头,上前将香囊放入谢寒霜手中,手指不小心触到她的指尖,冷冷的凉意传来,谢渊慌忙收回手。

哪怕是舞了许久的剑,谢寒霜的指尖仍旧是长久不散的寒意。

唐棠听见殿外剑风平息的声音,一时有些好奇,赤足跑到窗边偷瞄,正巧看见了谢渊递上香囊的那一幕。

猛然间发觉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竟然不小心丢了,转念又一想,觉得丢的好,若是没丢,这两人今日还见不上面。

毕竟原著中可没有这段剧情。

唐棠双手扒在窗边,笑眯眯看着二人,见谢渊递上香囊后行礼转身就要走,“啧——”了一声,暗骂真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站住。”谢寒霜忽然喊道。

唐棠微怔,没想到谢寒霜会开口留人。

只见谢寒霜上前了两步,忽然抬起了剑鞘,清冷的背影挡住了她的动作,唐棠一时看不见二人的举动,只听见谢渊忽然有些惊慌地喊了声,“峰主!”

谢寒霜剑鞘挑开了他松垮的领口,一节红绳落下,末端挂着一晶莹剔透的玉佩,谢寒霜眸光一凛,微微抬手,红绳断裂,玉佩飞入了她手中。

玉佩质地上乘,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玉佩正面是凌霄宗宗徽,另一面刻有两个字。

寒霜。

是她的玉佩。

谢寒霜摸着手中玉佩,顿了片刻,抬头望向谢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腕上银镯轻响,顷刻间便化作长鞭落入她手中。

唐棠在窗边将谢寒霜的举动尽收眼底,惊觉上一秒还暧昧的气氛怎么陡然急转而下,慌忙推门跑了出去,“师尊!”

来不及穿鞋,唐棠赤足跑到谢寒霜身边,慌忙喊道:“我、我的香囊丢了!”

谢寒霜将香囊递给她,冷声道:“回去。”

天际月色散发着清冷的光辉,落在谢寒霜身上,衬得她越发冷漠如霜。

唐棠接过时清楚地看见了她掌心的那枚玉佩。

不好!谢寒霜这是误会谢渊偷了她的东西。

“跪下。”谢寒霜回首看向谢渊。

谢渊应声跪下。

“发、发生了什么?”唐棠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颤声道。

谢寒霜侧首,对唐棠道:“回去。”

唐棠不肯,拽着谢寒霜的衣袖,道:“谢渊他犯了什么错,师尊?他身上伤还没好,你不要——”

话未说完,长鞭卷上唐棠腰际,猛然的一股力将她整个人甩入了房中,门窗应声紧闭,金色的禁制于门上亮起,将唐棠关在了屋内。

“师尊!你放我出去!”唐棠急得直拍门,不顾一切地喊道:“玉佩不是谢渊偷的!师尊!”

明日谢渊还要焚香入梦,本来身上的伤就未痊愈,不可能再承受得了谢寒霜的鞭罚。

声音被禁制隔绝,殿外二人根本听不见,唐棠却清晰地听到了两人的话语。

“我离宗归来那日是你送我回的寝殿吗?”谢寒霜声音冷冽,不带丝毫感情。

“是。”谢渊应道。

“是那时候从我殿中偷的吗?”

谢渊抬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是!我没有偷——”

话未说话,长鞭已然落在他背上,谢渊根本来不及反应,强烈的痛感让他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呻/吟,身子前倾险些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才勉强撑住。

“不是你偷的?那你说说我的东西是如何落入你手中的?”

谢寒霜冷笑一声,似全然不信他的话,手上长鞭灌注灵力,骨刺瞬间蔓延疯长。

谢渊额角冒出一层细密的汗,低声解释道:“是……峰主您赠予我的……”

闻言,谢寒霜手上的骨鞭再度抽向谢渊,骨刺穿透他单薄的衣物,脊背瞬间鲜血淋漓。

“我赠予你的?为何我不知晓?”谢寒霜漠然道。

谢渊已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说的句句属实,却没料到谢寒霜会如此说。

谢寒霜神情愈发冰冷,手上一松,长鞭化作银镯扣回手腕。

唐棠跪坐在门边,听见骨鞭落下的声音和谢寒霜漠然地话语,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奋力拍打着门,喊道:“师尊!玉佩真的不是谢渊偷的!你先放我出去好不好?师尊!”

无人理会。

唐棠气恼又无可奈何,缩在门边抱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臂间无声地啜泣了起来。

她第一次替谢渊感到不值得,像谢寒霜这样不讲道理的、冷血的人,谢渊到底为什么要喜欢她吗?

喜欢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打压自己,欺凌自己的人?

“你既然如此说,今夜便跪在这儿。”谢寒霜微微俯身,靠近了谢渊几分,轻声道:“好好想一想,我是何时何地何日将玉佩赠予你的?”

“是……”谢渊哑声道。

听见了谢寒霜回寝殿的声音,唐棠抬头看向自己的房门,禁制依旧未解。

“谢渊!你快跑!”唐棠气恼地落下泪来,双手握拳拼命地捶门,额头抵在门上,颤声道:“快跑啊……”

她想让谢渊离开,可离开了去哪儿呢?唐棠也不知道,她给了谢渊死局一般的人生,现如今却指望他能反抗谢寒霜。

可谢渊怎么敢呢?他根本没资格。

唐棠跪在门边,谢渊跪在殿外,二人就如此隔着一道木门相对。

门内唐棠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下,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门外谢渊抿唇跪在殿外,背上传来的痛感让他有些失神,恍惚间忽然想起了白日里唐棠说过的一句话。

“……伤口如果疼得厉害了记得也要吃一粒。”

唐棠眉头微蹙认真替他包扎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谢渊低垂着头,无声地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来。

可惜,他今夜出门时没有带上引清露。

唐棠在门口跪了一整夜,哭着祈求谢寒霜放过谢渊,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醒来时晨光已大亮,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谢寒霜就站在她面前。

“师尊……”唐棠揉了揉肿胀的眼皮,开口时声音哑得厉害。

“起来,随我去主峰。”

唐棠猛地清醒过来,慌忙跟上谢寒霜,喊道:“谢渊呢?师尊,他——”

话音未落,唐棠已然看见了跪在殿外的谢渊,低垂着脑袋,发丝遮住眉眼,看不清楚神情。

他就这样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夜。

唐棠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

谢寒霜自谢渊身侧走过,连衣袖都不曾停留半分。

唐棠跑上前,拉住谢渊手臂想将他带起来,“你快走,谢渊。”

谢渊微微抬头看了眼唐棠,苍白的唇角轻抿,没有说话,也没有顺着唐棠的动作起来。

“唐棠。”

谢寒霜喊了一声,侧首看向她。

唐棠没有跟上谢寒霜,有些执拗地站在谢渊身边,哀求道:“师尊,你快让谢渊回去吧,他已经跪了一夜了。”

谢寒霜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谢渊,冷声道:“倘若知道错了就走吧。”

话毕,谢寒霜不在停留,回首往主峰行去。

唐棠看了眼谢渊鲜血淋漓的背,低声道:“你先去杏林峰找宁岁安,我晚些时候去找你。”

“嗯。”谢渊喉结上下滚动,轻轻应了声。

唐棠看着谢寒霜渐远的身影,不敢再多做停留,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回首时看见谢渊撑着地,摇摇晃晃地勉强站起身来。

*

主峰的凌霄殿内,孟虞正同杏林峰前来的三位弟子问话。

“你们那日所见的妖兽有何异处?”孟虞覆手而立,温声道。

“回禀宗主,那日我们所见的妖兽好像……好像被什么操控了。”白无妄俯身行礼道:“而且那妖兽腾蛇在我们出手之前好像就已经死亡了,背上七寸之处有一道贯穿伤,却依旧能行动自如……”

孟虞面露惊讶之色,杏林峰峰主云雾隐给他的传信中并未提到妖兽已死亡之事。

殿中的放置着妖兽的尸骨,却俨然已经成了一副空壳骨架,肉身不存,背上的那道贯穿伤也无从查验。

此事唯有谢寒霜焚香入梦才可证实。

“稍后等无忧峰峰主前来,焚香入梦探查真相。”孟虞颔首温声道。

“是。”三人应声道。

恰在此时,谢寒霜与唐棠走入殿中。

“寒霜。”孟虞唤道。

谢寒霜没理,唐棠站在她身后乖乖地向孟虞行礼。

白无妄三人也俯身向谢寒霜行了礼。

孟虞看见谢寒霜身后之人,微微惊讶道:“这是……”

“我要带她焚香入梦。”谢寒霜应道。

孟虞没再说什么,转而看向白无妄三人,沉声道:“你们三人可确定那日所见的妖兽腾蛇的背上有一道致命伤?”

白无妄慌忙回应道:“是。但是在我们出手前是唐棠师妹与谢渊师弟二人先与其缠斗的,所以我们……”

三人一对视,意思很明确,在他们出手之前,唐棠与谢渊二人同妖兽间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清楚,所以若是要入梦也该入唐棠或者谢渊的梦。

白无妄三人知晓此行的目的,提前对好了口径,无论如何都不能入他们三人的梦。

若是谢寒霜入梦时出了岔子,他们指定会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傻子。

三人皆不愿意,便将目标对准了唐棠和谢渊。

孟虞没多想,转而看向唐棠,“你那日所见的妖兽背上是不是有一道致命伤?”

唐棠一愣,干嘛?孟虞不会想让谢寒霜入她的梦吧?

“无论是不是我都不会入她的梦。”谢寒霜出面阻拦,冷声道:“我说了要带她入梦。”

孟虞有些无奈,眼看几人推脱都不肯入梦,顿了片刻,忽然道:“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子当时也在场?他人呢?没有来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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