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你把头发染成蓝黑色了?屈灵,你怎么敢的呀?”

章橘颂踮起脚尖,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收获一个白眼。

“章橘颂,别动手动脚的。”

“没大没小,我是你姐姐。”

“呦,大一点而已装什么老太太。”

屈灵微微侧身,捉住章橘颂捣乱的手:“我警告你,适可而止,都快被你揉成金毛狮王了。”

“是蓝毛狮王。”章橘颂笑着说。

刚刚踏上家乡的土地,她整个人像被浇了水的植物,舒展了好些。

她的目光掠过步履不停的旅客:“舅舅呢?”

“车上等,跟我来。”

停车场的灯光很暗,模模糊糊的,但章橘颂还是一眼瞧见了那台熟悉的黑色车门。

舅舅屈松笑着同她打招呼:“我们家小公主可回来了。”

好久没被人这么喊,章橘颂只觉耳朵隐隐有些烫,喊了一声“舅舅”,但嘴角的弧度却越发明显。

舅舅拉开车门:“走,家里可有好多好吃的等着你呢!屈灵,快点放行李。”

“喏。”

屈灵拉长了声音,懒懒的回应。他单手把车后备箱关上,学着电视剧里随从的模样,朝章橘颂伸出手:“尊贵的公主殿下,请上车。”

章橘颂抬手就赏了他一拳。

“就你讨嫌。”

屈灵笑起来,嘴角有浅浅酒窝:“行了,快点上车,别磨磨蹭蹭的。”

已是深夜,路上车辆不多。音乐电台里放着轻缓的音乐,车窗倒映着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冷白光与暖黄光交替着往前,延伸至家的方向。

章橘颂仰躺在皮质沙发上,姿态很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和舅舅聊天。

“在学校还好吗?”

“挺好的。”

“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怎么会。”

……

在外头独自一人呆久了,报喜不报忧几乎是本能,不愿意让家人为自己牵挂。

家门一开,食物香气与空调冷气一起迎过来,令人心旷神怡。

罗姨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大嗓门带着喜悦昭告着:“回来了!”

章橘颂笑着同她点点头,打个招呼,快步走进客厅。

靠着窗儿的地方放着一把藤椅,坐着她的外婆。老人家年纪大了,原本坐在藤椅上,听着电视机声音打盹,一下子醒了,看清眼前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笑容。

“我们橘子回来了。”

“外婆——”

章橘颂拉长了声音,小女孩撒娇一样,快步走到外婆面前。

外婆笑眯眯地伸开两臂,把她圈住。

嗯,是个带着淡淡膏药气息的拥抱,很温暖。

“呦,到外婆面前就变三岁小孩了。”背后传来屈灵调笑的声音。

章橘颂回头瞪他一眼,反手抱着外婆不放:“哼,你就嫉妒去吧。”

屈灵拉开冰箱,问:“可乐还是芬达?”

“芬达,橘子味的!”

“还用你讲。”

这时候舅妈也从二楼下来了:“回来了?洗手吃饭吧。屈灵!你姐姐一回来就给她递冰饮料,小心胃不舒服。”

“担心什么,她比牛还壮呢。”

章橘颂又给了他一下。

屈灵不甘示弱,给她挠了回去。

外婆看俩小孩打架,哈哈大笑。

一屋子热闹得很。

舅舅从储物间拿了香出来,笑着摇摇头,喊章橘颂:“好了好了,橘子,过来上个香,洗手吃饭了。”

“哎,就来。”

章橘颂掐了屈灵一下,立刻起身笑着跑开。

线香点燃,袅袅飘着白烟,红红的一点火星明灭着,香气让人心安。

她将线香插进香炉。

香炉的两旁分别摆着一碟苹果,和一束兰花。

墙上的黑白色遗像里,妈妈屈芷温婉的微笑着。

“妈妈,我回来了。”

章橘颂笑着说。

舅舅拍拍她的肩:“好了,去洗手,吃饭。”

圆桌转盘上摆得满满当当。

罗姨戴着隔热手套,把一罐汤摆在正中间:“墨鱼莲子猪肚汤,熬了好久的,你看看,香不香。”

章橘颂倾身去嗅:“香,当然香。”

“那是,”罗姨一边帮她盛汤,一边说,“我老早去菜市场买的,挑的最好的。屈灵,厨房里还有放凉的小钵子甜酒,你端过来大家一起吃。”

屈灵挑了挑眉:“Yes,Madam.”

其实都到这个时候,家里人早就吃过饭了,只不过因为知道章橘颂今晚要回来,所以吃晚饭的时候都有意识的少吃了些,留着肚子,陪她吃点夜宵。

吃什么倒不是最重要的。餐厅吊灯低低的照着暖黄的光,大家围坐在一起,不管吃什么,滋味都差不到哪里去。

吃过夜宵,各自洗漱去。

舅妈按下卧室主灯的白色面板开关,窗明几净,圆锥形白纱蚊帐挂的好好,粉白的公主床正中摆放一只小熊玩偶,和章橘颂离开时没有什么分别。

“新买了薄的凉被,又想着你们小孩子喜欢空调开整晚,原来那床被子我就还留着。昨天出大太阳,罗姨都晒过了。”

章橘颂把手压了压被子:“谢谢,舅妈和罗姨费心了。”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舅妈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手上,叮嘱道:“你外婆觉少,醒得早,可能会有点动静。你又不像屈灵,那小子雷打不醒的。早点休息,啊。”

“嗯,”章橘颂点头,“晚安。”

“晚安。”

门轻轻关上,还以一室的安静。

章橘颂往床上一扑,打了一个滚儿。

呜呼,睡在宿舍一米宽的单人床上,她最想念的就是家里的大床了。

她把头往被子里一埋,蓬松柔软的触感里,带着太阳的气息。

伸手捞过那只旧小熊玩偶,搂在怀里,好像躲进了过去的记忆。

一种久违的安心。

她就这样静静躺着,什么也不去想。

约莫有十来分钟,章橘颂才懒懒坐起来,一手扯掉绑住头发的发圈,一手去摸手机。

咦,竟然会有一条未读消息。

夏之恒发的:“姐姐我到家啦,你呢?”

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

章橘颂打字:“嗯,早到啦,刚刚吃了夜宵。”

隔了两分钟,夏之恒回复:“啊,正想说这个。”

他发来一张中奖截图。

“我抽奖中了一个烤肉双人套餐,我一个人去吃有点浪费。要不姐姐你和你男朋友去吃吧。”

男朋友?章橘颂一头雾水,问:“我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啊。”

对方秒回:“啊,抱歉,是我误会了(>人<)”

“因为看到来接你的是个挺帅的男生,所以……对不起!”

章橘颂好笑的摇摇头。

“那是我表弟。”

夏之恒回了一个“我错了”的猫猫表情包,紧跟着一句:“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

章橘颂犹豫了几秒。

如果是别的活动,她肯定一下子就推了,但是这是烤肉诶。

正在犹豫的时候,夏之恒又发来一条新消息:“谢谢上回姐姐请我在A大吃饭,也让我借花献佛一次吧。”

也是,早点把人情结了最好,章橘颂心想。

她一贯是不想和别人有什么的牵扯的,两清是最舒服的状态。

这样想着,她用九宫格打字回复:“行,那我们就一起去撸羊毛。”

突然发现,本文也可以叫《经常请吃饭的绿茶弟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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