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为什么出来乱跑？”

身后那清冷的声音传来，姜兴的冷汗瞬间冒出。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话，他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动。

见眼前的小孩一声不吭，柳寻萧可不答应。

“说话！”两个字带着些许的严厉。

姜兴被柳寻萧突然的严厉吓了一跳，脑中千头万绪，最终出口只有一句带着无限委屈的：“哥……”

柳寻萧无奈，整个人瞬间柔和下来。本就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小孩已经挨了罚又生了病，他哪里还狠得下心凶他。

“告诉哥哥，为什么大晚上在这发呆？在想什么？”

姜兴听着哥哥更加柔声的话，浑身僵直，沉沉的低下头。

只是发呆吗？哥哥只看到自己发呆吗？还是他故意这样说，想要欺瞒自己？

自己在想什么？哥哥想听吗？可是他不敢说啊。

姜兴脑中天人混战。

柳寻萧真有些气了。他醒来时发现，身边没人的时候，他就吓坏了，立即跑出来，结果看到大病未愈的小孩居然衣着单薄地看着天空发呆。真是该打，一点都不懂得心疼自己的身体。他立即又回殿取了厚实的外袍出来。

如今想问问这小孩在干什么，这小孩还敢不答话，真是反了。

“再不答话，哥哥可要打了。”

柳寻萧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吓唬小孩。

“……睡不着……”

柳寻萧将小孩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

小孩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真是睡不着吗？”

“……嗯……每次发烧都睡不着的。”

这姜兴倒是没有撒谎，他体质诡异，一旦发烧就浑身酸痛，每到晚上都非要痛醒不可。

“……为什么会睡不着？”

“……疼。”

“哪里疼？”

“浑身都疼。”

“……太医可诊治过了？”

“太医……说先皇即是如此，治不好。”

看着眼前头都不敢抬的小孩，柳寻萧觉得挫败又心疼。

他自小陪在天子身边长大，侍疾之事，儿时他做过很多次，可是这么多年了，他竟没发现弟弟的这个病症？

想到自己后来很多次，留弟弟一个人在宫中疼痛难眠，他就觉得心脏被撕裂般的痛。

多少次，那个小小的身影在自己背后拼命的求自己，多少次那个小人不惜自伤，也想要自己陪陪他？

原来他每晚都是一个人这样痛过来的吗？

“兴儿……对不起。”

柳寻萧的声音温柔似水，流进姜兴的心里却好似岩浆。

哥哥为什么道歉？错的明明是自己啊，自己在哥哥背后这样算计他，他为什么要道歉？他不想听他道歉，他想他骂他、打他、不要原谅他！那样他心里或许还会舒服些。

姜兴的眼中再次渗出泪水。

见眼前的小人的泪，以为他在委屈。柳寻萧内心软的像快棉花，再也忍不住，他一把将小孩抱起。

“哥哥不知道兴儿受了那么多苦，以后哥会多陪兴儿的，乖，不委屈。”

姜兴窝在柳寻萧怀里没有说话，只是眼泪不停地留着，看得人心疼极了。

“……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不值得啊。

“傻兴儿，怎么这么傻，走，哥哥带你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