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我爹!这件事儿压根儿不可能!”
承受着孟盼山的怒气,下人匆匆回去复命。
孟盼山不久前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一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和爹娘寒暄,便被自己有个“未过门的媳妇儿”这条无头无尾的消息砸的晕头转向。
匆忙搁下行李便向堂屋走去。“爹!娘!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孟盼山边脱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边问。
孟天德厉声道:“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这几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罢不住地咳起来。
曹红英见不得儿子被骂,连忙转移话题:“山儿啊,你先别急,听娘说,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虽说关家的生意多倚仗我们家,可他家茶叶的红利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这世道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真金白银的攥在自个儿手里,那才算真。”
孟盼山越听越觉得可笑,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了:“你们这是包办婚姻啊,按你们这种做法,不就是卖儿子吗?”
“诶!盼山,爹和娘不是这个意思,你听娘说完呀,”曹红英连忙道,“不是正妻,现如今娶男妾稀松平常,关家跟你结亲的便是他们家的小儿子,叫关卓,这孩子从小体弱,身上又带着病,旁人都说他活不了几年了。你听娘的,你暂就将他接过来,左右他身子弱,也活不了几年,等他一死,娘就好好给你取个门当户对,水灵灵的新妇来!届时,咱们家既得了钱财又功成身退,而他关家既舍了一个不受待见的累赘,又赚的盆满钵满,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你们真是!不可理喻!”孟盼山气极,“先不说我,那关卓的命便不是命了?你们怎能如此便决定他的命运?”
“我此次归家,是因为你们信中说我爹身体不好,让我回来接管家业的,没想到竟是让我回来纳、纳妾!”
说完,孟盼山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曹红英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主位上的孟天德喝了口茶顺气开口道:“关家的茶叶是不错,这小子,读几年书就忘记自己的根了,真以为自己是书香世家了?”
“管家,安排些人去少爷房里劝劝,无论如何,三天后接人过来,不可耽搁。”
“是,老爷。”管家应声退下。
曹红英攥着帕子的手按了按胸口,心中盼望着她的儿子能早点开窍。
“出去!你去告诉我爹,别再派人来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孟盼山把佣人轰走后坐在桌边思考着这件荒谬至极的事情。
他十六岁便被送出国去接受国外的教育,如今被骗回来也不过二十四岁,可在国外待了八年,思想和处事方法早已被同化的差不多了。
国内现在所处的社会环境奉行金钱至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人人为利益而生,普通人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就好比要被嫁给他的“男妾”,是家族获取利益的棋子,不被当做人,而是置换钱财的物品。
他更是无法理解自己母亲的那番话,处处说着为他好,也不过是在牺牲关卓性命的前提上。
他有些可怜也实在好奇,关卓现如今的处境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如此令人摆布不去反抗?
……
“青柳,去把我们的饭拿来吃吧。”关卓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好后对身后倒水的人说道。
“好嘞少爷!”青柳快声应着。
两人在简陋的院子里,就着破损的桌子吃着青菜馒头。
“哟,吃饭呢。”关家主母带着下人气势汹汹的踏进小院。她衣香鬓影,与这院子格格不入。
关卓和青柳连忙放下手中的饭站起来鞠躬问好。
面对这个丈夫“意外”得来的儿子,王秀茹是极其不顺眼的,想过偷偷除掉他,但为了维护丈夫在外的颜面,和在丈夫面前贤妻良母的形象,她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但她可以让关卓活着,活的怎么样就是她说了算的。
反正关必先觉得让她抚养这个他和别人“意外”生的孩子只觉得亏欠了她。
而且这小子也好摆布的很,这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再加上她在关卓院子里安排了自己的人,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王秀茹应了一声。
“我和老爷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和孟家的独子,孟盼山。就在三天后。”
“你能和他结亲可是积了大福了,虽说是做妾,但谁人不知他孟家有钱,家大业大!到时候你可清等着享受吧!就不用再吃这青菜馒头了!行了,你接着吃吧,我走了。”
说着不等关卓反应,又大步离开了院子。
等人走后,青柳愤愤不平地看向门口,“呸!什么鬼福气!让她自己的儿子去结她愿不愿意啊?不就仗着少爷您脾气软好摆布,她也迫不及待处理掉您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吗!”
“青柳,慎言。”
青柳在一旁义愤填膺,关卓无奈地制止口无遮拦的小佣人。
“可是少爷!这简直是不把您当人看!虽说现如今纳男妾很常见,但哪个人家不是当个玩物待的?她这样,明明就是羞辱您啊!”
青柳急的快要哭出来了,他想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能如此事不关己的样子。
关卓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他的命在关家人眼里不值钱,在他看来,能有口饭吃,有张床睡,他真的就很满足了。现在关家用他来换点利益再正常不过了。
“怎么都是被安排罢了,别气坏了身体青柳,消消气。”他拍了拍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唯一对他好的小孩的头,笑了笑表示安慰。
青柳同情地看着自己苦命的少爷。
“诶!少爷!您怎么又流鼻血了!这个月第几次了都!”
两人赶紧处理起来。
“天太干了,我仰一会儿头就行了,没什么大事”关卓熟练的擦着血,“我吃好了,你先吃吧,我去睡一会儿,等我醒了再一起收拾。”
“行,少爷你去吧,这点小活儿我一个人就干了,不用等您醒了!”青柳目送着关卓离开。
关卓睡下一段时间后,小院里来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眉眼与王秀茹有几分相似。
“大少爷好。”青柳鞠躬问好。
“你家主子呢?”关子尧进门便开始东寻西觅。
“主子在睡觉。大少爷有什么事吗?”青柳低着头问关子尧。
“没什么大事,你下去吧,我,我自己在你们这院中四处转转就行。”
青柳虽然疑惑却也只能退下。
关子尧见打发走了青柳,乐呵呵的走到关卓屋外,推门便进去了。
“弟弟可醒了?哥哥来看看你,听说你最近身体乏力,还总流鼻血,用不用哥哥给你请个医生?”
关卓睡眠浅,在关子尧推门而入的时候便已经醒了。
“劳烦大少爷关心,我没事,别让夫人知道您和我有来往,会责备您的。”
关卓从床上下来,因为刚起,脸色透着红,气色难得的好了许多,给本来温润的样貌锦上添花。
他给人的感觉就像盛夏墙角的茉莉,不抢眼,却又叫人暗暗心喜。
关子尧在见到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第一眼,便被其吸引,关卓身上那种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配上他那张脸,勾人得很,当初一见,便叫他久久不能忘怀。
关卓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但是关子尧的视线在他身上四处扫荡让他感觉十分不适。
“大少爷没事还是早点儿回去吧,别让我的病气过给您。”
“你在关心我?”关子尧兴奋的问。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看我了,关卓垂下眼,心里默默的想。
“您看您说的,您病了娘和爹都会担心的。”
关子尧哈哈大笑:“好弟弟,哥哥不怕,让哥哥先看看你有没有事儿?”说着手向关卓摸去。
“你个狐媚子!真是和你那个下贱娘一样!”
循其声望去,只见王秀茹在下人的围绕下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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