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是在落地窗前看着弋沉驱车离去的,在窗前呆了会儿,姜宁才缓缓松了口气背过身去环视这栋房子。
这里承载了她所有的童年包括少年时期的记忆。多少欢声笑语,牙牙学语的小女孩,后来成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后来某一次弋沉被请进家里,也在这里坐过,那时候他忐忑不安,生怕她的父母勒令他们分手,但因为太紧张,刚开口伯父就喊成了爸,当场被撵出去。
姜宁就站在二楼阳台,支着下巴带着笑意望着楼下狼狈的他,最后朝他招手。
再往左边看,旋转扶梯之下,年轻时候的她曾额角淌着鲜血伏在地板上抬起头往上看,气的止不住发抖。
记忆中那张令人憎恨的脸,那是她的舅舅,他带着得意的笑,“怪就怪你还没到能继承这份遗产的年龄,距离你十八岁生日还有好几个月。”
他蹲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捏着她的下巴,“你说你爸妈,非要做什么大慈善家,股份代理人鬼迷心窍这谁能说得准?公司股份现在被收购,你一个豪门千金,愣是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恨他们么?”
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的确埋怨过,可后来明事理更恨那些抢走她一切的人。
可是在埋怨也无济于事,从前她确实是个生活在城堡中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除了任性的脾气,一无是处。
当年她可以选择留在国内,从千金小姐,变成一个一贫如洗的普通女生。但她不甘平凡,跟舅舅一起去了英国。
现在么,十年过去了。
姜宁不易察觉的温柔下眉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到十年,她已经达成了目的,所以才有功夫重新回过头去思考弋沉这个人。
她一向有耐心,所谓忍辱负重,一直跟在舅舅身边都可以做到。
如今对待弋沉,自然也是这样的。
姜宁的微博彻底沦陷,她翻看着自己的微博评论区,奇怪的是弋沉那么多粉丝,竟然没有一个是为她说话的。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行不要不要不要,只要不是姜宁 ,谁我都可以接受。
—我宁愿是柳歌,千万不要是姜宁。
—哥哥专心做事业不好吗。
—我都想不明白这女的为什么回国,不会是看老公现在这么成功,所以后悔了吧。
—听说当年这个女的也是名门千金,只是后面破产了。
—啧啧啧,恶心。
—我受不了了,为什么不一直呆在国外,我佛了。
这些还都是还算好听的话,有的是那种不堪入目入耳的难听词汇。姜宁一条一条面不改色的浏览,顿了片刻——
她亲手给呼声最高的那条评论点了个赞。
那条评论正是驱赶她的:你回去吧,弋沉的身边不欢迎你。
他的身边欢不欢迎她,也不是你们说的算。
一整天,学校的老师们都在慰问她,姜宁没透露什么,只是一一道了谢,微博在发酵,她每隔一个小时定时看一次微博,关注事态有没有变化,除此之外不再看网络。
弋沉的微博没有动态,星动娱乐也没有再发布相关的声明。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弋沉驱车抵达十二名流区,老远他看到二楼灯亮着,他在楼下停了许久,不时抬头看那扇窗,窗户上没有身影,始终安安静静的。
也不知道姜宁在干什么。
片刻,弋沉点燃一根香烟,昏暗逼仄的空间,烟雾模糊他的眉眼,只有下颚线轮廓清晰可见,形成黑白两色的反差。
他看着那条被点赞的评论动态,半晌后喉结滑动,眼眸低垂不知情绪为何。一根香烟很快殆尽,他点燃了第二根,嘴巴里已经没有任何味道,除了苦涩就是苦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楼窗户上终于出现了剪影,那道丽影似乎在忙什么,走前走后。
弋沉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驱动车停在别墅前,下车锁门。
一进门,他就出了声:“姜宁。”
没有人应答,他喉头一紧,“姜宁!”
几瞬后,二楼转角处慢慢出现了姜宁的身影,她有些疑惑,“你回来了,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他的目光宛如利刃,紧紧逼视着她,似乎这样就可以将她锁在自己的目光中,哪里都去不得。
她有些怔愣,颇为不明所以,“我在……收拾房间。”她迟疑的指了指自己身后,声音轻软温柔,还有些茫然。
心头一松,弋沉差点没拿住手机,他紧了紧拳头,疲惫下神色,“噢。”
楼上没了动静,姜宁走路声音很轻,大概是因为穿了拖鞋,她出现在他面前,鼻尖轻轻动了动,然后皱眉:“你抽了多少烟?”
弋沉闻言,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也没——”
“都是烟味。”
“难闻?”
“嗯。”
姜宁认真点头,弋沉扯了扯衣领,“我去洗澡。”
“好。”她应了下来。
就在弋沉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时,身后姜宁似乎是犹豫了半天终于有了结果,才出声,“弋沉,我下午想了很久,订好了机票,我明天回英国,就不在你这里麻烦——”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天旋地转,强有力的手攥住她的,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香烟的味道混杂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并在下一刻贪婪的微微张开嘴巴。
她的手腕被死死抵在雪白的墙上,而他红了眼圈,胸前在剧烈起伏。
“姜宁,”他募得沙哑了声音。
她有些发愣,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
气氛很是凝滞。
下一秒他强吻而去,她脸色一白,使劲儿反抗,唇瓣与唇瓣摩擦而过,她偏头的很及时,并没有直接吻上,“放开我!”她怒骂,使劲儿推搡他的肩膀。
她反应这么大,他的心脏都在剧烈的痛着,于是放开了她。
她一巴掌过来,他偏过了头。
姜宁喘着气,将滑落在肩头的肩带扯好,“你干什么!!”
她看他的目光有惊恐,有愤怒,就是没有爱意。
他开始平静了,“让他来接你回去。”
“我都跟你说了他在忙工作!”她有些失态,胡乱擦着脸颊,“你刚才太过分了,不经过别人同意强吻那是性——”
话没说完,他猛的提升音量,“什么工作能这么忙,你的状况他现在难道是不知道吗?”
她仿佛被钳住了话头,张开的嘴出不了声。
弋沉盯着她,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辩护,“你这个表现,你们感情不合?”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他不爱你。”他笃定的说道。
“你闭嘴!!”她尖叫出声,想要捂住他的嘴巴。
他用力抱住她,无论她怎么抓怎么挠他,他就是不放开。
她一直在重复你闭嘴这三个字,眼泪流个不停,而他抱得越紧,直到将她抵在角落里,抵在他的怀中那里也去不了。
他的脖子上有她指甲划过留下的红痕,单薄的衣领被她扯弄的,露出了锁骨,两边的锁骨上的纹身暴露无遗。
她看得有些失神,喘着气,脸颊带泪。
“跟我结婚吧。”他低语。
姜宁闭了闭眼睛,忽的加大力气推开他,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看他,“我不,你想都不要想。”
弋沉猜到她会这么回答,也没有感到多意外,除了心脏的痛楚加剧之外。
她上了楼,似乎不想看见他。
关好门,姜宁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缓缓平静下来。
片刻后,她转过头看向门。
刚才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皆是他能够想象得出来的样子。她不能表现的对他上心的太快,那样反而会被怀疑她的目的。
当初出国前为了甩掉他,她没有温柔,反而冷漠刻薄的骂过他,如今表现的太过温柔他不会信的。
他从来都是那样一个疑心重的男人。
她了解的。
没关系,她有耐心,能坚守到能够完全得到他的全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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