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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遥回到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头顶花纹繁复的天花板，不自觉回想到刚刚车上应枕的表情。
怎么说呢，有点难以描述。
好像对她有点无奈。
又有点无语。
但是。
她说的不都是实话吗？
而且她可是明明白白地在讨好他呢！
……
想不通了。
……
那不想了。
施遥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突发奇想拿起手机打开了许思雅之前给她发过来的那份文件——
关于应枕将近1MB的资料。
她是这样想的。
应枕都去查了她的资料，就算是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多了解了解对方。
于是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接收了文件。
一点开——
里面的内容果然很详细。
不过具体的时间线大概是从应枕的大学时期开始。
关于对方大学时期的学习几乎是一笔带过，无非就是拿了什么什么奖之类的。毕业后，应枕就在应怀瑜的指示下管理了海外的机构，又过了三年，开始管理海外核心机构，在行业内果然是风生水起。
不过他不爱接受采访，几乎不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最多只是在行业内被人知晓。
所以就之前施遥的那个工作程度，当然完全关注不到他的消息。
虽然她之前也一度觉得自己已经忘记这个人，连小时候一起的那段记忆都像是一段突兀的时间线。
但有时想来，其实以前的记忆会更加鲜明。
……
再往下划——
是关于应枕的感情经历。
施遥瞬间起了兴趣，先囫囵扫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用词全是“疑似”。
……
应枕大一时曾与同专业一女生王××相约图书馆，持续时间长达半个月，疑似暧昧对象。
（配图）
……
应枕大三时被新闻系系花姜××当众告白，没答应没拒绝，后有人拍到两人一起回家，疑似在一起。
（配图）
（配图）
应枕大四时与一不知名美女早晨从酒店出来，该美女疑似一夜情对象？
（配图）
应枕工作后太忙，疑似没有女友？？
……
一路看下来，施遥都看懵了。
许思雅居然还在每段话后贴心地配上了图片，虽然算不上特别清楚，但很明显图片里的就是应枕。
隔着岁月的模糊身影，在某一瞬间也会变得清晰。
施遥仿佛看到了不为人知的应枕。
——虽然看到的地方不太对。
……
那个一夜情对象是什么鬼？？
施遥简直不敢相信。
她默默思考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给许思雅打过去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来:“怎么啦？”
“我看了你之前发给我的那个文件。”施遥严肃地说。
许思雅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文件？”
“应枕那个。”施遥说。
许思雅想起来:“你居然现在才看！”
不都过了好多天了吗！
“……这不是重点。”施遥语气凝重:“重点是，他那边的感情经历为什么都是疑似啊？”
“因为都不确定啊。”
“……那你还给别人写一夜情对象？”
“不是写了疑似吗？”许思雅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施遥:“……”
她愣了两秒，又说:“但那几个女生的类型都不太一样啊。”
许思雅:“那怎么了？”
施遥提醒:“你还让我总结他喜欢的类型，讨好他？”
许思雅一呆:“哦，忘了。”
施遥:“……”
安静几秒，许思雅问:“所以你大晚上打电话给我就是想用上美人计？”
“……不是。”施遥否认:“我就随便问问，好了，挂了。”
鬼知道她干嘛突然要点进这个文件，又干嘛突然给许思雅打过去一个电话。
脑子抽了吧。
施遥立刻退出来，又玩了会手机，直接睡了。
可是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她晚上忽然做了个梦。
梦境里又带她回到了之前的某一天。
铺满雪的院子里，应枕旁边立了个雪人，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手艺有点粗糙。
施遥叉着腰好好对比了一下:“我看这次还挺像你的啊。”
“你觉得呢？”
应枕正坐在椅子上捧了本书看，听到这话头也没抬:“我不想觉得。”
施遥:“……”
“听说今晚熬了锅鸡汤，你不准和我和我抢了！”
应枕把书一合，终于看向她:“大白天的怎么还做梦？那腿肯定是我的。”
施遥恨不得扑过去跟他大战一场，结果对方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完全没把她当回事儿。
几乎是一掌定乾坤。
——把她按在了原地。
……
画面一转。
又是一年冬天，雪落了满地。
施遥从屋里头搬了条高凳子出来，手里拿着对联，摇摇晃晃地踩上去，只是手还没举起来，人先不小心摔了下去。
还以为得给新年来个开门红，结果应枕不知道什么站在她身后一把给她接住了。
就是姿势有点不大对劲……
施遥啪地一下推开他，小声说:“你吓死我了。”
应枕:“……”
他直接抬脚往里走，抛下一句:“成，下次我就当没看见。”
“不是，我刚刚乱说的。”施遥把对联往旁边一放，也跟着他往里走，结果应枕头也不回:“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她跟着应枕绕了屋子一周，才把人哄好，然后成功地。
贴上了对联。
……
原来他们之前是这样的。
往事蒙尘太久，不做个梦都想不起来了。
施遥从梦里醒过来，发现天也亮了，一点微光从缝隙里泄进来，她再次闭上眼睛，想。
虽然以前也是个闷葫芦，但好歹还有这样的时刻啊。
现在。
现在闷得不行。
……
想着想着她就睡不着了，干脆起了床。
她给自己套上两条裤子和保暖的羽绒服，重新检查了一遍下午要在会上呈现的设计方案，确认没问题后，才出门觅食。
然后下午她就早早地到了会议室，做好准备工作。
这次的会议自然没有第一次的人多，会议很快开始，没一会就到了她阐述设计方案的环节。
因为对这个环节早已得心应手，所以施遥从背景目标、设计分析和完整方案三个板块入手，着重讲了第三部分的内容。
“我们的想法是从疗愈这个目标入手，关注人的情绪，而对于情绪，我们可以作一个更加细致的划分，从传统的喜怒哀乐情绪中脱离出来，以现代的创新情绪——即仪式感、满足感和参与感这三大情感作为公园板块划分的基点……”
设计方案几乎是非常顺利地就确定下来了，宣布散会后，应枕让她留了下来。
施遥知道他还有问题需要问她，所以拿着电脑坐到了他的旁边，偏过头正想跟他说点什么时，应枕忽然戴上了一直被搁在手边没理会的银框眼镜。
她忽然愣了下，话也咽了回去。
这副眼镜，似乎让他在原本的气质上更添了点斯文冷淡的意味，让人觉得难以靠近的同时，又禁不住想靠近。
平白有了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施遥忽然有点明白，昨晚那个女人为什么直接忽视她去要应枕微信了。
虽然应枕从小就好看，但跟现在给人的感觉可太不一样了。
或许是停留得太久了些，应枕偏过头，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好看？”
施遥回过神，赶紧垂下了目光，欲盖弥彰道:“你的眼镜好看。”
“眼镜吗？”又是一句。
“……”
施遥当作没听见，为了转移话题随口问了句:“你会近视吗？”
“有一点。”应枕说。
施遥:“那刚刚怎么没见你戴？”
应枕:“刚刚不是只听你说就好了？”
施遥:“……”
很有道理。
……
话题很快被揭过，施遥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设计方案上。
应枕的确很专业，比起刚刚在会上的认真倾听和偶尔提问，他现在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专业细致。
“对于抗风措施的想法呢？”
——“这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设计，一是尽量选择建筑背风面布置，二是对装饰材料进行抗风分析，三是选择植物时重点考虑抗风性能。这样一来的话，就能达到足够的抗风效果了。”[1]
“关于植物运输的问题呢？”
——“在园内需要栽种的乔木如果高度超过4米，可以借用总包塔吊运输；也可以根据确定下来的植物点位提前种植，到后期时植物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会较佳。”[2]
“荷载分布？”
——“绿化区域的荷载会按设计需求提前预留，就是这样，然后也可以达到地面雨水迅速排走的效果。”[3]
……
等结束时，施遥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天还亮着，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4:07。
她忽然想起之前她提过请应枕吃饭当“赔罪”的话……
要不干脆就趁着今天。
正好还有昨天约定好的那个陪吃“交易”。
一举两得。
于是施遥就开口了:“我想请你吃饭，你晚上有空吗？”
顿了顿，她又说:“没空的话就——”
“有空。”应枕忽然出声打断她。
施遥愣了两秒，点头:“哦，那好。”
她把东西收拾好，说:“那我回去换个衣服，等会楼下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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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遥动作很快，回到酒店房间后就换了身更舒适的衣服出了门。
方案要改的不多，她现在浑身轻松，连应枕在她心里的形象都变得宛若圣光普照。
周围甚至还有圈茸茸的光辉。
只是不小心在等电梯时迎面遇上了极光文旅的几个部长。
她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脚步停住，原本是想等下一趟儿，却被热情地拉了进去。
“施老师，你这是打算去吃饭？”有人问:“我们也要去，要不和我们一起？”
施遥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笑着说:“不用啦，你们去吃吧，我和别人约好了。”
“是你们组那几个人吗？约出来一起啊，正好我们拉近拉近关系。”
“……不是，是我一朋友。”
施遥应着，同时给应枕发了条消息，让他晚点再下楼。
碰上就尴尬了！
结果出了电梯，一抬头，就看见了从酒店外走进来的一行人。
应枕为首，他换了件黑色的大衣，整个人变得更加肃穆冷清，此刻却偏过头与人谈笑风生。
根本没空看她刚发过去的消息。
几位部长显然也看到了，全都愣怔了几秒，随后有人先反应过来叫了句“应总”。
应枕听到声音，停了一瞬，转头看过来，目光在他们之间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施遥的脸上。
她却立刻低头躲开他的视线，假装在看手机，心里急切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过了一会，她突然被旁边人戳了戳手臂:“你怎么了？刚刚应总在看你……”
“哦，我回个消息。”施遥再次抬起头，发现那一行人已经离开了。
只有一角黑色大衣的身影在走廊拐角处一闪而过。
几人也没在意，接着说:“那我们去吃饭咯，你朋友还没来？”
“他应该等会，你们去吃吧。”施遥弯起唇。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当下的确十分心虚……
莫名有种抢了对方老板的感觉…………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亮了下，是应枕回过来的消息。
施遥一点开看到内容，瞬间愣住，脸和脖子热成了一片，连手指也变得滚烫了起来。他说——
“等会真成偷情了。”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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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