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赤鳞之蛇

感觉后背被人猛推一下,阮苾全身的重心向前倾倒,一脚踩空栽下了悬崖。

身体掉落的瞬间,阮苾下意识地用手抓住峭壁上布满的鬼藤,鬼藤感受到生人的气息立马伸出藤蔓将她牢牢捆住,悬在崖壁半空做好吸食血的准备。

那条小鹂再次费了千辛万苦才缝补好的儒裙被鬼藤蔓上的利刺扯得七零八落,阮苾的脸、手臂、脖子到处被划破了伤口,鬼藤藤蔓伸入伤口内吸食着我鲜血,她感到头部一丝晕眩。

没过一会儿,那些吸食过血的鬼藤藤蔓上相继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朵,先是缠绕在阮苾身上的藤蔓开花,后来整个悬崖峭壁的鬼藤都开出了大片血花,花瓣随着一阵飓风片片飘落,一时间原本绿色充满生机的梦幽崖远看变成一个血腥的屠宰场,像极了人间炼狱。

藤蔓不再紧缠绕着阮苾了,带着她慢慢地穿透一层环绕的蓝雾,又轻轻地将阮苾置于崖底一处赤色石壁上,松开她的身体回归了峭壁。

蓝雾底下别有一番洞天,虽然此处草木繁盛,却没有一丝生气,到处都飘浮着一团团雾气。一方赤色巨石环绕着一棵参天古树,古树旁有处山洞,洞口躺着一把略微生锈的宝剑。

阮苾拍拍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番身上被割得破烂不堪的衣裙,尽量遮住受伤的地方,坐在赤色的石壁上稍作调整,环顾四周寻找有没有人烟,顺便问个路什么的。

“有人吗?”阮苾高声呼喊,祈祷有人能回答她,她一个路痴来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等待有人能领她离开。

“嘘。别说话,求你了!”此刻,飘在空中的“雾气”们都停了下来,对阮苾说话,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不能吵醒他(她)。”

“对!对!否则我们都会完蛋的!”

……

“雾气”们你一言我一语,每个都是细声细语,唯恐惊扰了什么,阮苾被它们说得一头雾水,但明白自己如果再说下去肯定会给自己和它们带来灭顶之灾。

“好久没有见过活着的人了!”

阮苾寻着声音没有看到一丝人影,忽然感受到她坐的“石头”开始活动起来,发出一团碧绿的光芒。

所有的雾气们来不及再多做停留,早已开始向四处逃散开来。

听人说有一种珠子称为夜明珠,深藏在四海海底之中,梦幽崖居然就有,阮苾太庆幸自己的运气,伸出手去拿夜明珠,好带回去在瑾羽面前炫耀一下。

“小丫头片子,你……你干嘛摸我眼珠!你坐的地方是我的眼皮子!”说罢,那个大家伙将我甩了下来。

“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坐一下嘛,我又不重。”

一条凶恶的巨蟒,面目狰狞,浑身上下披着赤色的鳞片,匍匐地靠近阮苾,她隐约感受到它吐出的气息。

长得真丑!

阮苾从来还没有看到这么丑的动物,但赤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红光很是好看,便主动伸出手试图摸一摸鳞片的质感。

“你……你都不怕我?”大蛇见状,抬起头昂起身躯,对着头顶上四处逃窜的“雾气”们吐出长长的红信子,一口气将五团“雾气吞入口中,然后又匍匐地靠近阮苾:“现在害怕了吗?所有人都以为我只吃干尸不喜其他,其实我也喜饮人血,甚至魂魄也是我下菜的佳肴!”

“哦,我懂了!”那大蛇听后,以为自己的凶残威慑到阮苾,似乎有些得意地摇了摇尾巴。阮苾接着又说:“原来刚刚和我说话的是人的魂魄啊……”说完之后,她右手托腮作思考状。

“啊!这不是重点啦!”大蛇被我气瘫在地,“算了,反正就是你不可能活着走出去,明白了吗?我要吃了你。你是当真不怕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好吓到我?”

大蛇吐着信子步步逼近了阮苾,“哐”一声巨响,砸向了大蛇的脑袋,大蛇抵不住疼痛迅速地缩回洞中。

“瑾羽!”阮苾惊喜地扑向他的怀里,瑾羽一阵踉跄地接住她—他受伤了。

狩猎时,瑾羽视线无意中扫到梦幽崖处,看到了阮苾在向他挥手,看只有她一个人,便想着带上阮苾一起离开,结果还没有完全靠近梦幽崖就见她跌入了崖内。

尾随了瑾羽一路的荒稷原本打算偷偷跟着瑾羽在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和他打上一架,看到了阮苾的状况不顾得与瑾羽决一死战,跳下马来一口气冲到崖边想跳崖救人被瑾羽拦住。

荒稷不明白梦幽崖的危险之处,一心只为救阮苾往崖下冲,瑾羽看到满山翠绿的鬼藤一下子开满血花不知是什么缘故,劝荒稷不要鲁莽行事,反而对阮苾不利。

此时,太子轲不知道从何而来,一个人没有带随从,双目呆滞,嘴中依旧嘟囔着跳舞的红衣女子,说他刚刚看到了红衣姑娘在崖边跳完舞纵下了山崖,非要跳崖寻人,任瑾羽怎么拉都拉不住。

一个冲动无脑,一个精神分裂,瑾羽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他自己去崖底寻阮苾,由荒稷看住不受控制的太子。

崖壁上开满血花的鬼藤似乎比往日更加厉害了几分,瑾羽入崖底小心翼翼,用匕首拨开盘踞的鬼藤,尽量不去触碰它们。

可空中飘舞的花瓣瑾羽控制不了它飘落的方向,一片花瓣落在瑾羽的左肩,瞬间所有的鬼藤伸出藤蔓缠绕住瑾羽,捆得瑾羽丝毫动弹不得。

被束缚的瑾羽感到周身不仅血液开始流失,就连灵力也开始慢慢消散,最后一刻,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困住自己的鬼藤全部炸成碎片掉入了崖底。

“看见你还是活泼乱跳的真好!”瑾羽拼尽力气挤出一句话,他的一身白色战甲被身上一道道血痕染红,说完之后倒在阮苾肩上昏死过去。

“又是一个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倒是让那条蛇捡了便宜。”

“哟,来了一个俊小伙儿,可惜老娘生前阅男无数也没见到这种姿色的。”

“我看对于我们来说也挺幸运,至少它吃饱了就想不到我们。”

……

飘在空中的魂魄又开展了一番不知所云的聊天大会。

阮苾扶着瑾羽靠在古树下,双手接下从树叶上滑落的露水为瑾羽清洗伤口。瑾羽微微有了些知觉,靠在树下慢慢调息恢复内力。

“又来一个没用的东西。”大蛇探到外面没了动静又从洞中缓缓地游出,走到阮苾面前定睛地看着她怀中的瑾羽,“呵,我当是什么人,就是个寻心上人的痴汉罢了!”

“你说谁没用呐?不知刚刚是谁还没有看清对手就吓得溜进了洞。”

“额……这个……这个……”大蛇一时语塞,“反正你们都要给我打牙祭,谁都跑不了!”

“住口!”荒稷从梦幽崖顶抓着鬼藤藤蔓一路顺势而下,双臂上下抵住大蛇的血盆大口,大蛇被荒稷制压得服服帖帖,毫无动弹的机会,只能蜷缩身体尝试将荒稷卷起。谁知荒稷一个灵动,跳在大蛇的身上,任大蛇怎么甩也甩不掉他。

魂魄们不再躲藏,在半空中聚在一处定神地观看这天降的英雄如何除去这条恶蛇,有几个还大声叫好。

过了许久,大蛇耗尽体力累得实在无法动弹,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儿。

“嘿嘿,你们都没事。”

“你希望我们有事?”阮苾盯着一直对她傻笑的荒稷反问道。

调息中的瑾羽被熟悉的声音打断,睁眼一瞧,荒稷居然毫发无伤的下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瑾羽撑住身体挡在阮苾与荒稷之间,担心阮苾被荒稷谋害。

瑾羽的担心并不无道理,数万年前,梦幽崖曾是妖魔两族设在人间的一处练兵比武之处,充满了煞气,崖壁上的鬼藤更是妖王特意留下的结界,就连神仙来此都要耗去周身法力,何况荒稷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凡人。

所以,荒稷能够如此顺利进入崖底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是妖族或魔族!

“嘿,我把那个神智不清的太子捆在树上才下来的。”荒稷以为瑾羽是担心太子的安危才跑来质问,“而且我还把他敲晕了,肯定不会做傻事的。”

荒稷踩着大蛇的脑袋呵斥:“你让师傅他老人家好找,如今竟一直躲在这个乱七八糟的鬼地方逍遥!”

大蛇忽然瞪圆碧绿的双眼,它眼中荒稷一直停留在一个整日穿着开裆裤,手中拿着一条枯树枝到处为非作歹的小破孩,几万后再见如今站在它的面前是一位眉目清秀的大小伙,想起过往种种,大蛇不禁潸然泪下。

“小石头哎,你刚刚怎么不说出你的身份,看我差点伤到你。”一边说一边用身体卷起荒稷,一腔的慈爱,对于荒稷,大蛇已经完全没有了凶恶。

荒稷的小名叫小石头,怪不得他性格呆傻,人如其名嘛!

“咳咳,好像是你的小石头差点伤了你吧……”阮苾忍不住道,这条蛇实在狂妄自大,不能忍。

大蛇见阮苾他们是荒稷的朋友,它也是荒稷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朋友,也不再打算攻击他们,趁着瑾羽需要时间调息恢复的功夫,它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到来。

大蛇是一条上古神兽赤鳞蛇,还没到梦幽崖落户之前它一直生活在落英谷中从未出过谷。

季国与承国交界处本该是寸草不生的冰天雪地,是赤鳞蛇给了落英谷里万物的生机,它的赤鳞给谷里带来了温暖与希望。

后来谷中来了一个采药的姑娘,它爱上了那个姑娘。可是赤鳞蛇虽长相凶猛实则胆小如鼠,害羞至极,姑娘每天来采药,它只敢默默地尾随着。

终于有一天,那个姑娘不再来落英谷采药了,它又开始后悔当初有机会时自己没有勇气表白,谷中的同伴们纷纷嘲笑它的懦弱。

一日,它实在忍受不了别人的嘲笑,离开了落英谷,一走了之。

没了赤鳞蛇的落英谷再也没有四季如春的景色,整个谷在它离开的一刹那遁入了冰天雪地,同伴们也因它的离开而死去。

赤鳞蛇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了,只能躲进了这阴森可怖的梦幽崖在人间扮演一个闻风丧胆的角色。

“原来你也有这么痴情的一面,怪不得一直嚷嚷着吃我却迟迟不下嘴。”阮苾摸摸赤鳞蛇的大脑袋。

“那是我不吃像你这样只有一魂一魄的怪物,吃你和吃那些崖上掉下来的干尸有什么两样?”

“你再说一遍!”瑾羽的灵力恢复了不少,双手紧握,闪着刺眼的红光。

“你……你……要……干……什么?”见瑾羽怒从火烧,赤鳞蛇一溜烟躲到荒稷背后,巨大的身躯靠荒稷挡在前面,略显徒劳。

“我让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瑾羽站立起来。

赤鳞蛇被吓得又溜回了洞府,怪不得它只吃干尸和魂魄,它是怕活生生的人啊,过了好久才探出脑袋丢了一句话:“我知道出去的安全路线,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前提你们不许欺负我。”

除了了解它性格的荒稷,阮苾和瑾羽对它都很无语,明明有那么庞大的身躯,偏偏几句话就把它吓破了胆。

女主受虐之路即将开启,男主还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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