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知道，祝清心想，他当初……

尽管走到现在这样的结局，但祝清知道，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跟陆浑结婚。

手被紧紧牵着，直到门口也没松开。

就算祝清不看，他也知道弹幕现在是什么样。

他看一眼陆浑，心想，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做些什么。

“陆浑。”

陆浑立刻转过头：“怎么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祝清喃喃道。

“很不明显吗？”陆浑低声说，“我想挽回你。”

陆浑的回答过于直白，祝清半天没说话。

周围太多摄像机，祝清垂下眼睛，决定终止这个话题：“我们先进去吧。”

陆浑抿了下唇，他还以为祝清会问他为什么。

此时，想好的答案只能咽回去。

别墅客厅里很热闹，蔺钰他们早就回来。

看见祝清他俩，蔺钰立刻走过来，笑着跟祝清打招呼。

乔然不知怎么回事，低着头坐在沙发边沿，又恢复之前仿佛自闭中的模样。

蔺钰小声跟祝清说：“我刚才看弹幕，好多景翊的粉丝骂然然，他们真的有病吧！结婚难道是一个人的事吗，怎么不骂景翊呢！”

祝清轻轻叹口气，陆浑让人做了节目报告，他之前翻了几页，知道乔然被景翊粉丝骂得很惨。

和蔺钰不同，乔然的性格特别容易被外界声音影响。

“晚点等摄像机关了，我们去找乔然说会话。”祝清道。

蔺钰知道人多耳杂，没再继续说，笑着问：“我们等会是不是要去看动画片了？”

他口中的动画片当然不是真动画片，也是节目拍摄的其中一个环节。

录制过程中，节目组前一天晚上后采时会提起个相关问题。

根据嘉宾们的描述，最后绘制出动画，在第二天播放出来。

每组嘉宾轮流进入影音室观看各自片段，时间不长，两段加起来也就不到十分钟。

听说是某投资商赞助的最新AI技术。

昨晚采访的问题是：关于记忆中两人初见的画面。

听到问题，祝清第一反应是问主持人：“你确定要画我记忆中和陆浑的初见吗？”

主持人开玩笑道：“不是我画，是陆总提供的AI画。”

祝清心想，我明明在认真提问，结果你在这里给我抖机灵。

你知不知道画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他和陆浑各自的回忆被制成动画播放，粉丝还能嗑动吗？

进影音室之前，祝清看眼陆浑，心想，他接下来是不是能准备看陆浑的笑话！

让这人天天自诩记性好，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记性好。

陆浑习惯牵起祝清的手：“看我做什么？”

“你不好奇吗？”祝清问。

“好奇什么？”

“接下来我们要看到的东西。”

陆浑摇头：“不好奇，我都知道。”

祝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个鬼啊！

影音室里准备了不同类型的椅子，座椅旁边摆了零食糕点，都不是祝清现在喜欢的类型。

他胃口不仅没恢复，还有变更差的趋势，光是看见甜腻的点心就开始不舒服。

等两人坐好后，灯光逐渐暗下来，屏幕跟着亮起。

率先播放的片段是陆浑的回答。

屏幕上闪过一行花字：“还记得你们的初见吗？”

虽是AI绘制，但画风还挺唯美。

陆浑记忆中的初见，肯定是在他的生日宴会。

随着播放进度条往前走，陆浑采访时的回答作为旁白响起。

“他穿的礼服暗纹是玫瑰，胸针和袖扣都用了珍珠。”

“水晶吊灯的光打在脸上，他人也像是在发光，很多人都在看他。他好像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安静坐在角落的位置。”

“祝清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等打完招呼，他就开始发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宴会太无聊？”

“他不爱吃很甜的东西，喜欢喝葡萄汁……”

……

不得不说，陆浑的记性的确很好。

祝清自己都不记得这些。

参加宴会那天，他很紧张，心情也不好，全程觉得自己像行尸走肉，根本没留下记忆。

原来在陆浑眼中，那天的他是这个样子吗？

画面中的人，长相和神态都能完全看出就是他，可祝清却觉得，有些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真人。

祝清按了按眉心，看见这个画面，连他都有些心动，粉丝现在要嗑成什么样。

和祝清预想的一样，弹幕层层叠叠，都快把屏幕完全遮挡。

“又被我美美嗑到，他超爱！”

“如果这段采访不算情书，那你告诉我什么才算！”

“他连祝清胸针上的珍珠有几颗都记得，这是眼睛长祝清身上了！”

“陆总这不是挺会说吗？”

……

等陆浑的片段播放结束，屏幕上又闪过一行花字。

“原来我们的记忆也会错频。”

突然，画风就变得幼稚起来，画面明显是某个幼儿园。

花园里，面无表情的幼崽期陆浑蹲在草丛里观察蚂蚁搬家。

忽然，有个同样穿着背带裤的三头身小团子从后面冒出头。

他五官精致，笑得眉眼弯弯，嘴里陆浑、陆浑说个没完。

可直到动画结束，陆浑都没开口理会身边的人。

弹幕早就已经炸了。

“这什么意思，原来我们豪门夫夫不止先婚后爱吗？”

“陆总从小就这么酷啊！”

“为什么！为什么对老婆那么冷漠！”

“陆总太牛了吧，居然能对如此可爱的幼崽期祝清视而不见。”

“因为你陆总那时候也是幼崽期！”

“祝清记忆中初见是幼儿园，而陆浑记忆中初见是相亲宴。”

“大虐！”

“陆总，你这什么记性！”

不止观众，陆浑本人也面露迷茫。

“我们这么早之前就见过，那个小孩原来是你吗？”

祝清眨眨眼睛，轻轻哼了一声：“有的人不是总说自己记性很好吗？”

“我记得。”陆浑叹口气，“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你。”

“这和不记得有什么区别。”

陆浑想到什么，急忙解释：“我那时候不是故意忽视你。”

“我知道。”

祝清也是在结婚后才从陆母那知道，陆浑小时候就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大部分时间，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但他不是完完全全不愿意跟外界交流，他只是更容易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现在的陆浑也差不多，他是祝清见过专注度最高的人。

“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陆浑小声说。

“废话，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祝清道，“人有变化不是很正常！”

“嗯。”陆浑轻轻点下头，这几分钟接收的信息有些多，他都有些发懵。

祝清心中忽然警铃大作：“等一下，你的童年阴影该不会是我吧。”

“当然不是。”陆浑赶紧说。

祝清不相信。

“我只是想跟你说话，你凭什么把我当成童年阴影！”祝清越想越生气，气得小腹都开始抽痛。

陆浑认真解释：“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小孩。”

“人家小孩还不喜欢你呢！”祝清怼回去。

陆浑不自觉露出个笑，这样的祝清好像有了些小时候的模样，话很多，脾气也不太好。

明明长得很可爱，却总是凶巴巴的。

祝清愣住：“你原来还会笑啊？”

“我是个正常人。”陆浑说。

祝清用表情展示了自己的无语。

“我不喜欢小孩，真的跟你没关系。”陆浑又解释一遍。

祝清甩开陆浑的手，他还是有点不信。

就算不是童年阴影，在陆浑心里，小时候的他肯定也烦得要命。

回到卧室后，陆浑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原来人类的感情真的能够影响认知。”

明明记忆中的人爱哭话痨不好哄，说了要做朋友结果突然消失。

如果祝清今天不说，陆浑大概永远都不会想起这段时光。

当记忆中的小孩被冠以祝清的身份后，记忆变得愈发清晰，记忆也从不重要变得美好。

陆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弯腰轻轻从背后抱住祝清，手搭在祝清腰间。

祝清想都没想，立刻转身推开他。

“祝清，你为什么总躲着我？”陆浑语气失落。

祝清也知道他反应有些大：“我都想跟你离婚了，躲着你还不正常吗？”

“可你明明……”陆浑低着头，“明明还需要我的信息素。”

“因为我是Omega啊，需要信息素是身体的本能，不是我的。”祝清道，“等我以后洗去标记，就不会再麻烦你了。”

“不可以。”陆浑抓住祝清的手。

“镜头还在拍呢，你注意一点。”

陆浑视线投过去，房间里的镜头指示灯闪了两下，归于黑暗。

祝清无语，投资商了不起吗？

“不能洗去我的标记。”陆浑再次弯腰拥住祝清，头抵在他颈窝，手指按压在腺体处。

祝清不是会被威胁的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说了不算。”

陆浑闭上眼，心完全被搅乱了，他想，祝清这个小骗子，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承诺过又抛下他吗？

这次不会了。

在陆浑没意识到时，他开始往外释放属于Alpha威慑力十足的信息素。

对于被完全标记的Omega来说，这信息素仿佛毒药一样，对他有致命的吸引。

空气中，信息素浓度不断飙升。

祝清腿都快软了，脑子里有道声音提醒他快点离开，然而双脚一步都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