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风起云涌。

气氛炽热、狂放,凌驾于世俗之上。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陆离,洒在古朴的寝殿内。

尉迟长云眼中闪烁着同样风暴般复杂光芒,与从前任何一次一样,仰头被迫迎接着闻玳玳“腥风血雨”的吻。

不见血!不罢休!

风华绝代的人,在闻玳玳掌控下,眉头紧锁,自持隐忍,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高高在上的清傲。

呼吸!

心跳!

温度!

无力阻止,又炸裂般在她耳边的轻喘,让闻玳玳简直想立刻摧毁他。

非常不安分的手在尉迟长云衣间游走,疯狂的力度,一个劲儿的撕扯。

尉迟长云深吸一口气,衣袍凌乱的攥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哑声与她商量:“吾一会儿还有事。”

四个月的疏离相待,此刻终于被闻玳玳闹得闷气再也生不下去。

闻玳玳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带着万分的渴望:“师父,徒儿有一事好奇。”

尉迟长云试图调整呼吸的频率,不让心神溃散:“你说。”

“师父六年之久,身边未曾有过贴身的女子相伴,那平日夜深人静、更深露重之时,是如何解决男儿之所需的呢?”

尉迟长云刚平复下的心,更乱了。

倘若是在平日,尉迟长云定会厉声喝责她胆大妄为。

而今时,尉迟长云居然也想消遣一番她:“六年间,有那么多品貌不凡的男子生死相随,徒儿夜静更深时,又是如何选哪一个排解内心的寂寥呢?”

低垂在尉迟长云肩窝的人,难以置信方才那些轻浮之言竟是出自他之口。她身子不自觉地向后撤了一点,定定地与他对视,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洞察出对他究竟是何种心意。

他忧虑她的安危,承诺她的将来,半推半就夫妻那点儿事,如今他也算是配合。

但问题就在于,他始终不愿承认自己对她的真实情感——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所渴求的,可不是他出于抚养之情,师徒之恩,双亲的托付,对鬼膺村的亏欠,或者说对上一世的执念,绝非是基于愧疚的以身相许那么简单。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着尉迟长云的面,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轻轻放入自己口中,接着,她将唇瓣紧紧覆盖在他的唇上,凶蛮地强迫他咽下那颗药丸。

似乎担心尉迟长云再凭借内力将其吐出来,她以唇死死封住他口,纠缠交融在一起,带着强烈的冲动和渴望,仿佛要吸走他全身上下所有空气。

尉迟长云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份急切与焦虑,它们如同破釜沉舟的决心,又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誓要将他吞噬。

他眼底暗潮翻涌,呼吸逐渐沉重,最终他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转而用力扣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嵌进自己的怀中。接着,他单手将她托起,稳健地转身,走向了距离最近的书案。

哗啦。

尉迟长云将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分类明确的成山密折,毫不吝啬地挥洒到地上。

腾出的空间中,他顺势放下闻玳玳,紧接着往常那些矜持的举动,竟然像变了一个人般,深情地吻回去。

一探究底。

灵魂的交融,如同繁星点点,汇聚成熊熊燃烧的烈焰。他们的呼吸,犹如狂风骤雨般急促,就在闻玳玳轻解他的束带之时,被尉迟长云紧紧摁住。他的语调中透露出难以压抑的悸动,声音在她的唇边低沉停顿:“方才给吾吃的什么?”

“师父太累了,徒儿只是想让师父好好睡一觉。” 闻玳玳话语刚落,察觉到对面传来一丝微妙的鼻息变化,似乎有冷却的迹象,她连忙不舍地纠缠上去,含糊其辞地道:“师父,柳相的事,徒儿有把握办好。待您休息片刻,徒儿定当将人安然无棙地带回,由您亲自审讯,如何?”

尉迟长云紧握着她的腰肢,那腰肢似乎脆弱得稍一用力便会破碎,在心中经过了一番激烈的纠结挣扎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师父对徒儿而言,是如今世间最亲密,也是最坚信不疑的人,不知对师父而言,徒弟是否也同样。”

尉迟长云一下子避开她的唇,仰起头以迫使自己恢复冷静:“吾的意思,并非你所理解的那样。柳相根基深厚,其身边高手如云,你……需要不仅是谨慎,而是万无一失的把握。”

“这正是师父不能让天火卫出面的原因,一旦朝廷出面,柳相必定警觉,迅速做好万全的防备。届时,双方难免陷入激烈的口舌之争,无法绝其本根。然而,若是由匪出面,行事便会粗暴简单得多,就算他势力在朝中半根错节,与匪无关,匪更不会听他半句废言,定会让他、还有与他有牵扯的人放松警惕。”

似乎也有些道理。

尉迟长云轻抚着她的脸,用拇指拭去唇脂边沿的津液,语气中带着一丝柔和:“这件事你筹划了多久?你怎知吾要对付柳相?”

“师父做事,向来喜欢一发双贯,或多贯,想让徒儿名正言顺的脱颖而出是事实,同时,给柳相传递一种错觉,让柳相误以为自己的女儿也有成为皇后的能力,从而以为自己有登天之能的麻痹也是真的。柳雪云明明在各项才能上都不及徒儿,却四项全是甲等。徒儿认为,皇后的核考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被看穿的尉迟长云欣慰一笑,反问道:“难道就不能认为吾是真的为色所迷?吾可是临渊之主,纵使后宫填满了,世间也无人敢对此说三道四。”

“因为师父觉的恶心。”

尉迟长云脸色骤变。

“师父之所以到而立之年,才得这一子,还不是因为在腌臜之地隐忍蛰伏了十五年,洞悉看透了男女之事。正因如此,师父才会与世间的寻常男子不同。那些男子或因郁闷,或为寻求刺激,常涉足勾栏之地以消遣发泄一番。您去勾栏并非为了纵情声色,而是静心品茗,独享一份宁静。您常游走于浑浊之境,想让世间种种污七八糟、肮脏卑污的事物,来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

当闻玳玳察觉到尉迟长云的心防有所松动时,熟门熟路的解开他的束带:“师父了解徒儿,有没有想过除了先前那些误会,徒儿对师父的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师父自以为的认知?要想走入师父的心,徒儿觉得,比拿下一个柳相要难上千倍万倍。”

件件衣服滑落在地。

她俯首下去。

尉迟长云深吸一口气,瞳仁骤然紧缩。

好一会儿。

大手钳起滚烫的脸颊,盯紧了她,嗓音中尽是炙热的波涛:“你给吾喂的那东西,多久在吾体内生效?”

因为过度用力张开的唇,微微红肿,鲜嫩水润,夹杂着惹人怜爱的妩媚,呼吸不稳的答他:“半个时辰。”

“够了。”

还在黑咕隆咚,空荡荡殿内做选择的柳雪云,莫名听到一些奇怪的动静。

先是有什么书、纸张、砚台坠落,随后又是什么物件摔落破碎,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时而疾速、时而迟缓的撞击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要知道,人的听觉格外敏感。

等柳雪云跪直了身子,试图进一步辨别这些声响时。

又传来几声失控的尖叫,接着被什么堵住了。

柳雪云心中疑云重重,起初她难以置信,面色逐渐变得通红,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特别是尉迟长云郎艳独绝,世间独绝的貌美男子,归属于其他女子时,她的嫉妒之情便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无法自抑。

她被迫聆听着。

听着,让人骨头快要酥掉的绵软之声。

听着,强到要命,酣畅淋漓的破甲之声。

血脉贲张。

好不容易,百般折磨的动静弱了下去。

一道清晰而又似曾相熟的女子声音,甜羞的拖着尾调:“师父,你怎么弄到里面了?”

“大部分都在外边呢,就进去一点儿,应该无事。就算有事,正好给吾添一个二皇子。”

是尉迟长云的嗓音,清润而纯正,带着疲惫的宠溺。

“还生?不生,我不生,你赶紧让御医弄碗避子汤。再说师父怎么断定下一个就是儿子?”

尉迟长云回应了什么,外边听不清了,似乎将女子剩下的话堵在了口中。

片刻过后,时而隐约传来水声,显然是尉迟长云亲自在处理欢好后的狼藉。其间,还不时地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嬉闹声。

师父?

柳雪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分明听见里面的女子叫了尉迟长云两次。

再生一个。

那个来历不明的下一任储君,五岁的孩子,竟然是寝殿内那位没有任何名分的女子所生?

六年前,师徒,而立之年的尉迟长云承认身份,留在身边的女子,只承认过一个石九笙。

而这位皇后,却在尉迟长云徒弟自戕之后,被冷酷地废黜,囚于冷宫。

莫非,尉迟长云对这位徒弟的情感非同寻常,抑或他们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界限,正是如此,他才会对她的父亲,怀揣着刻骨的恨意,誓要严惩父亲,以解心头之恨。师徒间的情感纠葛,如同一场灭国诅咒,成为了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怎能不恨?

两代。

一代,临渊的先皇先后。

一代,新临渊的帝王也想与自己的徒弟,缔结百年之好。

只要父亲在,当年的谣言不破,尉迟长云就永远无法名正言顺,求娶自己的徒弟。

可,尉迟长云的徒弟不是死了吗?

总难不成死而复生?

这,太扯了?

犹记得一年前,父亲曾提到过,尉迟长云曾携石九笙至翠微山绝壁,意图跳崖寻短见。然而,奇迹般地,他俩并未丧命,反而带回了一位女子,她被赐予了“长寿公主”的封号。这位长寿公主据说样貌与那自戕的徒弟有着几分神似。

只是后来命运弄人,长寿公主没多长寿,册封仪式过后不久,便因病离世了。

至于长寿公主与那自戕的徒弟,又多神似,当年册封宴,她因风寒错过,所以并不清楚。

忽而,柳雪云恍然,那日核考皇后的贵女中,除了鬼膺村姓闻的村妇,剩余的八人,皆由于各种原因,与她一样,并未参与长寿公主的册封宴,并不识得相貌。

鬼膺村的遗孀?

一股强大的好奇心升腾而起,让柳雪云迫不及待地想要探明这位女子的身份,以及她与尉迟长云徒弟之间的神秘关联。见四周无人注意,她悄然起身,准备一探究竟。

内殿。

这药效很和缓,尉迟长云控制的时间也刚刚好。

躺在床上,有些想昏昏欲睡的并非尉迟长云。

站在床边穿戴整整齐齐的,也并非闻玳玳。

“师父,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算计过你?”

尉迟长云俯下身,妥帖地为她掖好被子,眼中满是宠溺与释然:“自小到大,整整十五年;翠微山下,当着万千将士的面,扬言想跟着别的男人跑;六年前,自戕假死。呆呆,需不需要吾帮你一一回忆?”

见闻玳玳一下子闭紧了嘴。

看时辰差不多了,尉迟长云付之一哂,正待起身离去时。

闻玳玳及时握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师父,其实徒儿一直想问,也尝试过循循提醒,盘算着让师父先挑明,但师父也知道,徒儿的引导阴差阳错造成了很多误会。今日,徒儿就直白的问师父一句:师父要娶我为后,是因为抚育,教诲,还是因为……心悦我?”

屋内点亮了烛,闻玳玳认真的与尉迟长云目光交汇,瞧出他片刻的失神。

要知道,这世间很难有让尉迟长云迟疑不决的事。

闻玳玳察觉全身逐渐失去了力气,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强打精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师父不必急着答徒儿,想必师父一门心思只知给徒儿最好的,并没有正视这件事。等徒儿好好睡一觉,师父也该回来了,到那时,给徒儿个答案可好。”

紧抓手腕的手,垂落下去。

在闻玳玳即将陷入沉睡的前一瞬。

她以为会听见一个:好。

结果却是:“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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