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鸿门宴

“啊?”

叶子山被吓个半死,说话都变得颤颤巍巍,他偷着瞄了一眼那把昨天晚上还沾了不少血的剑,现在已经变得光洁如新,银白色剑身闪闪发光,清晰到能映出来他的面容,“江公子,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你觉得呢?”

江逾勾唇一笑,他特意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与往日的素白不同,这样的颜色衬得他凌厉不少,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嘴角的笑意让人毛骨悚然,叶子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厚衣裳可能是柳絮做的,中看不中用,打哈哈道,“江公子,这......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骗你的。”

江逾扫了一眼手中的剑,“带它来见见世面而已。”

碎石子路被府中的仆人打扫的很是干净,江逾修长的身影投射在上面,伴随着两旁传过来的柔婉曲声,叶子山只觉得像是路旁摆在地摊上写满了鬼故事的话本。

云归平素最喜欢听曲,甚至在府中养了一群伶人,每次设宴总是会唤他们出来登台,这次也不例外,那曲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星辰阙规矩森严,西窗他们几个甚少见过这种场面,入目便是一群穿着各色戏服的男男女女正在台上唱曲,下面分作两排,白玉桌面上摆满了菜肴,云归还没来,最上面的位置还空着,有侍女过来带他们入席。

“江公子,这是您的位置。”

江逾抬眼看去,是台下左侧第一个,桌旁摆放了两张椅子,另一个显然可见是给沈九叙的。再后面才是西窗,还挺靠前,不过这个位置,也是有趣。

“那位是谁?城主怎么安排了那么靠前的位置给他?”一个穿着暗绿色衣裳的中年男人小声道,“旁边坐的是星辰阙的弟子吧,谁这么有能耐能越过他们?”

“我听说好像是深无客的人,那些侍卫抓人的时候也没想到,不过听说不是什么弟子,应该就是个门客,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前几日沈宗主在我们这儿过世,城主大概是想要给他们面子。”

他看了一眼刚才问话的梁园,“梁公得城主信任多年,妹妹更是在城主府受尽宠爱,那人就算再坐前面也越不过梁公您啊?”

梁园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对面的人相貌出众气质更是独一无二,依照他这么多年的阅历,绝非凡夫俗子。

正沉思着,他忽然瞧见那人微抬起头,眼神冰冷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梁园却无端察觉出一股挑衅的意味。

他朝右侧的侍女低语了几句,见人心领神会后,便又静坐着去看那位姓江的年轻公子。

“江公子,梁公说宴席结束,请您府上一叙。”

江逾听着侍女的话,这才又细细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竟觉得眉眼间和那天来献香火的女子分外相似。

“怎么了?”西窗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头去看江逾,“江公子,若是有事,只管和我们说。”

“无事,多谢。”江逾话音刚落,宴席便安静下来,台上唱曲的几个伶人纷纷弯腰行礼。云水身后跟着一个美艳女子,江逾定睛一瞧,正是那天的女子。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今天这宴席算是来对了。

云归脚步一顿,看似随意地望向左侧的几个仙门子弟,目光来回移动最终落在前面的江逾身上,只是他低垂着脸,夜间又较暗,他没看清楚这人的相貌,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扭脸一看旁边分外显眼的空位,语气不满,“不是两个人吗?另一位呢?云水城和深无客来往甚深,我可是特意安排了你们那边喜欢的吃食呢。”

“他醉了。”江逾平静道,“云城主设宴危险重重,人不来或许还能保住这条命,不是吗?”

这话太惊世骇俗,引得宴席中的人都忍不住皱眉,没等云归说话,便有人开口大骂。

“你这是什么意思?城主好心邀请,你竟然还不识好歹,尽胡言乱语起来。别以为自己是深无客的人,就能够肆意妄为。我告诉你,就算是江逾过来,也要毕恭毕敬的。”

梁园不免多看了那人几眼,他还没有见过江逾呢,也只是在每次沈九叙过来的时候,听着城主和他提及两句,这么一个失意的少年天才无疑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

“是吗?”

江逾语调上扬,缓缓抬起头,旁边的侍女很是有眼色的修剪了灯芯,又往里面添了些灯油,烛火变亮不少。云归和一群人彻底看清楚了他的相貌,殿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惊叹。

只是云归神色变得极差,其他人他不知道,但自己是见过江逾的。

“闭嘴,”他声音冰冷,训斥旁边冒然开口的男子,“得罪了人,自己去领罚。”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当年沈九叙成为宗主的时候,他受邀前去观礼,江逾就坐在下面。

那应该是五年前,江逾正是备受瞩目的年龄,他一直听说这人是个桀骜不驯又清冷不爱搭理人的性子,继任大典最是无趣,动辄就要三四个时辰,甚至许多年龄大一些的人都坚持不住,小辈们更是喜欢随便找个借口离场。

他那时也是这样想的,沈九叙接过掌门令的仪式已经过了,许多人便在这时候偷偷离开,云归正要离开,却看见江逾还端正的坐在原处,他就生了心思想要看看他何时离场,可没想到江逾就这样坐到了最后。

原本青白色的天已经沾上了点昏黄,原本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的地方现在变得稀稀落落,那个穿着一身蓝色衣裳的男子就变得更加显眼。江逾昏昏欲睡,一手支住下巴,冼尘剑搁在他身旁。

仪式结束,云归看着沈九叙从台上下来,一直走到了江逾身边,轻柔的把人抱起来。他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显然江逾的神情变得温柔不少,两人渐行渐远,自那时起,云归就记住了这张脸。

一直到三年前,江逾历劫失败手腕重伤的消息传到云水城,沈九叙得知他这里有救治的药物后,便主动递上拜帖。

只不过后来,一切就又变了。

“不知道云城主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人?”江逾笑着问道,西窗和叶子山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事情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互相使了个眼神,也不再说话。

“江公子这是何意,但凡见过你的人,应该都不会忘吧。”云归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江公子来此,有失远迎,若是早些说,我也好派人给江公子接风洗尘。”

“这倒不必,我来这儿,只为一件事,”江逾把立在桌旁的剑拿起来,在手里细细把玩,“我那夫君,前几日来过这儿,还是城主邀请的,来参加什么生辰宴,这件事云城主是知道的吧?”

现场都安静了一瞬。

西窗像是一只惊住了的鸟,嘴巴张得极大,突然觉得手臂处传来一阵疼痛,扭脸一看,叶子山像个木桩一样,右手往死里掐他的肉,一边抓住他的腰带晃个不停。

西窗“嘶”了一声,瞪了他一眼,结果叶子山愣是没注意到,还是继续晃他,西窗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地上。叶子山被他拉住,也随之倒在他身上,桌面上的水果和酒水“哗啦啦”落了满地。

“你干嘛?”西窗铁青着脸,酒水顺着他的衣摆留下来,对上一群人的目光,“都说别拽了。”

“西窗师兄,没事儿,你过来,”叶子山把头蒙在衣裳下面,偷摸着对他勾勾手,“这样子别人就看不见了。”

西窗无能狂怒,这下子是真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谁知道江逾能爆出来这么大的消息啊!不是说病弱公子吗?不是说什么都不懂,还是单身吗,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夫君,沈公子知道吗?

不对啊!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江公子的夫君知道吗?

夫......夫君?不应该是妻子吗?为什么会是夫君,他是不是听错了。西窗小心翼翼地去看江逾,对方没看他,只是继续道,“这件事云城主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沈九叙是怎么死了的呢?”江逾就只是简单站在那里,语调平静,“我要求不高,血债血偿这个不为难人吧!”

剑刃银亮,云归握紧了拳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江逾会亲自过来一趟,不是说身体虚弱不常出门的吗?深无客的那群长老又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消息也不和他通传一声。

“云城主知道我的脾气,这剑虽然没有冼尘好用,但也不错。”江逾歪头,把站在云归后面的女人拉出来,“还有这位夫人,两日前我们在静川庙见过面,不知道夫人还有印象吗?”

西窗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弄得头脑发昏,他刚才说什么夫君沈九叙,那......那他是......是江逾。

“前两日着急,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江,单名一个逾字,江逾,是沈九叙的道侣。这次前来,是替我那亡夫报仇的。”

他站在正中间的位置,四周满满地围着人,一身黑衣配着发间素白的发带,寡夫的模样再清晰不过。

西窗和叶子山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叶子山:师兄,他不是说只是拿剑见世面的吗?

西窗:你信吗?

叶子山:(开始沉默)那沈侍卫算什么?

沈九叙:(正在努力要回名分)

(小声道歉)晚了半个小时,原谅我吧[爆哭]

再次感谢评论区小伙伴的霸王票,营养液还有评论(再来点可以吗,小声),爱你们[垂耳兔头][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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