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断的进化中，大自然通过自然选择一代代筛选出含有自私基因的物种。

在这个时代，每个人已经活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或许没有人是例外吧，但谁管它呢？

谁愿意当那个出头的鸟，谁又能真正地无私？

或许没有。

但我要做。

人总是这样，即使是最无可救药的利己主义者，也有那么一道底线和良知存在。

我看着哭喊的何慧敏，恍惚间好像把她的身影和曾经那个在讲台上安静落泪的李雅欣重合了起来。

有一个声音在内心里叫嚣着。

去帮助她，带上你仅存的良知，做一个可能会被枪打的出头鸟。

要这么做吗？

我不想再遗憾一次了。

“跟我一起投选项一。”我从座位上站起来，高举起我选择选项一的手机，走到讲台上。

投票之所以陷入停滞，不是因为大家真的存有多余的良知和善心。

而是缺乏一个带头的人。

“我来……我来保证大家的安全。”我的呼吸急促了一下，“我已经带领过一次全员通关，我认为大家可以相信我的实力。”

“再说了，大家也不希望自己亲手把一个人从楼上推下去吧。”

我与讲台下李雅欣的眼睛对视。

身份互换，这次站在讲台上的我，终于有勇气敢面对她的视线。

卢晨沈浩和他热血上头的兄弟们第一个支持了我的想法，选项一的票数缓慢增长着。

叶舒雨掏出手机点了选项一。

李雅欣笑眯眯的看着我，把手机对准我，点击了选项一。

一些人看看周围，犹犹豫豫的点了选项一。

我的发声没有得到全班的支持，但好歹扭转了局势——选项一已经有二十多票。

何慧敏浑浑噩噩，半爬半跑的挪过来，拽住我的裤脚，“谢谢……谢谢你……”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或许，许多年后我依然会记得那一天我在讲台上时的感觉。

那是少年人的热血永远不会被对死亡恐惧浇灭的美好证明。

很快，在我的号召下，还有三票，选项一的票数就将过半……

我观察了几个还没有投票的人。

他们都是平时班里沉默寡言或者很有主见的人，距离投票结束时间还有一阵子，他们显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我还能稳住，但何慧敏显然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四楼的高度就算摔不死，也会摔残。

一旦残废，别说可能还要参与血骷髅接下来的死亡游戏，如果导致截瘫，终生都要被别人照顾着生活。

很有可能毁了她的一生。

我不是什么圣母，但我不想因为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荒谬的投票游戏杀死一个又一个人。

能救一个，我就会拼尽全力地救。

“……小瞳。”

座位上的李雅欣嘴里不由地喃喃自语。

这一次，你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奔赴注定的灭亡吗。

……

上官凌没架住叶舒雨的劝说，最终还是在我们几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投给了选项一。

但眼睛里明显闪烁着不信任我的光芒。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说实话我自己也还没想出一个全员通关的好办法。

连规则和歌曲名都不清楚，哪来的对策？

叶舒雨拍了拍我的头，“安啦，会没事的。”

看着还有两票才能执行的投票，我的心底却总有些不安。

我正打算去劝说一下几位没有投票的同学，但就在此时，突变骤生！

所有人的手机一齐发出铃声。

血骷髅:【选择结束，选项二超过半数，选项二执行。】

什……么？

血骷髅:【请何慧敏在三小时内执行投票任务，失败惩罚:处死。】

我急忙打开投票详情。

选项二以微弱的一票优势成功压过选项一，成为了被执行的对象。

我看向何慧敏，出乎我的意料，以她刚刚哭闹的程度，我以为她会歇斯底里。

我心底暗骂了一声“该死”，急匆匆的往她那边走了两步。

她跪坐在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一双手紧紧地攥住衣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

她抬头望着我，眼神有些迷茫，但更多的却是慌张。

我斟酌了一番语言，“血骷髅说你自身不能带安全措施，但是我们或许可以给你准备安全措施，例如缓冲垫，不会有事的。”

我以为她会比刚刚收到的冲击还要大，但这个时候的她竟然意外的平静了下来。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询问道，“能和我去操场走走吗。”

我愣了一下。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我们的关系有那么亲密吗？

“我……”我有点迟疑。

“我只是想去吹吹风。”何慧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我想让我自己冷静一下，也好告诉我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的眼神很坚毅，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好吧。”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何慧敏的眼中露出一丝惊喜。

“走吧。”我示意她跟上，“记得看着时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选择邀请我，但我还是同意了。

何慧敏跟着我走到教室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然后跟随我朝操场走去。

在我跨出班门后不久，李雅欣突然唰地站了起来。

“李雅欣，你去哪？”

早读课已经结束，到了第一节课的时间，讲台上的老师试图叫住她。

“有事。”

她冷冷甩下两个字，不顾班里投来的目光，打开班门，大步走了出去。

……

一路上，我听到她轻微地抽泣声。

走到操场上，何慧敏停了下来。

我也跟着停住了，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嘴笨，也不擅长安慰人。

我们在操场上站着。

“能和我跑一次步吗？”何慧敏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的点点头。

“我只是想珍惜这最后还是健康人的时光。”何慧敏无奈的笑了笑，跑了两步，“跟上吧。”

我隐约记得，何慧敏是单招体育进来的我们学校，是体育特长生。

我有点跟不上她的速度，刚跑了一阵子就有些吃力了——说实话我的体力也就一般，跑个八百都勉勉强强。

想着我和她跑了那么久也算是尽职尽责，我便逐渐停了下来。

何慧敏见我停下来，也逐渐停下脚步，慢慢走向我。

“跑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

我刚要张嘴说话，便感觉到喉咙一窒。

“松……”手……

这是……干什么……

“凭什么？好人装够了吗？”何慧敏狰狞的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梓瞳，你这个虚假的伪善者！”

放手啊……混蛋……

早知道就不和这家伙下去了……

恩将仇报的东西……

我死死扒着她紧握在我脖子上的双手，但没有用，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我眼前已经开始发晕。

“明明你也怕那什么该死的恐怖音乐，于是先假装为我筹票做好人，给予我希望再赐予我绝望！”

何慧敏还在继续说，但我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耳朵嗡嗡作响，我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一点点褪色……

就要这样死掉吗……我果然不该太圣母的……

“哈……哈……”我拼命的张大嘴呼吸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观察过了，你和那几个没投票的最后几乎都交涉了，就是你让他们故意投选项二！”

“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能对你死心踏地了吧？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可是体育特招生……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没有为我的前途考虑过！”

“既然这样，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一起死吧……”

在说……什么……

熟悉的窒息感淹没了我。

如同坠入深海的溺水者一样，在那片未知的黑暗中挣扎着。

我拼命的摇晃着脑袋，努力想要睁开双眼。

但眼皮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我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何慧敏歇斯底里得意忘形的喊叫声，但我实在太困了，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么被掐死么？

不要……

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夹杂着愤怒的声音。

“滚！”

什么声音？

是谁……

铁器和骨头撞击的声音响起，死死握在我脖子上的双手突然泄力。

时隔数分钟，我终于重新呼吸到空气，双眼不由得涌上生理性的泪水，干咳了几声。

我猛烈的咳嗽着，大口喘息着。

一股温暖的气流从我的咽喉涌入，顺着我的身体向上攀升，很快，胸口的闷痛也消退了很多。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危险气息已经消退，还是被温暖气流抚平的缘故，我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女人正背对着我，微微侧过身，唇瓣开合想要说些什么。

听不清。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在晕倒之前我混沌的大脑回想到刚刚的状况，不由得感叹……

人类果然还是利己又自私的生物。

身下传来毛绒风衣的质感，在意识到我被抱入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温暖怀抱里，脱离了危险之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死亡音乐会会在后面的剧情里给安排上的，因为比较适合死人（什么啊你）

呜呜呜何慧敏大坏蛋！让你下线啦

李雅欣霸气护妻（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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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利己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