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下眼，面前那条金色的巨龙竟是还没完全消散。

“……哥？”

眼珠轻微地转动了一下，转向那个熟悉身影的地方。

世界似乎都在崩塌，白色的纸屑漫天飞舞着，我也终于在这时候稍微缓过神来，缓慢的触碰上脖子。

那里哪有什么伤口，光洁如新的很。

怎么会？

我有些恍惚，迅速把站在我哥一旁的上官凌拽了过来，“你记得吗？”

你记得吗？

皮影戏楼的事……

是我的幻觉还是……

上官凌眉头紧锁，他的视线落在我颈间。

注意到那光滑如新的脖颈，他眼睛瞬间眯起，“我知道。”

我心头一跳。

我转头，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安枝妍和搂着她的左谦，心头有些发沉，“所以，那不是我的幻觉，对吧。”

庄周梦蝶，眼前的四合院，方才的皮影戏楼……加上那个精神值降低的设定，谁是庄周，谁又是蝴蝶？

这个s级副本一环套一环，让人根本分不清真假……

这么想着，我感觉世界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眼前无数的纸屑将我包裹起来。

最后看见的，是左谦举着火把的身影。

他声音本应该很小，却不知为什么传到了我耳朵里。

“这四合院，本就是纸做的啊。”

……

再睁开眼，我被身上阴凉的寒气冻得打了个哆嗦。

突然连着昏迷两次，就算是我想保持清醒，现在大脑几乎也是一片空白。

四周似乎都有东西，我抬手摸了摸，几乎毫不意外自己在哪里。

棺材里么。

又不是没睡过。

我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僵硬得像是木雕泥塑般，完全无法移动。

我试探着动了动手指。

手指微颤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样，却很快有些发麻，迫使我抬起的手指不得不僵在原地。

我皱眉。

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像是我在这里躺了许久似的。

就在我愣神之际，棺材盖突然被揭开了。

一束月光光照射了进来，我本能地闭了闭眼睛。

待眼睛适应了亮度，我终于可以看见棺材外的情况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微微皱眉，撑着有些发麻的身体坐起来，看向拉开我棺材板的上官凌，“其他人也在这儿吗？”

上官凌点头，眼神示意我看着已经从棺材里出来的我哥和左谦几人——左谦此时正在掀开安枝妍的棺材板。

话说，这棺材没再给我出什么难题，倒是有些令我意外。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再跟某种生物打斗一番，再拼命掀开棺材板的准备了来着……

我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旁边，一个熟悉的触感落入掌心。

光滑冰凉的触感惊得我咽了口唾沫。

虽然诡异，但它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坏就是了。

于是我拿起那条人皮鞭，从棺材中踏出来，“现在……这是哪里？”

看四周的场景，眼下我们所处地方像是一块荒凉的墓地。

周围除了我们四个人，就是一些坟头。

坟头上有一些已经腐朽的骨灰盒，有些还在冒着黑烟……

而我们四个人所处的位置，正好在一座孤零零的坟堆之前。

“所以这里，是……坟地？”我有些迟疑。

上官凌点点头，“嗯。”

左谦此时也带着安枝妍走过来了，还拿着手里那个几乎燃烧殆尽的纸片，“我猜，现在刚进入真正的皮影戏副本。”

“这是……”

我凑上前去辨认，好不容易才从剩下的部分模糊辨认出这像是一个用纸做的四合院，旁边还有几个被烧毁了大半的小纸人——其中我注意到有个小纸人扎着和春桃相同的发簪，眼睛的墨水似是沾了太多，晕了大块眼白。

“这四合院是纸做的，其里没有火。”左谦解释道，“这位夏先生的界面之力压下来时盖住了附近的红灯笼，才终于有火蔓延开来，我当时就赶紧点火把那些虫子烧了。”

“有火源，有可燃物，我们才终于离开了这个逃不出去的纸四合院。”

所以当时的“鬼打墙”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因为纸四合院一共就那么大，只能围着它绕圈吗？

“可我哥的金光明明烧过虫子的啊。”

如果真的烧掉虫子就能离开四合院，我们应该早就离开那里了才是。

“我不知道，但他的金光应该是没有燃烧的效果的，不然……”

“奇怪，这么说的话，那些虫子……”

“我的界面之力其中一个的赋予属性是净化。”我哥可能是因为刚放了大招，有些虚弱，听了半天才开口解释，“能炙烧虫子，是因为这个虫子并不属于纸四合院，并不是真的因为有‘火’的效果。”

原来如此。

怪不得我哥散发出去的“物质”虽然是“光”，却能让副本里的很多怪物受到伤害。

“那个。”安枝妍开了口，“话说，我们是在玩盗墓吗？”

她说着，目光在各人身上扫了一遍，“装备还挺齐。”

我看了看我手里的人皮鞭，又看了看左谦手里还没烧完的火折子。

“……”

好好好。

“总不能待在这个墓地里。”左谦拉过安枝妍，“我们去找一下哪里有村庄之类的，再看看吧。”

“不必。”

我发了话，“说实话，我觉得这个地方，我倒是挺熟悉的。”

……

上官凌是路痴，不代表我是。

虽然一开始没看出来，但仔细辨认之后，我意识到自己脚下踩着的这块儿坟地很像上次我和上官凌被迫结冥婚的时候去的那地方。

虽然前半段的路线我有点忘了，但后半段由于有上官凌的指路，标准路线我还是大概记得的。

只是这里……

如果按照那条路线走下去的话，我们会看到那个四合院吗？

我心里没底。

如果我们真的能回到那个四合院，那么它现在又怎么样了？

那里真的有那个需要换皮的男主人吗？

而且……这条路走对了吗。

我忍不住朝四周打量着，却也意识到这里没有路灯，周围几乎漆黑一片，仅靠着些许月光，也不可能完整地判断出周围的情况。

“走吧。”上官凌突然开口，“这里我也比较熟悉。”

他说着，拉着我往前走，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由于他拉着我的胳膊，衣服布料不可避免的微微往下褪了些许，某个诡异的，发着微微金色光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我：“……”

不是，你那个指南针。

嗯，这是在我面前已经暴露了，不装了是吧。

……顺便还扯过我帮他把光亮挡一下是吧。

算了。

小男生爱耍帅，我让让他。

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没有恶意就是了。

……于是不知不觉就被上官凌牵着走远了。

不用我费心判断脚下的道路，我也懒得计较他那些幼稚的行径，便跟着他走着。

又走了段路，周围逐渐出现些零星的亮光来，显然已经快接近某个村庄了。

我松了口气。

“总算快到了。”

“嗯。”我应了声，目光却忍不住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就在我们走过的那个方向，我隐约看见一个四合院的轮廓。

心里一咯噔，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那个……”安枝妍开了口，“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看见了那个四合院。

……其实我不太想大晚上的住那边的。

我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先一步将安枝妍挡在身后，哪知道她已经先一步迈步走了过去，“我们去看看。”

……不是吧。

这么勇的吗？

事已至此，我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好。”

我哥倒是不太赞同，毕竟我们的目标原本只是找到上官凌他姐姐，并不是要真的闯过什么副本。

不想节外生枝啊。

只是看着有些兴致勃勃的几人，我们最终也没说出强烈反对的话。

跟着他们一同过去之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正蹲在四合院的门前烧着什么。

走近了，我才看见他烧的是一叠叠黄符。

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我们之后，表情一变，“你们是什么人？”

“路过。”我应了一声，目光四处打量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说着，“小心点，别乱跑。”

“为什么？”我问。

“小心晚上有鬼。”他特地压低了声音，“你们不知道吗？这里可是凶宅。”

我：“……”

其实我知道。

“凶宅？”安枝妍没听见似的，“什么意思？这里死过人吗？”

“小姑娘家家别多问。”那人看了她一眼，“小心晚上做噩梦。”

安枝妍：“……喔。”

“那你知道这间凶宅里头住的是什么人吗？”我试图挽回一下场面，忙开了口。

“……什么人？”他停顿了许久，反问我，“这间房子空了很久了，没人住的。”

没人住？

那……纸四合院里，那个爱换皮的男主人又是谁？

而且……为什么这人半夜在这儿烧纸？

这么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四合院本就是偏古代的建筑，现在又建在距离坟地较近的，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除非是有人专门请道士驱邪驱煞、做法超度亡灵或者是和死者有关系的家属一类的，不然，谁会闲着无聊在这儿烧纸呢？

这么想着，我心中一惊。

如果男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四合院里头……难道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我脑子里闪现过许多念头，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握住我的胳膊的手就松了开来。

上官凌蹲下身，拾起地面上那根红色的发带，“……我要进去看看。”

我哥目光转到那里后也变了脸色。

刚刚还在试图劝说我们几人离开的他也看向那个烧纸的男人，“不好意思，或许，你认识这个发带的主人吗？”

姐姐即将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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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皮影戏（三十五）：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