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是在我面前死掉的。”迟默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思绪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是我的孙女，虽然她没有见过我，但我一直都很爱她。”

让我想想，就从我45岁那年开始说吧，那年我死掉了，困在了一面镜子里，成为了诅咒的奴仆。”

“什么是诅咒的奴仆？”迟默打断了他。

“和这个案子无关，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可以慢慢讲。”管家继续说道：“我在拍卖行待了很多年，后来因为镜子被菲尔德买走，就来到了这栋别墅，菲尔德会一种秘术，他说可以帮我离开那面镜子，作为交换，我得告诉他关于诅咒的所有事情，于是我们达成了约定。

之后的很多年里，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交易，在他秘术的帮助下，我的能量渐渐强大了起来，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菲尔德说，他会带一个人来，代替我住进镜子里，我很期待，直到那天……在他们的家庭晚宴上，韦恩带了她的女友回来，竟然是维多利亚。

我的孙女，她是一个很出色的室内设计师，美丽大方，是我唯一的血脉，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菲尔德那个混蛋所说的秘术是什么，那就是让我的血亲，代替我变成诅咒的奴仆！

那个时候我已经可以短暂地离开镜子去做一些事情，于是我搞砸了那场家庭晚宴，附身在了奥利安娜身上，狠狠地羞辱了维多利亚，将她赶出了这座房子，后来她和韦恩分手了，我警告菲尔德休想打维多利亚的主意，他嘴上答应了。

后来有一天，韦恩在这里和他父母大吵了一架，我这才知道，菲尔德背着我去找了维多利亚，给了她另一面镜子，那面镜子里住着的又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以为家人的灵魂困在镜子里，所以一个人在我们的老房子里住了很久，在菲尔德的欺骗下供养着里面的奴仆。

好在韦恩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维多利亚离开了圣泽市，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但我没想到，那个镜子里的奴仆已经可以附到人的身上了，韦恩回来哭诉，我才知道维多利亚死了……从那天起，我决定复仇。”管家的眼里露出残酷的神情。

“你杀了菲尔德？”迟默问。

“是的，当时我的能量还不够，所以我只能祈求诅咒赐予我力量，我用几年的时间，出卖自己的良知，为诅咒做了很多坏事，作为交换，我终于在不久前得到了诅咒的赐予，那天晚上，我杀死了菲尔德，然后把他装进了镜子里，他现在正在楼上那面镜子里哭嚎，可惜谁也听不见。”管家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那奥利安娜呢？她又为什么会吊死在房间里？”

管家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与我无关，我没有想过对付她，毕竟她只是一个因为家暴而不得不顺从的可怜女人罢了，她很清楚菲尔德被惩罚了，整个人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她晚上会说梦话，把菲尔德的死归咎于自己的出卖，那天她突然发疯，然后自杀了。”

迟默偏了偏头：“出卖？为什么这么说？”

“韦恩原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菲尔德对维多利亚所做的一切，但是奥利安娜告诉他了。”

“她为什么会……”

“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谁知道呢？”管家不屑地说：“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要这面镜子的目的是什么？”迟默指了指桌上的雕花镜。

“确认我的孙女没有被困在镜子里，我不确定害死她的那个奴仆到底想干什么，现在看来，它只是附身，然后杀掉了维多利亚而已。”

“而……已？”

“比起失去自由，死亡并不算坏事。”

迟默点了点头，又说：“对了，韦恩出钱要我们处理掉害死奥利安娜的凶手，无论是人是鬼。”

管家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想干掉我，可以，说实话，我早就想解脱了，你们以为我对我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吗？这幅鬼样子，连酒都喝不了，但问题在于你们谁也干不掉我。”

“为什么？”

“因为诅咒，”管家站起身来，一副逐客的态度：“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查案查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给他们一个答案了，慢走不送。”

……

整个谈话过程，沈若寻都一言不发，迟默看出了他的不爽，因此在关上别墅院门的那一刻放开了手。

“为什么？”沈若寻挡在迟默面前，质问道。

“什么为什么？”

沈若寻恼怒地说：“你的这些信息完全没有和我同步！”

迟默失笑：“这些事情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什么意思？”沈若寻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需要我说得更清楚吗？”迟默冷冷地质问：“第一，你房间床头柜里藏着的驾照，是我三个月前在事务所外面搞丢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第二，你故意把旧报纸伪装成租房广告，放到我朋友的车上，就是为了引导我发现真相不是吗？租房广告上的字迹和你杂货铺门口木牌上的字迹高度相似，如果这只是个巧合，那监控录像里凭空出现在雨刮器上的报纸又是怎么回事？夜里你无法在任何设备上成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沈若寻的气焰骤然缩小：“我没想瞒你。”

“确实，”迟默点了点头：“你根本就没想隐藏这些痕迹，你的目的只是一步一步引我来查找真相，所以你早就应该想得到我很快就会来和你对质，不是吗？”

“迟默！”沈若寻近乎哀求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能不能别这样跟我说话？”他凑上前，抓着迟默的手臂，将他拉近了些。

迟默躲开沈若寻的手，两指捏住了他的下巴，警告道：“沈若寻，我不介意和你玩一玩这种你来我往的游戏，但是，在你决定坦白一切之前，请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迟默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很快，他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沈若寻站在原地，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他想抓住些什么，可惜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