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路霆啸两边的嘴角压都压不平：“以前一直不知道他们藏在哪儿～”

凌时抬眉：“你早就知道这台设备？”

路霆啸点头：“早在腐人还未爆发之前，我接到上头密信，让我去接触当时正在M国访问的俄州总理。”

“什么事由？”凌时问：“是因为那台设备？”

“对。”路霆啸勾了勾嘴角：“据潜伏在俄州的特工汇报，他们成功研发出一台加工龙犄细胞的设备，可以提高人类进化的概率，甚至......还能控制进化方向。”

凌时眼睛一亮：“真的？”

路霆啸两手一摊：“宝贝，你也知道，我还没来得及接触俄州总理，就被M国龙犄研究所那帮疯子给坑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凌时丝毫没有失望，兴奋地说：“没关系，找到那台设备，也就知道了。”

“喂喂喂，”路霆啸提醒道：“拜托你，把眼睛里的光芒藏一藏。我们可是被普希金和西多罗夫逼着去的，做出点小媳妇的委屈样子来，别那么兴奋。”

凌时噗嗤笑了：“好好好，我会努力的。”

次日一早，斯米尔诺夫奉了命令，来带白鹰队去研究基地。

这事算是谢尔盖一方毁诺，所以斯米尔诺夫极尽客气，给他们配足了各项物资，说够了好话，才把他们带出了门。

一行人乘坐一辆军用大巴，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研究基地。

大巴开出基地大门，沿着荒凉的沙漠一路往西。

沿途沙尘滚滚，草木荒凉，偶尔有一两具尸体倒卧在路边，分不清是人类还是腐人。

大巴上很安静。

有斯米尔诺夫和一个俄州司机在，大家都闭紧了嘴。

走到距离研究基地大约三十公里处，司机在一条空旷的马路上停下来。

斯米尔诺夫对着路霆啸弯了弯腰：“抱歉，从这里开始，后面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什么意思？”左昊嚷嚷：“你们要走了？”

斯米尔诺夫点头：“再往前走，空气浓度太高，太危险了。”

路霆啸很淡定：“行，去吧。”

斯米尔诺夫又对他弯腰行了个礼，叫上司机，一起下车撤了。

没等人吩咐，牧野非常自觉地跑去充当司机的角色。

大巴再次启动。

凌时取出从苏良哲那儿坑来的空气指数测量仪，仔细端详上面的刻度。

测量仪分成几个刻度范围，用不同颜色标出：3%以下，是安全；3%-5%为蓝色预警；5%-7%为橘色预警；7%-10%为红色预警；10%以上，是黑红色。

如今，测量仪的指针正指着6%左右的位置。

凌时高声问了句：“大家感觉怎么样？”

大伙儿稀稀拉拉回答：“没事。”“问题不大。”

“伊言呢？”凌时问。

伊言脆生生的嗓音说：“我也不要紧。”

凌时放下心来。

大巴继续朝着目的地行驶。

大约开了20分钟左右，他们距离目的地，只有最后十公里。

突然，凌时听到“噗通”一声。他一扭头，看到车后座的位置，伊言摔倒在地上，双目紧闭，牙齿微颤，一脑门的虚汗。

彭高轩一把将他抱起，着急地喊了声：“伊言！”

凌时立即跑到伊言身边，一把抓住他胳膊，往外抽取了少量显细胞。

等了一会儿，伊言才悠悠睁开眼。

他面色苍白，强撑着想坐起来：“抱歉，我拖大家后腿了。要不，以后我还是留在基地......”

彭高轩也没说话，只是紧紧拧着眉。

“下次再有任务，我会给你做个评估。”凌时说：“如果你不适合，还是留在基地吧。”

伊言低下头，眼眶红红的。

如果长期不跟着白鹰队出任务，自然也不能白占着队员的名额。

下一次，也许就是他离开白鹰队的时候了。

凌时返回自己座位，拿出空气测量仪看了下。

数字已经达到9%。

“牧野，停车。”凌时对着驾驶位喊：“打开车窗，观察车外情况。”

十几扇车窗同时下降，窗外的空气一下子涌进来，不少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颗粒悬浮在空中，随着风力飘来荡去。

“凌队，”军子第一个举起手，微微喘着气：“这空气......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凌时感受了下，确实，空气中氧气含量都下降了，给人一种十分厚重、粘稠，无法畅快呼吸的滞涩感。

噗通。

又一个队友倒下。这回是唐五。

凌时一步跨过去，立即给他做净化。

“凌队......”孙三的声音也十分虚弱：“......我感觉不太好......”

凌时见唐五眼睛眨了眨，神情和缓了些，立即放开他，抓住孙三开始净化。

“这样下去不行。”路霆啸说：“你没办法同时给整个队伍做净化。”

“牧野，关窗。”

“是。”牧野立即关掉窗户。

凌时扫了一圈大家的脸色：“我帮你们抽掉一些显细胞，确保没人会处在腐变的临界点。”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于是，他挨个给大家净化。

由于抽取的数量不多，他还算能应付。

一轮净化完，队员们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但气氛依旧凝重。

还有十公里。

里面的空气浓度只会更高，显细胞侵入人体的速度会更快。

怎么前进？

怪不得俄州方说，到了这里的龙战士，无一例外都会失去意识。

如果没有凌时，他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的。

“要不......”凌时想了想：“我一个人去，我的隐细胞含量够高，就算下车后暴露在高浓度空气中，也不会有事。”

路霆啸“哼”一声：“对。你一个人去，不仅免疫空气，也免疫研究基地外铺天盖地的腐人。”

“你打个响指，它们就乖乖排着队给你让路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凌时倒已经习惯他的嘴毒模式，丝毫不在意：“要不然，你陪我去？”

“你打个响指，那些腐人就乖乖给我让路。等我拿到设备回来，顺便把已经腐变的你也给杀了？”

“哟。”路霆啸眉毛抬了抬：“小刺猬变小狐狸了啊，知道拐着弯骂人了。”

凌时斥道：“你也知道这算骂人啊！”

正、副两个队长拐着弯地吵架，所有队员乖乖屏住呼吸，不弄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凌时叹口气，坐了下来。头往后仰靠在车座椅上，看着车顶。

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进入研究基地。

可他一个人，清除不了基地外的腐人。

怪不得俄州方这么久都无法取出那个重要的设备。

可俄州方可以搁置这件事，他们却不能。

如果不能取回设备，他们就没有足够的砝码，让俄州方同意自己研究龙犄。

当然了，研究龙犄只是个幌子。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拿走龙犄。

哎。

想到这里，凌时内心又叹口气。

就算一切顺利，他们取得了龙犄，也势必面对俄州方的怒火。

等到那个时候，还不知两国会爆发什么样级别的冲突。

希望萧阳能顶得住。

至于把龙犄的实情和盘托出，告诉俄州方，必须把龙犄全部掩埋、才能结束末日......凌时不是没考虑过，但路霆啸跟他保证，没有一个国家会愿意率先交出龙犄，甚至，会彻底把龙犄藏起来......

那样的话，这件事的难度就会指数级增长。

他不能冒这个险。

就在他仰着头发呆时，身后座椅上的宁扶突然说话：“凌队，你看下测量仪，数字好像......下降了？”

嗯？

凌时一把抓过测量仪。

果然，上面原本的9%，变成了8%。

发生了什么？空气指数竟然下降的这么快？

凌时静下心，这才发现，他的掌心有丝丝缕缕的凉意渗入。

很微小，但确实存在。

难道？！

他意念一动，用净化的方式，开始吸收空气中的显细胞。

果然！

掌心处的凉意一下增强，显细胞飞快涌入！

“7%！”身后宁扶喊了句。

路霆啸一下站起身：“你能净化空气？”

“对。”凌时笑了，眼睛盯着测量仪：“我能净化空气。”

“卧槽！”车后座的左昊喊道：“凌队，还有什么是你净化不了的吗？”

“牧野。”凌时兴奋地拍了下前面座椅靠背：“开车！去研究基地！”

既然他能净化空气，那就可以直达目的地，到了浓度过高的地方，直接把他们周围的环境清理干净就行。

再也不用担心大家一个个排好队昏迷了。

“收到。”牧野一踩油门，大巴推背式加速，猛地窜了出去。

十公里的路程一闪而过，他们很快来到研究基地外围。

虽说是个基地，但这里的房屋不算多。

一个摩天大楼，后面藏着小小一栋屋子。

风格和之前基地里的一模一样。

按照斯米尔诺夫所说，设备就在那栋小屋子里。

小屋子只有一层，乳白色粗糙墙面，有些污渍，就像贫民窟里随处可见的一栋普通建筑。

如今，这栋建筑几乎被腐人“埋”了起来。

屋子四周、屋顶，都有密密麻麻的腐人在徘徊。

路霆啸看了眼车窗外的腐人：“俄州方的情报没错，都是一阶的普通腐人，可以用火箭筒冲。”

马明洪等三人已经各自拎起了火箭筒。

凌时交代道：“不要离开我三米之外。”

三人：“是。”

凌时打开车门，率先下车。

一走到车外，凝重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极其明显的黑灰点，就像是谁家给死去的亡魂烧了纸，飘荡在空气中，经久不散。

凌时学着路霆啸之前的模样，两手掌心向上，平摊在身体两侧。

意念之下，空气极速流转，飞快地往他掌心里钻，形成了一个极小的灰色漩涡。

身后马明洪三人跟着跳下车。

他们挨着凌时，亦步亦趋朝前走。

周围几米范围之内，空气肉眼可见地清爽起来。黑灰色小点不见了，厚重的雾色也被驱散开了，整个清透了许多。

就在这时，腐人被惊动了。

他们吼叫着，朝着凌时几个人扑过来。

马明洪他们三个扛起火箭筒，biu——一下，把子弹发射了出去。

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爆炸声、火焰燃烧声，还有腐人的嘶吼、惨叫声不绝于耳。

马明洪他们习惯了这个打法，还算轻松。

但凌时就不一样了。

他第一次这样大强度地使用净化能力。

大量被污染的空气源源不断从掌心往他身体里钻，时间一久，身体就像被许多垃圾堵住了一样，筋脉不通、呼吸不畅，手脚都仿佛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抬不起来......

但他不能停下。

空气是流动的。

他如果停下，外围的污染空气很快就会覆盖他们身边。

还好，马明洪他们速度不慢，短短十来分钟，研究所门口一方的腐人就被清理干净。

路霆啸带着剩余的人下车，在尚且干净的空气中一路狂奔，和他们汇合。

他看了凌时一眼，皱眉问：“还能坚持多久？”

凌时深呼吸一下：“不要紧，能撑得住。”

路霆啸点头，吩咐全员：“进研究所，速战速决。”

全员：“是。”

彭高轩第一个开道，一脚踢开了研究所的大门。

大门裂开的一瞬间，一个腐人对着他扑了过来。

彭高轩反应很快，一脚蹬出去。

升二阶后，他脚力不弱，可这一脚出去，对面的腐人只是倒退了半步，又嘶吼着冲上来。

“艹！”彭高轩难得爆粗口：“大家小心！这里的腐人是二阶的。”

放眼望去，不算太大的屋子内，挤着十几个腐人。

要全都是二阶的话......

向崇逸在全地一晃，身型消失，立即出现在十几米外。

手里一把匕首直直插进腐人眼珠，再用力一搅，那腐人的叫声戛然而止，朝后轰然倒下。

可更多腐人冲他跑了过去。

凌时只觉得四肢胀到几欲爆裂，皮肤都被撑的透明了些，隐隐有血纹在胳膊底下浮现。

但他丝毫顾不得这些，一头扎进了十几个二阶腐人中间。

他就像一个已经吃到撑得不行的人一样，整个人要往外炸裂开来，可还在不停地往身体里面塞东西。

净化、净化，不停的净化......

源源不断的显细胞从他掌心涌入体内，把他像个气球一样，越撑越大......

突然间，凌时觉得眼前一黑。

他低下头，明明自己要迈这条腿的，为什么它还停留在原地？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凌时就失去了意识。

彻底昏迷过去的前一秒，他听到路霆啸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跌下去的那一刻，他摔入一个柔软的、带着温度的怀抱。

路霆啸：妈的！我回去就把普希金弄死！

凌时：......然后大家一起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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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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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空气净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