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区北部,极北冰川范围内。
严致沅已经带着林周择在这里待了近两个月,好在这块地方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体感上和人体温度相差不多。起初他们也疑惑过,甚至用各种方法测量过,但最后显示的结果都是正常,不正常的只有他们的感觉。
“阿择,吃饭吧。”就算已经知道林周择没有了味觉,但严致沅还是用心给他准备每一顿饭,被问起有什么必要这么做的时候,严致沅对此的回答是:“得帮你提前适应恢复以后的日子啊。”
但两个月以来,林周择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动静,甚至也许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他连听力都比之前明显差了些,脾气也显了几分。
“不吃,没胃口。”严致沅一听便知道他今天心情又不好了,走过去挨着人坐下,“我给你讲讲外面发生的事吧,好吗?”林周择不答话,他就自顾自地说起来。
其实林周择不是喜欢听什么故事,更不是想要严致沅总把心拴在他身上。
而且就像对方感觉到的那样,他的听力已经严重衰弱了,只有贴在耳边说话才能听得清楚一些,就像现在这样。
“13区那边的消息,说菲勒家最近接连出现能量倒退的,异能退化的人有好些,严重的甚至已经出现能力消失。”严致沅语调平缓地说着。
他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林周择,没有回过蜃海渊,这些消息都是莫利尔当做八卦和他讲起的,所以其中细节他也不十分清楚,只是为了哄人吃点东西才随口提起。
林周择支着耳朵仔细听着,突然说:“我回一趟协会,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严致沅如今哪会违逆他的意思,只能点头接受一切安排。
......
应云归的私人空间内,两人正对坐着喝茶,或者说是一人喝茶,一人只说话。
“菲勒家的事我听说了,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林周择把玩着手中两个小巧玩偶问对面的人。
应云归神态自若,他猜到林周择早晚会知道,没想瞒着,而且这事也瞒不住。
“你可以当做是他们家的报应,不用太在意。”杯中泡的茶叶是前不久诺厄差人送来的,应云归照单全收了。
林周择朝沙发里一靠,大半个背陷了进去,他抱着双臂道:“我当然不用在意,这也不关我的事,那你呢?你也能和我一样置身事外吗,应会长?”
应云归执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下:“你是想提醒我警惕一言堂?”
“仔细数数就知道,现在世界各方势力,除开协会本身,决策团是他瑞恩说了算。5区的卡朗卡、1区的贝尔蒙德,现在连13区的菲勒都突然没落,近二十多年也没有出现成大气候的新势力。”
“非要说的话,就剩个3区的维萨能和他们比较一二,就这样的局面,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林周择每说一句,应云归手中的杯子就往下挪一寸,最后和那句屁股一起落到了台面上。
他说的这些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没有人比应云归更清楚了。到目前为止,维护计划的每一步都顺利完成,但完成后的局面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竟是这样的危险。
“我清楚,我有数。”千百句话在嗓子眼里囫囵过了遍,最后也没能吐出一个真字。应云归喉结上下一滚,不太确定林周择都知晓到了什么程度。
好在对方并没有打算促膝长谈,站起身就准备离开:“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操心吧,只是有一点最重要。”林周择的眼神是空洞无光的,但莫名的,应云归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诺厄这个人的心思,你要把的准才行。”
林周择离开了。
应云归磨蹭着喝完了剩下的一壶茶,脑子里的念头跑得比茶汽还快。他当然了解诺厄,了解他所求为何,否则也不会用交易去驱使他快些动手。
——
林周择心里头想着事回了冰川区。
为了彻底杜绝严致沅暴露的风险,进入3区北部范围后他都会取出脑内的芯片,然后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重度残疾人一个,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就只能让人送他到某块冰面上,接着站在那儿等严致沅感知到,来找他。
这次他等了格外久,久到甚至意识都要飞出体外,莫名其妙的像要飞到整片冰川上空去的时候,他才被人扳着肩膀转过身:“阿择?”严致沅神色焦急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林周择的心里咚的一声,像石头跌入池底,水面荡出去一片涟漪。他扬起脸,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说:“没什么,我在想事情,出神了。”
严致沅看到他终于肯对自己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根本注意不到别的东西。
林周择给的这点甜蜜劲儿够他回味了两天,两天以后的深夜,他才终于从溺死自己的美妙感觉里抽离出来一点,捧着晚饭进了林周择房间。
“阿择。”进屋的时候,林周择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没脱衣服,身上外套长裤甚至鞋子都一件不落,被子压在身下,变得皱巴巴的。
“怎么不脱衣服就睡了。”见人没有反应,严致沅放下盘子走近,伸手替他解了鞋带,把住脚踝脱下鞋子,整整齐齐地码到床边。
然后他动作极轻的给人脱掉外套,就准备去解那裤子上的纽扣。林周择睡得不太规矩,嘟囔着翻了个身,把严致沅的手压在了身下。
手背传来一团热乎乎的触感,严致沅僵了下,开始心猿意马。他喜欢林周择多年,又怀着愧疚亏欠不敢靠近,到今日两人都没有正式聊过感情上的事,所以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是只当做可以交心的经年好友,还是曾经走散过的普通同事而已...
林周择像是睡得不安稳,动了下腰,可他这一动就苦了严致沅。
严致沅又是蹲着的姿势,瞬间硌的难受就要抽手:“阿择...你先...把裤子脱了再睡。”他抬手去扶林周择,想让他腾点空间出来好解扣子,结果没想到对方又是一动,他那手就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一片柔软的弧度上。
“...”林周择的臀部比以前翘了许多,这也难怪。从前他最烦锻炼,能坐着绝不站着,那几两肉在长久压迫下跟死了一样,平板一块。
如今这弧度,是这些裤子外套都遮不住了。
严致沅想得出神,手上揉了下,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正要跳开,床上的人竟转醒了:“...严?是你吗?”
本来心中是尴尬和冲动对半,结果这几个字硬是把尴尬搅得烟消云散。
什么叫是我吗?难道还会是别人?还有别人?
这些念头疯狂地在他脑子里盘旋,把理智打成了一堆浆糊,就只剩下最根本的那一个念头——
“我,可以吗?”他看着林周择逐渐隆起的裤头,欣喜冲上了天灵盖。他有感觉,他对我有感觉!
“阿择...我,可以吗?”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几乎是硬咬着牙往外吐字,太阳穴那块都绷得难受。
林周择又冲他笑了下,说:“好。”
严致沅的理智“嘣”的一声,断了。他俯下身子,像座山一样压着林周择,吻他的眉心,吻他的眼、鼻梁、嘴唇,一路吻到那截脆弱的脖颈,在凸起的那节温柔地舔舐,留下自己的印记。
林周择的身体温暖柔软,如果忽视那皮肤下透出的青黑纹路,就像是天使一般。严致沅掌心抚上那些实验留下的罪证,眼中欲念和愠怒并存:“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帮你去掉这些,回到从前那样。”
他低下头轻吻那轻微震颤的心口,一手向下解开了裤子纽扣,呼吸渐重。“你也想要我,对吗?”他低喃着抬眼,看到林周择轻咬着唇,眼神有些茫然。
“不要怕,我绝不会再弄伤你了,相信我。”情/欲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循着冲动褪下碍事的衣裤,用指尖和唇舌不断开拓。“阿择,不怕,为我打开好吗?”
终于,严致沅捧着林周择的脸,吻他眉心,拥紧了他。
“阿择,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阿择。”
严致沅的视线被眼泪遮得雾蒙蒙的,他突然无比的想看清林周择的脸,于是伸手擦掉眼泪,再抬头。
林周择的脸和脖间都透着红,双眼睁得滚圆,眉头轻蹙着。
可那双没有聚焦的眼中,有迷茫,有恍然,有悲伤,唯独找不到喜悦或兴奋。
“阿...择?”严致沅揉搓滚烫皮肤的手停下了,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急切地去寻找林周择脸上更细微的表情。
可是没有,哪怕他刻意冲撞了几下,他也没有从那张脸上找到什么...喟叹或满足。“阿择?”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手指也轻抖着,触碰到了那微翘羽睫。
林周择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几道短促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不至于让严致沅立刻崩溃。
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很多他之前忽略了的细节此刻一一铺开,铺在林周择赤/裸的身体上。
“阿择...你,已经听不见了,是吗?”
林周择像是终于感觉到了什么,眼泪顺着眼尾沟滑进耳廓中。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在他两天前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听觉,成了一个五感尽失的废人。这两天他一直凭借着自己对严致沅的了解,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语上都没有暴露分毫。
可就在刚才,他以为严致沅是同往常那样来喊他吃饭,所以笑着应好,可长久的静默过后,他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爆哭]写得哇哇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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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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