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猫咪就拖着玩具上楼,把林子夏叫醒。
这时,还不到七点。窗帘的缝隙透着热烈的阳光。这个季节,太阳从升起的那一刻就是炙热的。林子夏的两只猫正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估计是饿了。于是她就顺势起床,给猫和自己做早餐。
想到下周的面试,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准备。于是早饭之后,泡了杯咖啡,就开始坐在书桌前写起规划来。先是复盘昨天面试的问题和自己的回答,把不太满意的部分又做了优化。接着开始检索身边的朋友有哪些人是在做同样的事,列出名单,逐一约时间细聊。虽然自己朋友不多,但靠得住的朋友也还是有一些的。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妈妈打来视频说,给林子夏寄了快递,主要是吃的,都是妈妈的味道。最后嘱咐女儿要好好吃饭,不要压力太大。对于林子夏来说,最近半年,自己的饮食已经有很大的保障和进步了。每天给自己做饭,虽然不一定多美味,但是至少可以保证卫生、健康。
天气热的时候,人也容易乏,正所谓夏日炎炎正好眠。午饭过后,林子夏睡了个午觉。迷迷糊糊睡了有半个多小时,醒来一看,刚好一点半。想起昨天玖號馆挺有意思,于是就换好衣服,顶着日头往玖號馆走去。
林子夏穿过网球场,径直推门进了玖號馆。进门之后,没见着个人影,于是就说了声:“你好,有人吗?” 算是打招呼了。
没人应答,只有一阵阵的蝉鸣在耳边聒噪,显得天气更加燥热。见没人应答,林子夏也不敢往里走,于是就继续在门厅里等着。昨天晚上人多,也没来得及细看,趁这会儿倒是可以近距离观看了。门厅面积不大,刚好容纳一张圆桌,可供三五人围坐。圆桌的好处就是,人多了挤一挤也能挤得下。不像方桌,四个人之外的人要想挤进去就只能坐在角上,稍微不那么舒服。橱窗上挂着纱帘,三分漏七分透,让里外之间的人稍微有点距离,不至于一眼看穿,互相干扰。桌子主人位后面挂着一卷轴,用隶书写着古朴有力的三个字:观自在。旁边有一花几,上面摆着一盆新插好的荷花,看上去有点像日本池坊花道的插法。与橱窗相对的是一个书架,摆有线装书和小文玩,看上去整齐清爽。这个门厅看着倒是个小会客厅兼小书房的感觉。平时没人的时候,可以喝茶看书,有人的时候就可以围坐畅谈。主人位对着门口,进进出出也看得清楚。
这时,后院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在说,“请随意参观”。
林子夏转身,看见昨天的那位姑娘,一边走过来,一边整理袖子。姑娘笑盈盈地对她说:“是你啊!来得挺早。”
“我没什么事就溜达过来看看了,要是不方便我晚点再来。”
“方便。先坐下喝会茶。”说着,姑娘递了把绢面折扇过来。
林子夏也不再那么拘束,接下扇子坐到桌前。姑娘则是坐在主人位,不紧不慢地备水,取茶,温杯,投茶,注水,出汤。整个过程,林子夏观察到眼前的这位姑娘神情专注,呼吸均匀,好像刚才外放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一整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赏心悦目。姑娘为林子夏挑了一个白瓷茶杯,上面写着“舍得”二字。茶汤入口,唇齿生香。过程中,二人未曾开口说话,只有院内的蝉鸣在继续聒噪着。
三巡之后,姑娘才又恢复先前笑盈盈的样子,她的笑有一种天然的感染力,见者欣喜,闻者开怀。
姑娘说:“你平时应该也喝茶吧?”
林子夏只是微笑着说了声:“不多”。
刚才喝第一巡的时候,身上就开始出汗,到第三巡的时候,只觉胃里一暖,连续打了三个嗝。进来的时候,林子夏就发现这里没开空调,也没有风,又加之蝉鸣聒噪,燥热得很。喝了茶,明明流了不少汗,却忽觉口舌生津,扇子轻轻一摇,两袖生风,蝉鸣声也悦耳了许多,隐隐还能听见水流声。林子夏觉得自己如入胜境,放松了不少警惕。
两人对坐继续喝茶,话也不多,竟一点也不觉尴尬。要是平时,林子夏必得让自己打开话匣子,嘴比脑子快,不停地说啊说以填补沉默的空白,减少双方的尴尬。这时候说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实质性内容,目的就是填补空白,不会显得无话可说而让双方感到尴尬。但就在这个下午,二人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却让林子夏无比的舒适、心安,也不用想着自己该说些什么,就是专注在眼前的这一席之地。
不知不觉,一小时过去了。这时,陆续有人进来。有几位姑娘,看上去和眼前的这位是一起的,都在这里工作。也有一些人进来转了转就出去了,偶尔姑娘会起身指引,但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口头上表示一下。林子夏心想自己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怕影响人家工作,于是就准备起身告辞。但是又想起自己在这蹭茶喝,空手走也不好意思,于是就问,自己喝茶用的“舍得”杯怎么卖?
“不卖。你要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要给钱的,这都蹭了一下午茶了。”
“没事,你可以买本书。杯子就当是见面礼,送你!下次来的时候就有专用杯了。”
“也好,谢谢你啦!”
林子夏刚进来的时候,打量过架子上的书,基本上薄薄的册子,统一定价32元。所以,心里也就有底。随手挑了一本,结账道别。
今天本来是要继续逛园子的,结果却在前厅喝了这么久的茶。天还早,散步时间还未到,林子夏直接回了家。开门进屋,发现有两只猫在呼呼大睡。刚才茶喝多了,有点心慌,姑娘虽是准备了茶点,但还是饿。于是又找了点零食吃,接着便歪在沙发上撸猫玩手机。
太阳跟长了脚似得,不一会,就从地板上移到了墙上,等墙上的余晖不见了,就差不多到点去散步。夏天,虽说日照时间长,但是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速度就会快起来。林子夏对太阳光照、空气湿度、月象风云有着特殊的敏感度。
就这样躺着刷手机一直刷到了六点,墙上的钟叮叮叮响了三下,提醒林子夏该去散步了。散步就要有散步的样子,一如往常,散步的时候穿的是拖鞋,衣裤也松松垮垮,不管旁人的眼光,只按着自己的步调,慢悠悠地,听听鸟虫的叫声,看看竹子上可能挂着的蜻蜓,观察今天的天色等等,任凭思绪蹦跶奔突。这样的装备有助于更快进入状态——散心。但是今天散步的时候,她的思绪却格外的稳定,只是偶尔想起下周的面试,自己还得接着看材料,仅此而已。
睡前,她翻了翻下午挑的书,不一会就睡着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