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一中的月考如期而至,说是月考,但其实是期中考,不过因为每个月都考,所以叫月考更顺口。
一中是私立高中,学生算不得特别多,但走出去的学生有出息后都会回馈母校,给一中捐楼,卷款。
所以东山市一中不光占地面积大校内设施好到不行。
学生考试都不用在自己的班上考,而是统一去到另一所楼考试,那一栋楼不高,只有三层楼,里面全是阶梯大教室,专门给学生用来考试,偶尔也用来开开讲座。
完美的免去了学生考试需要清空教室这一麻烦的过程。
高一一班本来就是挑一中前三十名组成的班,学生成绩波动一般不会特别大,所以他们一个班的人几乎都在一起考试。
考完了上午第一场的语文,温璟想去上个厕所,捅咕了詹鹤语两下和她说了之后就去厕所了。
春.梦事件后温璟第二天去学校都不敢看詹鹤语,以前和詹鹤语吵急眼了还会上手拉扯,现在只是闭上嘴巴,有事要喊詹鹤语也都是拿笔捅咕两下。
詹鹤语了然,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去教室外站着了。
因为那该死的心绞痛,詹鹤语现在在学校是天天和温璟像个连体婴儿一样被捆绑在一起。
杨承聿观察詹鹤语很久了,主要还是詹鹤语近日来的行为太反常,让杨承聿怀疑詹鹤语是不是和温璟在一起了,所以最近都不怎么和他说话了。
他一直想问,但詹鹤语总和温璟在一起,让他找不到机会,现在温璟不在,正好可以问问。
詹鹤语原本在教室外透风透的好好的,突然心就绞痛起来了,她条件反射般的回头去找杨承聿,果然看到杨承聿正往她这边走。
“等等,你就站那,别过来昂。”
见到杨承聿过来,詹鹤语忙后退几步举着手示意他不要再前进了。
杨承聿脚步顿住,微微歪头,很奇怪的看着反常詹鹤语:
“鹤语?”
詹鹤语“嗯”了声让杨承聿有什么就站在原地说,不需要再靠近了,杨承聿一头雾水,不明白詹鹤语为什么不让他前进,就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自觉没做什么,哪知詹鹤语却像如临大敌一般,连连后退几步。
温璟上完洗手间回到考场看到的就是詹鹤语和杨承聿僵持的场面。
杨承聿不懂詹鹤语为什么看到他就躲,温璟这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人太明白了,他快步跑到詹鹤语旁边,救了詹鹤语一条狗命。
温.速效救心丸.璟在旁待命,詹鹤语无畏的底气又来了,她像公主恩赐侍卫一般允许了杨承聿的靠近。
“好了,你现在可以过来了。”
这还说什么?杨承聿看了看两个挨的超出敌对关系距离的人,加深了猜想的可能性。
每时每刻形影不离,就算不在一起那也是正处在感情的发展阶段,他和窦婉也正在经历这个过程。
由己度人一下杨承聿也觉得不必再问了,他笑着摇摇头。
“下次说吧。”
爱说不说,莫名其妙。
喜欢和不喜欢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以前詹鹤语暗恋杨承聿的时候肯定会巴巴的跑上去问杨承聿要说什么,但自从詹鹤语被雷劈晕躺在医院做了那么结局凄惨的梦之后她一下就看开了。
如果和杨承聿接触就会不可抑制的爱上他,爱上杨承聿之后就会让她失去自我,从而走向那个她不接受的结局,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纠葛。
拿得起放不下不是她詹鹤语的性格,在知道还有心绞痛这么玄学的事之后詹鹤语就相信了梦里的内容,她当机立断,抽刀断情,直接从源头斩断问题。
毕竟现在这年头,三条腿的蛤蟆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所以对杨承聿的离去詹鹤语没有很在意,“嗯”了一声就一脸不爽的指责起温璟来了。
“你怎么这么慢,下次快点!”
这种事怎么快?
温璟刻意找茬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他严重怀疑詹鹤语这是在无理取闹,既无奈又无语的看了一眼詹鹤语。
这一眼落在詹鹤语眼里却有别样的意味,她往后退一步做防御姿态。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都已经打了狂犬疫苗,不会怕你。”
“……”
又骂他。
经常挨詹鹤语骂的温璟已经养成了自动过滤掉詹鹤语骂他内容的听力系统。
这时候考试预备铃响了,温璟也不和詹鹤语在这里掰扯那些不着调的话了,转身进教室准备考试。
詹鹤语两手一插兜,浑身散发着强者的气息踩着温璟的步子和温璟一前一后进了考场。
一中的考试安排和别的学校有点不一样,一中考试是从下午开始先考数学和英语,然后第二天再考语文物理那些科目,加起来一共考一天半。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为了应景,提前让考试的学生对自己的成绩死心,一中的领导总喜欢把星期四下午作为考试的开始。
这样安排也是有好处的,因为考到周五下午四点三十五结束的时候时间正好可以来个全校大扫除。
不得不说校领导就是决策高超,时间利用率简直一级棒,是可以编进小学数学时间利用算术题的境界。
一中的班级规制就是一个班三十个人,一班的班主任黄茵为了打扫方便,干脆直接让他们按照学号排大扫除,十个人为一组,循环着轮,而学号是一个年级最后那场期末分班考试的成绩定的,班级第一就是1号,第二就是2号……
这次很不恰巧的轮到了以学号1为首的那一组。
詹鹤语的学号就是1。
考了一天半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打扫卫生詹鹤语是十分不高兴的,但还好有茉莉这个学号为3的朋友和她一起边聊边干。
一到十号的女生有四个,都被分去擦窗户了。
詹鹤语和茉莉擦教室外侧的两面,其它两个女生擦教室内侧两面和一讲台,剩余的擦黑板、扫地、拖地、提水、倒垃圾的全部都由男生来。
外侧的玻璃里面都要擦,为了方便面对面聊天也为了不耽误干活,茉莉和詹鹤语一人站在外边擦一人站在里面擦。
“听隔壁班老师说成绩晚上就会出来,让我提前恭喜鸟儿同学连续n次蝉联第一!”
学生最在意的还是成绩,茉莉在隔壁班老师听到晚上要出成绩的小道消息后迫不及待就和詹鹤语分享上了。
詹鹤语没啥激动的,对她来说第一是常态,什么时候得了个第二那才该激动了。
然而玛丽苏文学忠实爱好者一定要看詹鹤语激动的样子,茉莉把擦窗户的抹步卷成筒状递到詹鹤语面前。
“下面请鸟儿同学为我们带来她的获奖感言,欢迎欢迎!”
詹鹤语和茉莉这两个卧龙凤雏能在初一时一见如故,到高二还能保持友谊长盛不衰,这就代表两个人是有些相同的病情在身上的。
茉莉递了话筒,詹鹤语一秒也入戏了:
“谢谢,谢谢,有今天这个成就首先我要感谢余女士和詹先生,感谢他们把我生的这么聪明,其次我要感谢我亲爱的班长花儿,是她一直在支持我,为此我愿意献上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吻给她……”
茉莉被恶心到了,紧急叫停:“得了得了,还感谢我,我猜你真的想感谢的人是杨承聿吧。”
杨承聿这三个字被茉莉做了模糊处理,但温璟还是听出来了,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詹鹤语。
詹鹤语的演技大开大合,此刻反应平淡地站在桌子上擦窗户。
“感谢他干嘛?人家天天给同桌讲题,又不给我讲,感谢他还不如感谢我自己。”
无论梦里的内容是真是假,就冲着她一靠近杨承聿就心绞痛的症状詹鹤语就已经判定她此生和杨承聿无缘了。
“也是哈。”
茉莉觉得詹鹤语说的很有道理,完全没想过杨承聿一个年级排名十一的人该怎么样知道年级第一的詹鹤语去学习这个现实因素。
但是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茉莉擦着窗户想了半天,突然记起来了哪里怪了。
态度!詹鹤语的态度!
以前只要有人稍微说了一下杨承聿和窦婉待在一块之类的,詹鹤语就会立马不开心,哪怕别人只是开个玩笑。
然而刚才詹鹤语居然自己说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闺蜜,茉莉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丝不正常。
“鸟儿,你这是准备尊重祝福了?”
“我,诶——我靠!”
里面的窗户糊弄着擦完了,詹鹤语踩着凳子从桌子上下来了,她一边和茉莉说话一边往后退仰着头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也是因为仰着头,才没有看清楚在她后面的水桶,就这么被绊了一下,身体失控的往后倒。
完了,她要在温璟面前丢脸了。詹鹤语心里直呼不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背忽然抵上了一块温热的胸膛,旋即腰被人抱住往上提了一下。
“站好。”
詹鹤语和外面的茉莉都还没反应过来,温璟就已经把詹鹤语放开了。
“哦,好,谢谢。”
詹鹤语神经骤然间紧绷又放松,人一下都还是懵的。
这么乖?
温璟从来没见过詹鹤语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像是被羽毛突然扫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很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带着一起蔓延到刚才抱詹鹤语的那只手上。
那么刚硬的一个人,腰却那么软,那么细……
和他梦里那抹不可触碰的春色完全吻合。
温璟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也不敢让自己这种龌龊的想法流露出来,强压着镇定道:
“毛手毛脚,搞快点,我赶着吃饭。”
“……”
刚刚积攒一点的感谢瞬间被消耗完,詹鹤语捏着抹布对温璟深恶痛绝。
“几分钟的事,怎么就没把你饿死?!”
温璟抿着唇没说话,提起詹鹤语脚边的水桶去擦教室后的黑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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