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朔告别后的纪宣宁慢慢往丽贵妃的寝殿而去。
怎么也没想到,燕惊寒竟然是顾朔。
一个是赫赫有名的大靖战神,一个是江湖组织的藏锋阁的阁主。
任谁也不会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块儿吧。
不过据说这顾朔十四岁就跟随镇国将军,也就是先皇后的兄长慕容烈去北疆戍边,一去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他虽然身在北疆,但藏锋阁却在这十年内快速成长,难道京中的事他也依然了如指掌?
想到这,纪宣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顾朔要给自己准备一个江湖身份?
别说什么带个面具就认不出你的桥段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现代人带个口罩全世界就没有这个人了?
不过顾朔这样做,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事要做,如果她能知道他的目的,也许可以借他的势力保住纪家。
思及此,纪宣宁脚步逐渐轻快起来。
她要尽快了解顾朔的目的。
龙椅上的皇上听了顾承煜的话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殿内的烛火都收敛了跳动的气焰,只敢在铜制烛台里无声燃烧。
“回皇上,此事原是由臣调查,最近,臣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十年前那批运往边关的黄金经调查确是四殿下的人给劫走的,还请皇上明鉴!”
御史台的高长林拱手道。
“哼!” 坐在上方的皇上听了他的话重重哼了一声,龙袍上的金线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冷光,“把四皇子给朕叫来!”
“回皇上,四殿下已在殿外等候。” 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像是在紧绷的弦上又添了一分力。
顾朔走进来的时候,衣摆扫过门槛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对着皇上从容行了一礼:“臣参见皇上。”
皇上盯着他半晌未语,御座上的龙涎香在寂静中弥漫开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顾朔,你可知罪?”
顾朔微微抬眼,目光平静无波:“臣不知身犯何罪,还请皇上明示。”
“明示?” 皇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十年前运往边关的五十万两黄金,现在已有证据说是你派人劫走的!此事你敢不认?”
高长林连忙接口:“四殿下,事到如今何必再狡辩?臣已找到当年参与押运的老兵,他亲眼看见带队劫粮的头领佩戴着你府中的狼牙令牌。还有这笔黄金的流向,臣查到五年前江南盐商突然多出的一笔不明巨款,正是通过你暗中掌控的商号周转!”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卷证词,双手高举过顶,“这些证据足以证明四殿下就是主谋!”
顾朔扫过那卷证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高大人好手段,仅凭一面之词和牵强附会的账目,就能定人重罪?那老兵既是幸存者,为何十年间从未现身指证?那商号与我素无往来,顾大人可有确凿证据证明归我掌控?”
“你!” 高长林被问得一窒,随即梗着脖子道,“证据确凿,你休要狡辩!”
听了他的话,顾朔笑了。
“高大人,事可不是这样办的。”
皇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顾朔:“朕不管你有多少说辞!现在已有人证物证,你当如何?纪宣宁被绑一案,你也不用查了,这件事朕已交给老五去办。“
顾朔心中一沉,原来皇上不仅要翻旧案,还要借此剥夺他查案的权力。“回皇上,纪家一案关乎朝臣安危,儿臣只是忧心京中治安。至于黄金案,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三日时间,定能查清真相。”
“三日?” 皇上冷笑出声,“你想趁机销毁证据吗?朕告诉你,没门!” 他看向侍立一旁的禁军统领,厉声下令,“将四皇子顾朔拿下,打入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许他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禁军统领领命上前,对着顾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朔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皇上一眼,转身离去。
“什么?!顾朔被压进了大牢?”
纪府内院,听了冬菱的话,纪宣宁手中的茶盏 “哐当” 一声撞在桌案上,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都浑然不觉。
刚刚还好好的一起走呢,怎么一转眼,就去牢里呆着了?
“可知是什么原因?” 她抓住冬菱的手臂追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听说御史大夫将十年前的黄金失踪案翻查出来了,说是……是四殿下盗走的。” 冬菱怯生生地回话,看着自家小姐骤然煞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发紧。
纪宣宁听了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且不说顾朔的品性会不会做此事,这二十年他一直待在边疆,胳膊哪有那么长。就算有通天的本事,那么多黄金他能藏哪?这件事一定有蹊跷,背后定然有人栽赃陷害。
不对,他不是还有个藏锋阁阁主的身份吗,难道是季节?
思忖着,纪宣宁觉得这件事不是顾朔做的,决定赌一把。
她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顾朔既然现在被囚禁在大牢,季节一定也知道消息了。
季节是顾朔最信任的人,藏锋阁的情报网遍布京城,只有找到他才能想出办法。再说,如果她能帮助顾朔洗清这个罪名,想必日后,顾朔也一定会照拂纪家。
“哎小姐你去哪?” 冬菱见她走得飞快,连忙在后面追赶,“老爷说今天大少爷就要回来了,您不在府里等着吗?”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我,跟爹说我会回来吃饭的。” 纪宣宁头也不回地掀帘而出。
现在必须去找季节,耽误不得。
出了纪府大门,纪宣宁突然一阵迷茫。
他丫的,她根本不知道藏锋阁在哪啊,这让她去哪找?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正是季节!
纪宣宁心中一喜,赶忙追了上去。
“季节!”
听到有人叫自己,季节回过头,发现是纪宣宁,心中诧异,停下了脚步。
“纪小姐,叫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纪宣宁来到他面前,刚想开口,突然觉得不是场合。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我们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季节考量着她的话,一脸怀疑。
看着他的表情,纪宣宁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赶紧道:“有关燕惊寒的。”
听到这个名字,季节马上严肃了起来,看了看纪宣宁,对她说道:
“跟我来。”
二人来到了街角的一个茶馆,进了后院的一个屋子。季节示意她说。
纪宣宁思考了一下,张口就是一道惊雷。
“燕惊寒就是顾朔对吧。”
一抹杀意出现在季节眼底,手中突然出现一柄寒刃,纪宣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来到她身前,下一秒就觉得脖颈一凉。
古代人什么毛病啊,一言不合就上手。
要不是她需要顾朔的势力,她真的不想管。
“纪小姐是从何而知?”
翻了个白眼,纪宣宁开口道:
“不是我说,季节。你这样给他办事真不行。你这个行为明显的就是告诉别人顾朔就是燕惊寒。你应该装作我说的是笑话才对。”
似是没想到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她还能如此淡定。季节有些惊讶,不过仍是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纪小姐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就不能让你活着回去。”
“等等!” 纪宣宁临危不乱,扬声道,“顾朔现在在天牢里,你知道吧。”
听了她的话,季节一愣。
阁主在天牢?这个他真不知道。
察觉到季节的反应,纪宣宁知道他现在还没收到消息,于是继续道:
“有人陷害他劫走了十年前那批黄金。这个案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能帮你们救他出来。”
季节眉毛一挑,
“纪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一个闺阁女子,能如何做?”
“季节大人不如先把刀放下,想必我这细胳膊细腿也打不过你。”
刚说完,下一秒脖子上的危险就离开了。
季节收了刀,又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样。
“纪小姐既说自己有法子可救我家大人出来,不知是什么方法?”
纪宣宁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十年前黄金案发生时,我父亲正在边关任职,我见过那批黄金的押送文书。顾朔当年根本不在事发地,怎么可能盗走黄金?这里面一定有假证,我可以帮你们找到翻案的证据。”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凭我需要顾朔活着。” 纪宣宁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是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需要顾朔。”
季节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抬了抬下巴:“说说你的想法。”
“首先得弄清楚,当年黄金案的卷宗现在在哪。” 纪宣宁身体前倾,语气凝重,“既然有人翻出旧案陷害顾朔,必然是在卷宗上动了手脚。我可以想办法进宫查阅刑部存档,你派人暗中配合我。”
季节指尖轻叩桌面:“宫里守卫森严,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接触到刑部卷宗?”
“我兄长今晚就回京了,你也知道,他是皇上最器重的臣子,一定帮上忙。另外,你需要查清楚高长林提交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是人证还是物证?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他背后站着的是七皇子。” 季节眼中闪过冷光,“他的上司与丽贵妃是旧相识,丽贵妃与阁主早就面和心不和,如今阁主回京,她着急让她儿子顾承煜当上太子,设计陷害栽赃我们阁主。”
纪宣宁皱眉;“顾朔不是丽贵妃的亲生儿子吗,为什么她要害自己的孩子?”
季节止住了话头,转移话题:“十年前黄金失踪案本就疑点重重,当时负责追查的官员半年后就离奇病逝,现在想来绝非偶然。”
纪宣宁心中一凛:“这么说,这是一场早就布好的局?”
“极有可能。” 季节点头,“顾承煜一直视阁主为眼中钉,这次怕是联合了朝中势力,想借旧案除掉他。我们必须在三日内找到证据,否则一旦定案,就算是皇上也难改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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