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云琴身子匮乏,怕她听后动怒,高玄还是将事瞒了下来,吃饭时都心不在焉的,云琴以为他事务缠身,不曾想孩子在一旁又哭闹起来,云琴还没吃完又刚忙去哄,在一旁服侍小公子的婢女被一把推倒在地上,看样子还没多大。
“你怎么看的小公子?没用的东西,小公子千金之躯要是被你这么折腾,你有几条命够赔的。”那女使没多大像只有十三来岁,没有经验看见小公子哭了也只着急忙慌的,看得云琴心烦气躁。
高玄见女使哭哭啼啼的在旁边不停认错,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还小“琴儿不若放过她吧,她看这模样还小。”云琴神色一滞,眼神骤变,犹如寒冬中的冰刃,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杀意,但转瞬即逝转头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娇嗔。
“玄郎,我只是忧心尘儿。”高玄并不知晓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何错,见她一副可怜模样又不忍心开口,只能上前去抱抱安慰她,两人又一齐逗怀中的孩子,这孩子随了云琴的长相,长得粉雕玉琢,杏面桃腮可谓娇俏人也。
高玄见天色不早,将云琴两人安顿好正准备脱身,云琴从榻上直起身问他去哪儿,高玄倒是头一次撒谎,有些生疏,支支吾吾说宫里来事,自己必要去一趟,云琴这才将他放过。
推杯换盏几巡,这酒杯又来到高玄跟前,高玄常因超人的才华在诗词会中脱颖而出,而刚刚的几局飞花令高玄皆以脑力逃过,接下来是以文房四宝为题作诗,高玄却迟迟下不了笔,日夕秋霜苑中,景吟秋援笔画竹,他没有踏入院中去看,但单单从她提笔之劲处,应是细竹。
青丝细绾,云鬓峨峨,像是一抹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今忽思之,欲以入诗也。
“墨色画竹,纸白如雪,笔走龙蛇,砚润心田。”高玄念出一首四言绝句,虽未雅而亦算堪,那几人也只能就此作罢。
“高兄,我们来满春园是找乐子的,你这么正襟危坐地坐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抱个美人归。”旁边有个同僚还不忘高玄家室。
“你难道忘了高兄家里还有个倾城之姿的美人呐,听闻萧氏二娘盛颜仙姿红粉青蛾、清目流盼,唇如朱樱一点,高兄娶得此佳人,实乃大幸,实乃大幸啊哈哈哈。”一堆人情不自禁的从语句中肖想这等人也。
高玄不太喜欢外人谈论自家的事,纵使不喜萧吟秋,但她也是自己的妻子,不该为小人所念“各位家中娇娘尚且在等,我先告辞了。”
高玄起身刚想离开被眼前之人拦住,他醉意上头,脸涨红得如七月的红莲般“再玩会儿,好不容易把身姿高洁的侍御史大人拉出来玩会儿,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此人也不知为何气如此之大,高玄推脱几次都没能得逞,只得留下来。
可不知为何后面几回,高玄频频饮酒像是被几人玩弄,再也没赢得,高玄十几巡下来酒量已经抵不住,眼中已然朦胧,双颊附上红晕,居然还晓得推杯说自己不喝了,那几人见时机成熟,遣人把他送去房里“他倒是公正廉明,可让上头的人怎么活啊。”
高玄朦胧见一女脱下,见所失处,他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站起来,在那女子不断软声哄语中他逐渐睡了过去,没有下文,直至第二天早晨被小厮敲门叫醒“主君,再不去上朝就来不及了。”门外焦急的呐喊让高玄逐渐从睡梦中醒来,头疼欲裂也没管事儿,提上鞋子着急忙慌的往宫里赶去。
萧吟秋打算去归德将军府,出去时没瞧见高玄,估计还在上朝,萧吟秋没心思去管他的事情,下人来说套好马车就离开高府,至将军府,门下谓家主母归宁矣,吟秋复往监察御史周家。
在与门外小厮攀谈了几句后,这才让女使送她进去,未曾想未入,就听见打骂的声音“让你嫁去他家也无甚用处!如今找个小官就想打发了你妹妹你做梦!”
“我告诉你云欢是我头生的女儿,谁也别想刻薄了她去。”还伴随着几声清亮的耳刮子,周云隐在旁不敢还嘴。
“我瞧着你现在是不一样了,做了他归德将军府里的大娘子便是连娘家都不认了,自己攀上了高枝儿,把亲妹妹像一个乞丐一样打发了好恶毒的心啊。”女使在一旁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只能扭捏着上前禀报。
“大娘子,萧大娘子来见大姑娘了。”听到来人,妇人才收起憎恶的面目。
“既然高家大娘子来了你去吧。”本来不想放过她,可要给家里留些脸面,才放她去,周云隐被打的有些站不稳,萧吟秋急忙过去扶住她才让她靠着站稳。
萧吟秋不自觉地眉头皱起,周云隐还虚弱地笑着问她怎么来了,萧吟秋将人扶着坐下,苦口婆心又开始劝,人人多说好命,吟秋殊不觉,无论家尚嫁于夫家,皆无心可为也,她都不能真正的做回自己。
周云隐坐了会儿也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忙拉着萧吟秋回府“有什么事吗?”萧吟秋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不忍开口问道。
“你今日来找我,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呢。”周云隐又恢复了平时脸上的表情,只是面上的巴掌印还有些触目惊心,萧吟秋不禁有些疑惑。
“你每次回去都有伤痕,丁将军不过问吗?”不过说出话很快就后悔了,自己要是身上脸上有伤疤,以高玄来院里的频率,等伤完全好了之后都发现不了。
周云隐苦笑一声摇摇头“他常不来我房里。”萧吟秋沉吟,这就是周家敢肆无忌惮对她的原因吗?长此以往若是被丁重年发现该如何是好。
显然这个问题周家没想到,就连周云隐自己都没想到,周云隐像是想到什么,忽而又觉得好笑,频频咯咯发笑“想到以前父亲还觉得他是个草莽村夫,有些瞧不起他呢。”七品麻官竟少三品,真可作小事,让别人听了去,还不知如何编排他们周家。
“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只要是能为国家做出功绩,那便都是能人,可居高位受天下人敬仰。”道理周云隐都懂,可是这么走下去怕自己会落得个和离的地步。
二人乘坐马车回了将军府,赶巧萧吟秋有些饿了,周云隐也不嫌麻烦亲自上手给萧吟秋做膳食,萧吟秋也不好频繁走动,只是在旁看着周云隐熟练地炒菜,炒完菜呈现出来的竟一点不比酒肆瓦舍的差“想不到你还会这个。”
“从前一个人住在郊外庄子,活命的也得学会呀。”明明是和自己的命绑着关系的,她说出来却像是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小事,萧吟秋的心疼又多加了几分。
“那你就没想过你家夫君在校场练兵那么辛苦,没给他送点去?”萧吟秋像是一语戳醒梦中人,这么好的点子周云隐怎么没想到呢。
或时其情忘记,两人亲为有情在,并非她与高玄那样,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萧吟秋颔首微笑,薄扇掩面“总觉得你家夫君与我家不同,他对你可能是有情的,他与你分房睡,只是不愿强迫你而已。”萧吟秋措不及防的来上这一句,周云隐惊的脸红心跳,许久才支支吾吾开口。
“我也不想强迫他娶我,而且我们二人真真什么事都没有。”周云隐也觉得愧疚丁重年,明明大好前程说不定以后可以娶到公主般人物的好命,却偏偏娶了自己,自己对他官位上的事也帮不了什么忙。
萧吟秋掩口暗笑,要是他丁重年不想娶你,千万种手段也是使得的,哪里能受到你家的威胁,怕是丁重年喜欢上周云隐,又不好宣之于口,下了大盘棋,真真是战场上的将军,好一把行军棋。
“我瞧你做的膳食还剩了些,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不送送我?”周云隐眼神疑惑的看着萧吟秋,自己还没动身呢,怎么就不送你了?一瞬间又炸开来双颊连至耳后都是绯红一片。
“你家将军可是喜欢你的,别因为一步错步步错。”周云隐手上提着的食盒,余温透过盒子攀延到手上,忽而觉得心里一阵暖和。
“知道你在家里过得不好没有贴身的女使,给你院里拨了那么多下人,不曾留一个在你旁边贴身照顾你,是怕你觉得他在监视,觉得不自在。”
“或许上次落水之事,他未曾想到而已,虽说武将是个粗人但我瞧着不是,我觉得他是将他这颗心上的细都给了你。”萧吟秋笑着乘了马车扬长而去,留在原地的周云隐像是下了决心,紧紧握住手中的食盒。
又打发人套车,下人们还觉得惊奇,这主母当真有点主母的样了“大娘子不多时便要用晚膳了,您去哪里?”周云隐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食盒,缓缓开口“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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