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曾几何时也是名门贵女,自然不能让孙女受此侮辱,只得将这件事瞒下来,终究是自己儿子,胳膊肘也得偏向自家。
敬国公府里只剩下老太太一人,整日唉声叹气不见半分喜色,一个女使匆匆走到嬷嬷跟前说了些什么,老嬷嬷震惊不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老太太看见她眼神不对,忙问她是什么事“老太太,姑娘病了。”
“什么!”如今也不管是不是名门贵女,就算是做个市井泼妇也得给孙女找个道理回来。
不多时,女使向魏氏禀报说是敬国公府里的老太太来了想看看孙女,魏氏手里的茶盏险些没端稳,重重的向桌面砸去“究竟是谁这么耳报神?”吓得屋里的女使跪了一地,方嬷嬷都有些拿不稳眼下这局面。
这老太太也只是在曾经的席面中远远见过一眼,那气派就算是说长公主也不过如此。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将老太太请进来啊。”魏氏也连忙起身,今日老太太七十多岁的老骨头冒着风雪也要为孙女讨回公道,怕是今日凶多吉少。
一见到老太太魏氏连忙迎上去“老太太怎的今日匆忙的就来了,也不曾叫下人通传一声。”
“听说你们府里有位小娘是个狐媚惑主的人,我倒是今日来见识见识她是怎的哄着你们家主君对我秋儿做出如此毫无人性之事来。”老太太虽然心里生气,但顾全两家颜面,这话虽然说得刻薄了些但也不至于让他们家全无面子。
魏氏心中的石头慢慢放下来“老太太别生气,那贱人冲撞了吟秋就是找个人牙子发卖了或者是打板子打死了都不要紧,可是她现在怀着我们高家的骨肉,我们也做不到一尸两命的地步。”
老太太冷脸听着这一番话,随即怒斥“你们做不到一尸两命的地步,就要将我的孙女逼死是吗?”
魏氏也不敢再多言一句,只傻愣愣的站在那儿,老太太见状心中怒火更盛“愣着干什么?带我去看吟秋。”
“是是是。”魏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光是老太太的气质就能压人一头,更别说老太太是带着气儿来的。
老太太进入院子看见进关闭的窗户,下人们匆忙的背影,屋里的热水接着一盆又是一盆几乎没断过,心中已有猜测,连忙走进门去看见躺在床上盖了好几层被褥的萧吟秋。
看得眼眶通红,盈盈热泪如雨点般坠下“我的孙女啊”老嬷嬷差点没拉住,老太太也顾不得体面向萧吟秋扑去。
萧吟秋吃了好些药,烧的炭也有十几斤才堪堪醒过来“祖母...”虽说高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但也是个书香人家,高玄为官在朝好几年怎么会做出如此狂悖之事,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成了这样?若是我这把老骨头不在了,我的秋儿还能全须全尾儿的入土吗?”萧吟秋本就在宫里也不敢过多食,如今是病了一场下来更加消瘦便是风一吹也就能倒。
老太太本来也是欢喜这门亲事的,虽说高家有一个小妾在主母门没进门前就已经怀孕了,但到底府里的主君是个读书人,只是不曾想这书都已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本来自己还奇怪,成亲三日便可回门为何到现在杳无音信,原是家里有一个背主欺上的东西“我竟然不知这府里已经是一个小娘做主,成亲那日小娘居然也敢在席面上与人把酒言欢,成何体统!”老太太手握拐杖,那拐杖上方赫然是仙鹤头,是先皇体恤老太太孤身一人在府里也没个照应,特此赏了一个鹤头虎杖。
说是上打昏君下打谗臣,老太太本来也是宰相之女,这样也算是安慰了老臣们的心。
那拐杖杵地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冬日里的惊雷将屋内众人震慑住“你去将那小妾领到我面前来我到底要看看是怎样一副做派惹的主君心生怜爱。”
魏氏颤颤巍巍的退出屋子,领着人快速赶到入香居“将那个小贱蹄子给我揪出来。”云琴还在因昨日之事生气,那嬷嬷将自己的头发拽的生疼感觉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今日高玄说补偿她,巴巴地派人来送了十两血燕和二十两普通的白燕,还有炖煮好了的送到跟前来。
“就这点燕窝够谁吃?也不说多送点来。”云琴还在闹小脾气,可眼下总归是吃了高玄送来的东西,一旁的女使也有些怨气不过想到昨日主母受了那么大的惩罚,自家的主子连块皮都没掉又暗自窃喜。
“主君到底是疼娘子的,那主母是高门贵女有怎样不还是照样被您踩死吗?”云琴听了这些心里好受多了,今夜高玄回来自己定要和他说最近看上了城外的一处庄子,哄哄几句就到自己手里。
门口被一人黑影所笼罩,众人回过头去只见方嬷嬷气压极低“云小娘,老太太有请。”
“老太太?”云琴还在想是哪位老太太,想来想去才发现是敬国公府的老太太。
“可是敬国公老太太?老太太那种身份的人也不该是我去拜见。”云琴知道这次是大难临头但还想嘴硬。
方嬷嬷不耐烦的赶紧催促“小娘还是快些走,若等会儿让老太太等急了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云琴本来心存侥幸,还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跟着方嬷嬷出屋去。
路上有了许多人,看样子全是国公府的下人,声势如此浩大吓得云琴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去秋霜苑的路上。
到院里就见到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趾高气昂的站在廊下,像是审视一般上下扫视云琴“主母病了不指望你贴身照顾,你却穿成这样招摇过市,什么时候高府这般没有规矩了?”云琴吓得腿发软,一字一字的听着,这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你们家大娘子心慈,念着你还有孕,就罚你抄写佛母经百遍。”云琴细想若是抄写佛母经百遍只怕是手都废了,当即站起来。
“凭什么?你们敬国公府里的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我现在才是高家当家的人。”中馈原是魏老夫人手中,但是想到高玄已经娶妻,就将中馈移交给高玄,让他自己转交,只是高玄拎不清交给了云琴。
老嬷嬷眯了眯眼冷眼看着云琴在跟前对峙“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东西,如此没有教养。”
“欺压主母,挑唆主君与主母夫妻伉俪,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冤枉你?看来抄佛母经百遍还不能让你反省,那就抄两百遍,就算是主君回来了你也得抄两百遍,一遍不许少。”老嬷嬷下达了最后指令,云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连被丫鬟们扶起来。
“小娘,地上凉可别冷着了。”在高府里待了几个时辰后,祖母才不舍离去,高玄忙前忙后还未曾知道府里出了这样一桩事,刚一下马车,就见来人禀报说是敬国公府里的老太太来了,还带了许多下人。
高玄匆忙想去拜见实则是怕萧吟秋添油加醋,云琴受罪,但是府里的下人说老太太已经走了眼下云小娘正在院里哭呢,高玄也顾不得什么老太太了,转身就去了入香居,云琴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我见犹怜,高玄连官服都没来得及脱下,云琴就扑倒在他怀里哭起来“主君,我不活了。”
高玄也是第一次见到云琴哭有些心烦“怎么了?”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询问经过。
“今日老太太来了,给了好大的下马威,还当着众人的面叫我罚抄佛母经百遍。”
“关键是我连那老太太一面也没见着,他们敬国公府太欺负人了。”云琴险些将高玄的官服哭湿,高玄也替她顺着气。
“原是我罚她罚得重了些,不过佛母经也不多让你抄你就抄吧。”大不了就是他高玄替她抄,老太太是什么身份地位,若是拼了一身诰命不要了,他高玄今生的仕途就此终结。
云琴见状赶紧添把火“主君,那可是两百遍啊。”高玄眸子深了深,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愤愤起身。
“主君你去哪儿?”云琴见达到目的了,没有出手将高玄拦下来,但还故意问这一句。
“去找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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