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演当天下午三点结束。距离结束还有不到三分钟，指挥部所有人，包括通讯营的同学，全部都跑到附近山岗上观看了，虽然大雨苍茫、林木阻隔，就连目标山峰上他们那面蓝色的旗帜也只能依稀看见个影子，甚至可能连影子都是他们臆想，根本看不见，但没有人在意这些细节，大家需要的只是一个仪式，一个能体会胜利的仪式——
“人类，真是好胜！”欧吉拉同学感慨地说。
阿瑟被她的样子逗笑，他欧师妹某些时候总是出乎意料地可爱。“不止人类，动物也喜欢啊，你看，动物通过武力获取族群内的支配权、交_配权、领导权，这也是获胜的一种，难道你能说它喜欢落败吗？”
“植物不喜欢。”
阿瑟：“......”才说了她可爱，马上就让人想揍她。阿瑟闭目、张开，深呼吸：“你怎么知道它们不喜欢，说不定它们更喜欢呢？！”
欧吉拉一脸理直气壮，“我当然知道。”
阿瑟：“......”要不是打不过......深呼吸深呼吸，“这样说好了，如果欧师妹赢了格斗比赛会高兴吗？”
“赢了可以放假吗？”
“放，还有奖金。”
“多少？”
阿瑟：“......”
欧吉拉解释：“我想买‘亚历山大’的床垫。”
“为什么要买床垫？”
阿瑟狠狠地撸了一把脸，逐渐要忘记前面的话题——“为什么要买床垫？”为什么变化到买床垫这种话题啊——不对，人家听到了我们说这个话题，还以为我们要怎么样了呢！我还不想让七年级的杀了，欧师妹你正常点。
“‘亚历山大’的床垫睡起来舒服啊——阿瑟师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阿瑟：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事啊？倒是你为什么这么热心这种事，说到这种话题，眼睛都发光了！不对，他欧师妹喜欢睡觉，知道这种事情确实不奇怪。
‘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走向......'阿瑟抓狂了。
欧师妹还在目光亮晶晶的等他说奖金数额，阿瑟：“......看情况，每届多少会有出入，不过军部一向大方，学校也会加额奖励：往届格斗赛的冠军奖金是五万星币，亚军三万星币，桂军一万星币。团体赛也有，不过人均下来不多，只有几千。”欧师妹，把你眼里的光给收下去——阿瑟开始不合时宜地想要是别人知道他欧师妹喜欢床垫，拿床垫勾引她可怎么办——‘这是什么见鬼的脑洞啊啊啊啊！’阿瑟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已经完全没了享受校友胜利喜悦的心情——
所以以后有这种高兴的、愉快的、兴奋的、激动的场合，一定要离他欧师妹远远的，便是不远远的，也不要跟她说话搭话——
他欧师妹终于回到了“正题”：“那我会高兴的。”
阿瑟：“......那就是了。”
阿瑟被带偏了，他欧师妹可没有，一脸严肃地告诉他：“可是我是人，又不是植物，我高兴，怎么能等于植物高兴呢？”
阿瑟：......那你一脸理直气壮说你知道植物不喜欢胜利到底为啥啊？啊？要不是打不过.....
╭(╯^╰)╮
旁人开始倒数的声音挽救了阿瑟岌岌可危的理智，阿瑟决定不理会他这个神经病一样的师妹，加入庆贺的大军......
在阿瑟和他欧师妹讨论“生物情感”这种深奥话题的时候，玛西亚和李威廉也在唠嗑，虽然还没到最后结果，但也等于最后结果了，虽然只是来观演的，但“己方”输了，还输得有点冤——在李威廉看来，他们的确冤。西塞尔中校拟定的作战方案和指挥上都没问题，甚至堪称完美：在沿海地区建立一个中转站，通过中转站侵入帝**事学院的大后方，切断他们的补给和退路，扼杀他们的空中力量，将他们的后方变成自己的演习场，利用他们的港口、基地，从容地从空中歼灭获胜。便是中转站的计划遭到挫败，方案执行下去的效果依然跟预期所差不多，顶多将战线拓展了，结果......结果......
特么的，下雨了。
他们足以碾压的空中火线一下哑火。
李威廉一路观望下来，心情略复杂：......这大概就是前辈们传说的“运气也是本事的一种”......吧！
他向玛西亚道贺，“恭喜你，玛西亚，你们赢了。”
玛西亚也没矫情说“都是运气好罢了”这种说话，大方地接受了对方的道贺，“谢谢。”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
“嗯......明天估计也还下雨。”
“嗯。可是我们没有口粮了，等不起。你们估计也差不多。”
“嗯。学校方面不知道什么意思？会同意你们冒雨离开吗？”
“大雨下得越久，造成的危险越大。学校便是舍得花费，人工干预停雨，先前的降雨量不会因此消失，我们还得饿肚子，那为什么不趁着还可以支撑出去？而且，你能保证这不是学校的另一个考验？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救援？等我们弹尽粮绝再拖个三五天，我们经得起？”
“也是。学校可不是没少干这种事，我听说上上届的学长就是这样被他们‘玩残’的。”
“学校也是为我们好。”
“得了吧，跟我打什么官腔。我还不懂‘及早认清战争、战场残酷’那一套。”
玛西亚莞尔，不同的星球，相同的师长。
“那你跟我们走，还是回‘国防’那边？”
“我虽然是来观演的，也承蒙‘国防’那边照顾，总得跟他们道别。玛西亚，你来帝都比赛，让我也尽地主之谊吧。”
玛西亚笑起来，笑得深意，“是想尽我还是欧吉拉的地主之谊啊？”
“别嘲笑我。谁不喜欢好看的人？玛西亚不喜欢？！”
“嗯。我也喜欢。”
“对了，玛西亚我有个问题......”
玛西亚在他问出口前回答他：“不是。不过我有个情报可以告诉你......”
“？”
“欧吉拉不喜欢男孩子。”
李威廉：“......”
李威廉：“！！！”
李威廉觉得心都碎了，“确定吗？”倒不是他不相信玛西亚，就是不死心。
“嗯。不然你以为我们学校那么多俊秀男同学，轮得到你？”玛西亚看着李威廉的表情简直心悦神怡，丝毫不亚于军演获胜——玛西亚觉得自己实在太坏心眼了，不过这种坏心眼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那......那为什么没有女同学......”
“因为大家误会我们有关系没人敢追她。”
“！！”
李威廉心脏不愧千锤百炼的，半晌，咬牙，坚强地：“......我还有一个姐姐......”
玛西亚：“......”
玛西亚：“！！！”
玛西亚跟阿瑟一样的心情，就是想揍人。
玛西亚也不合时宜地想：说不定欧吉拉跟李威廉合拍，两人都是神（经病）人。
李威廉对着她极度无语的表情嘤嘤嘤：不就开个玩笑么，用得着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吗？还能不能愉快地玩笑了？他强辩了一句，“......说真的，我姐姐人挺好，比我好看，比我专情，就是不大爱说话而已。”
玛西亚：“......”这可不能让欧吉拉听到。
“再见吧。”她说，跟李威廉挥手，离他远远的；没注意到对方在她身后也对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众人倒数到“五”。
玛西亚走到欧吉拉身旁，看着远山感叹，“军演结束了。”
“玛西亚不高兴吗？”
“有点不舍得。”
玛西亚看她一眼，“大概是因为要离开......学校了吧。”
欧吉拉沉默，她不是很懂这种情绪，大概应该跟她很长时间摸不到小汤圆的感觉差不多吧？！
玛西亚轻笑，问她，“刚和阿瑟说什么，很投入的样子。”
“说......”
“一。”人群骤然暴发一声欢呼，三点正，军演结束。
帝**事学院打赢了这场对抗赛。
山野其他各部的欢呼同时响起，夹杂着空枪、空包弹的尖鸣以及被制造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噪音，混和着轰鸣大雨，显得声势浩大——
这种声势传出很远，连西塞尔那边的营地也可闻。
西塞尔、加尔文和西瑟，这三个两个阵营的下线人员，也跑到了高处观望：前者是作为反思，后者作为赢家享受果实。
“恭喜你们，你方赢了。”西塞尔虽然遗憾，但也还是风度翩翩。
加尔文这时候反而不狂了，矜持含蓄地一笑，年轻漂亮的脸上神采飞扬，教人难以移目。
西塞尔忍不住冒着有可能被人投诉性骚扰的危险问了一句：加尔文，你有喜欢的人吗？没有能考虑和我交往吗？
加尔文撒谎得脸不红心不跳，“有。毕业就结婚了。”
“哦。”西塞尔满脸遗憾，“......那真遗憾，我还蛮喜欢你的。”
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西瑟默默为他补充：......‘的脸的’。
‘春日啊，’西瑟忧伤：‘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彼方的他的首席玛西亚大人也在想这个问题：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当下，欧吉拉就好像自行安静划分了一个世界——不知道在想什么，忧伤（滤镜）地伸出手，雨落在她手心，穿透她指缝，将她漂亮修长的手掌弄得湿漉漉......她带着作战服自带的雨帽，露出足够优美的侧脸，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一种置身万丈红尘却形单只影的感觉，孤独得让人心痛......
目光会传染的。不知道谁先看过来，然后大家都安静地看过来了。
欧吉拉：“？？？”
她收回玩水的手，略心虚地辩白了一句：“为什么看着我？我是高兴的。”
玛西亚：“......”
“大家看你，是因为欧吉拉同学好看啊！”
欧吉拉皱眉，神色颇为嫌弃，“都好几天没洗澡洗脸了......”
玛西亚：“......也好看。”
欧吉拉笑了起来，“......你们奇奇怪怪的。你先前问我和阿瑟师兄说了什么，还要听吗？”
玛西亚点头。
“我们在说校际赛奖金，阿瑟师兄说赢了有很多钱。”
“你缺钱？”
“缺。”
“你想买什么？”
“我想买床垫——玛西亚，你知道‘亚历山大’床垫吗？”
玛西亚：“......抱歉。我并不怎么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也是。玛西亚没有我那么喜欢睡觉呢！不知道也不奇怪。”欧吉拉对玛西亚明显比他师兄耐心多了，还给她找了借口——“‘亚历山大’床垫是一种很舒服的床垫，很贵。不过我们年级机甲系的埃文是‘亚历山大’的生产商，我跟他要了优惠的内部折扣，有了奖金，我就可以买我喜欢的高级床垫了。玛西亚，阿瑟师兄说比赛完还会放假，我们一起去‘亚历山大’的门店看床垫好不好？”
“......埃文，就是那天我在教学大楼台阶上看到的你握着他手的那个男生？”
“对的。玛西亚也知道他吗？”
“嗯。”玛西亚才不会说那天看到他们握手回宿舍就鬼使神差的查看了对方资料。
“去吗？”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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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