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这不对劲

晚霞漫进御书房的花窗,上等紫檀木案几上的奏折堆积如山。魏云烨指尖捏着玉笔坐在案几前,微蹙着眉不时批阅几笔。屋里随侍的太监宫女静如雕像,连窗外掠过的晚风都好似轻了几分。

李福全看了看漏刻上箭尺指的时间,出列跪在案几前。

“陛下,酉时了。”

魏云烨执笔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盖上最后一本奏折。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颈,朝李福宁随口感慨。

“安蘅曾教导朕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咱们景国的小唐才子,总能字字珠玑。”

李福宁赶忙机灵的接话。

“小唐公子自然不是一般人物,不过也得先皇与陛下慧眼识珠,没有陛下看中明珠也要蒙尘晦暗无光啊!”

“那你说说,他在父皇那倒是熠熠生辉、大放异彩。反倒在朕这确实是美玉蒙尘,朕难不成成了那个焚琴煮鹤之人。”

李福宁摸了摸手心里的汗,心思急转想出来套说辞应对。

“陛下这话折煞奴才了!先皇与陛下之于小唐公子犹如伯乐,先皇看重小唐公子是个能臣贤臣,让他木秀于林。”

“陛下您将小唐公子看做知己,是小唐公子安身立命的根本。想来陛下也是藏玉待时,等将来用他之时这美玉的光彩只会更盛。”

“你倒是会说。”

“只是朕不是他期望的明主,这倚仗他也不稀罕。”

“父皇那时恩泽于他,也不过是另有筹谋罢了。”

李福宁这次闭了嘴,这话他听听就算,不是奴才能随意搭话的。

好在皇帝陛下也没打算他说些什么。

“摆驾望舒宫。”

魏云烨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忽然想起什么又吩咐了句。

“让御膳房送些云片糕来。”

“安蘅贪嘴的很,朕记得第一次在宫宴上见他,安蘅就像今天中午那般,顾着殿前礼仪不敢放肆,小口小口又十分专注的吃着宴席上的糕点,好似眼前是什么仙露琼浆,整个宫宴上人人各有心思,就他一人吃的欢畅。”

想起这些魏云烨脸上带起些笑容,从昨夜起两人的相处一切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只是不知过了今夜,明日的安蘅会是什么样。

李福宁应了声是,显然这句话是不需要人回,他又偷看了眼陛下舒缓的神情,想来陛下今日心情是不错的。

深秋的天黑的早,不一会儿到了晚上,唐衡看着眼前奋笔疾书著作而成的一叠纸舒了口气。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雨,秋雨如丝缠缠绵绵束缚着红花绿叶,是带来生机的营养也是催败的风雨。

晚间门扉再次响动,等那抹明黄身影走进来,唐衡跪的愈发熟练。

一如午时那般,宫人鱼贯而入上菜伺候两人吃饭。唐衡心里面有事,边吃边踌躇着怎么开口,饭吃的意兴阑珊,又想到早上才发愿要养好这具身体,只能略显急促的给自己扒拉着饭。

这吃相像只兔子,嘴里鼓鼓囊囊奋力的吃,魏云烨见着心里得了些趣味。

“不着急,别噎着。”

“晚上有的是时间,朕等安蘅。”

唐衡这才意识到自己太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慢下速度,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先吃完也没用啊!”

魏云烨见唐衡吃好,从桌上盖着的食盒里取出云片糕放到唐衡面前,见唐衡目光被自己的动作吸引,魏云烨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朕有些忘了,安蘅今年多大了?”

“十八啊!”唐衡下意识的回,说完他就愣住了,这是自己的年龄又不是原主的年龄,自己嘴怎么那么快。他紧张看着这年轻的帝王,他现在有点虚这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话的皇帝,总觉得这皇帝每句话都有深意,心思深沉的很。

“十八岁好。”

安蘅十八那年多次被父皇嘉嘉,正是最意气风发满怀热枕之时。与面前心思纯澈的安蘅确也贴合。

魏云烨轻挑眉头,太医的话暂时信了五分。

他接过太监的茶盏漱口,在宫女捧着的盆里洗了洗手。等宫人收拾迅速干净桌面,魏云烨好整以暇的对着坐立难安的唐衡。想来安蘅一下午的成果也迫不及待要拿出来与自己探讨一番,见他这般喜怒形于色生动活泼的模样,倒是让他十分新奇。

“安蘅若是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朕听着。”

还在思考怎么开口引出话题的唐衡正如瞌睡了被人递了个枕头。心里知道自己下午做的事肯定逃不过皇帝眼线,他赶忙取出自己一个下午制作的成果放在桌前。

“这几日陛下对臣的关心爱护,臣感激涕零无以回报,思来想去唯有臣这一身浅薄才能可回报陛下。”

唐衡口若悬河的说了一通,先从税收到军事到民生涵盖各个大的范围,再确切落实到小的可行的实操方案,再到能立马能实现的发明创造,以及造火药、练钢这些马上加强军事实力的技术。

说到兴起时,唐衡站起身拿着下午的成果比划,眼睛发亮的看着皇帝陛下。

他从笼统的大方向思想说到确切可行的发明创造,也是为了让听的人能相信一开始的畅享能够实现。

当然唐衡说的宽泛,只说几千年凝炼出来比较优势的制度,并不与这个朝代制度对比,毕竟他对这个朝代一无所,也不知道这个朝代生产力发展到哪个阶段。

魏云烨欣赏的瞧着神采奕奕的安蘅,说出口的话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洒下。

“玻璃、炼钢、酒精、火药、精盐、白糖等等这些朕都知道,安蘅在工部所造的新奇物件总能让世人为之惊叹。”

至于那些政策改革………”魏云烨敛了眼底所有情绪,观察着一无所知的唐衡停下了余下的话。

一腔热枕被浇了个干净,唐衡没留意到皇帝陛下未说完的话,现在他的全部心思都留在皇帝陛下说的第一句,目瞪口呆的停喃喃自语。

“这些都有了?

“那为什么我一个也没看到!!”

见他这般哑口无言的模样,魏云烨难得撩起一抹促狭笑意 。

“望舒宫的望舒二字指的月神,是你说屋内一应事物古朴些更具韵味。”

“这两日安蘅膳食配料里也有精盐、白糖。”

“安蘅沐浴没用香皂吗?那也是你制造出来的。不过也是,你向来不爱用这些姑娘家的物件。这也是安蘅聪慧过人之处,哪怕自己不感兴趣,也能为了讨姑娘欢心花心思制造出来。”

“看来安蘅哪怕有天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不了工部衙门里那些新奇玩意。”

无言良久………

唐衡像个被放了气的气球,气馁不已的坐回桌前,这个身体是筛子吗?一个两个的穿,能不能现在立刻马上送他回家。

望舒、望舒!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那是《离骚》里的诗句,当晚小太监说这句诗时自己怎么会没注意到。还有麻将……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不用太担心穿帮,原主本来就不是原住民,现代人装现代人太专业对口了。反正看情况他们也都认为原主摔坏了脑袋忘了事。

魏云烨站起身,眼神暗沉的细细描绘了一遍穿着烟青色广袖长袍的安蘅,让他犹如江南最氤氲的烟雨。他抬手摇响了床边的铃铛。

“安蘅说完了,那便与朕早些就寝。”

………今天还睡这?真的要把大好夜晚时光浪费在自己一个大男人身上吗?后宫妃子真的没意见吗?这才不到七点,他还不想睡觉。

无论唐衡怎么想,门扉一开宫女太监进了门安排着两人沐浴洗漱。虽还没到冬天屋内的炭火却早早烧了起来,唐衡沐浴完后换上了件轻薄寝衣倒也不觉得冷。

唐衡双腿盘坐在床上想着中午这皇帝说的药,其实心里有些猜想,又觉得自己想的离谱。要真是那方面的药怎么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魏云烨换上一件深色寝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李福宁捧着一碗药上前递到唐衡身前。

“小唐公子,请用药。”

唐衡没接这碗黑乎乎的药,而是抬眸问站在一旁的皇帝陛下。

“陛下,臣能问问这是什么药吗?”

“一些滋养筋骨的药,身体好些才好服用,以免虚不受补。”

这样啊……唐衡松了口气,虽然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屋内一群人盯着,自己抗拒好像也没有意义 ,他接过药碗闭着眼一口气喝完,索性喝的够快没尝到多少苦味。

李福宁贴心的递上个蜜饯,唐衡摆摆手没要,这点苦还不至于要吃颗糖压,太娘了。

李福宁收了碗筷挥手领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魏云烨这回没有马上上床休息,他坐到桌边拿起唐衡写的稿子看的认真。唐衡一时之间也没睡意,为了避免尴尬他也捧了本书靠在床边看。

唐衡看着看着打了个哈欠,身体愈发困乏,隐隐生出一些难言的燥热起来。

“安蘅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不知何时皇帝陛下坐到了床边,唐衡感觉身上愈发的热,就像要发烧了一样,他有些艰难的回应。

“回陛下,臣确实忘了许多事。”

魏云烨捻起一缕唐衡垂落在胸前的长发,抬眸注视着脸颊微红的唐衡,深深凝视这张让自己魂牵梦绕脸,今晚这好看至极的张脸上没有厌恶、没有冷然、也没有心如死灰。

魏云烨仅有只一瞬间的犹豫,想着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都要让他再记不清从前,就这样困在望舒宫里稀里糊涂的过。或许今日也不用逼得太狠,他可以用长久的时间让两人情投意合。不过魏云烨比谁都清楚,这必不可能。

长发绾君心,执手度流年,这不会是两人之间的情意绵绵,魏云烨丢开手里的发丝不再做无谓期冀,转为挑开唐衡胸前的衣襟。

唐衡惊的抬手按住胸前那只不安分的手,惊惶凝视着眼前男人,说出口的话都变了调。

“陛下……”

再多的话被魏云烨欺上的双唇封住,唐衡反应迅速的抬起就往作恶之人的脖颈上劈,只是落下的微弱力道才发现自己提不上劲,手腕还被人钳制了去。

那具压下来的同样构造的男人身体如此恐怖,惊恐和耻辱疯狂啃食着唐衡的心脏,他用尽力气想挣脱这种桎梏,身上却愈发疲软提不上一点劲。

床幔层层,遮了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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