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琉国国师府。
一个鹤发白衣的老者正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对坐而弈。少年皮肤雪白,眉长如剑,明眸皓齿,唇色嫣红。一身白衣,纤尘无染,骨节分明的右手拈起一子,落于盘中,看着老者皱眉深思,少年却轻松惬意。这少年正是北琉国的二皇子,一岁得封淮王的宫城雪。
这时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人来报:“师傅,师兄,适才西部玄卫飞鸽传书已到,汇报西昌国境内查找祸女星进展:西昌国将军之女荆妳极有可能是祸女星。值得注意的是,此女的真实生辰被其父母有意隐瞒,原因不知。经过玄卫多方查探,才确定此女也是那日所生。另外,在所有的女子中,只有她是世家小姐。师傅,此女是否需要着重留意?“
“自然。不过项鸿,谨记留意即可,顺其自然,不可妄动,有情况随时通报。不要被人发现。”
“是。”
“另外安排其他各部玄卫可适度将人手分减些回来,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是,师傅。”项鸿退下。
宫城雪道:“师傅,其他姑娘目前都没有什么动静,这个荆妳可能是祸女的概率更大些,如果她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祸女星乃天生祸星,你离他远些就是。”
“我却无妨,只要离太子哥哥远些就好。”
“太子仁慧诚爱,甚少出宫,况且他早年便与钟将军独女定了娃娃亲,必定不会有所关联。”
“我离她近了会怎样?”
“怎样?你身份尊贵,若和祸水牵扯,自然是没好事,于国于家于己,你都要谨记切不可和她有什么关联。”
“好,师傅,我知道啦!”
从国师府中出来,二皇子宫城雪坐上马车回宫。时值深秋,残叶零落,少年让马车拐去了太子宫。
还没进入宫室,就听到太子正在和官员商讨国事,自己不方便进入打断,便嘱咐太监先不要通报。
他听到里面太子哥哥的声音清绝入耳,十分好听:
“虽已有证据证明他受贿,但若贬了他,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坐在这个位置,况且念在他以往功劳,我想先不用贬官。不妨当朝臣面,以金钱赐之,使之耻。把我的建议告诉父皇。请他定夺。”
“太子独辟蹊径,此法甚妙,臣这就去禀告陛下。”
宫城雪背对宫门,静立于门侧,犹如一棵玉树,临风而立。
大臣出来看到宫城雪后施了一礼,招呼了一声:“淮王殿下。”
宫城雪点点头,随后步入宫中:“参见熙明太子。”
太子笑道:“少来了你。今儿怎么了?从前怎不见咱们淮王殿下讲这许多规矩?快过来榻上暖和。”说着合上案上的文书。叫人上糕点。
宫城雪脱掉外裳,递给宫女爬到榻上:“总不好老是没大没小,父皇见我又要说我。皇兄,刚才听到你和大臣说话,将来你当了皇帝,定然政治清明,百姓康乐。”宫城雪看着兄长,眼含认真。
“也学得奉君了!”太子昵他一眼,随手拈了一块豌豆糕放在嘴里。
“皇兄,你也只比我大一岁,别老是好像比我大好多似的。”说完瞧了眼碗中糕点问道:“这豌豆糕,不是我未来嫂子做的吧?”
宫熙明拿书简拍了他一下,笑道:“怎么,她做的你便不敢吃了?”
“自然不是,是想看看能吃几块而已。”
宫熙明道:“喜欢便吃你的,回头让她再做。”
“呦呦,我可不敢。她平时舞刀弄枪,难得下回厨……”
宫熙明捡起一块豌豆糕塞到他嘴里道:“吃你的得了……”
门突然开了,皇帝带着一个十三四左右的娇俏少女走了进来,宫熙明和宫城雪急忙起身行礼。
皇帝道:“城雪也在?你们兄弟俩躲这吃什么好吃的呢?太子的殿里还是冷了一些,叫人多烧些碳。”
太监答应着下去了。
几人又纷纷脱履上榻。
少女眉目精致,既有少女的娇憨,又有公主的威仪。她倚在帝王身后道:“父皇还是最疼太子哥哥,看大哥哥这里比我的浴辰宫都暖和。”
宫城雪笑道:“咱们三个宫里都养着茉莉花,单你宫里的开了,还说这个?”
女孩嘻嘻笑道:“二皇兄,你从小就知道呛我,哼。父皇你看他,我说他你还不信。”
皇帝道:“好了嵌月,听说你惦记你二皇兄去岁的冬衣短了,要给你二皇兄新做个狐裘呢,都没有父皇的份,现在见面又斗嘴。”
宫城雪道:“我哪里有那么娇弱,现在就要做狐裘?”
宫熙明笑道:“是该做了,你小时候发烧,烧了整七八天,我可还记得。还是小妹心细。宫嵌月看二皇子笑了笑,好像在说,我对你好吧?
皇帝道:“熙明,刚才刘大人告诉我你的建议,我觉得十分之好。看到你如此聪慧,为父深感欣慰。”
“儿臣可是父皇一手教导的,自然不能太差。”
宫城雪说:“刚才还说我,太子哥哥这不也学会奉君了吗。”熙明又拿书简拍他一下,几人都笑了。
这时宫城雪指着嵌月手里的东西道:“嵌月怎么把父皇的玉玺拿在手里把玩?”
嵌月赶快藏起来,磕巴道:“是,是父皇一会要用啦,我帮着拿过来的。”
城雪看向帝王道:“父皇太娇惯嵌月了”
皇帝道:“刚才说有道旨意要来太子这里下达,就顺手拿来了。嵌月虽然淘气,却是知道轻重。”
熙明太子和城雪都看向嵌月,宠溺地笑起来。
太监道:“陛下,宫鸾殿下进宫给陛下请安,听闻陛下在太子这里,便过来了,现在已经在门外了。”
“快让他进来吧。”几人急忙下榻坐好。
门外走进一个翩翩少年,容貌俊美,衣着朴素。来了便拜:“参见陛下,太子殿下,淮王殿下,公主殿下。”
皇帝道:“鸾儿,今儿天冷,你怎么来了?”
“好久没见皇伯伯,今天突然想来,正好也好久没见堂弟堂妹。也好和两位堂弟烹茶煮酒,闲聊些许。”
“好久没见堂兄,冬衣可做了吗?”宫熙明微笑。
“鸾堂兄总是不喜欢穿新衣裳,上次时夫人做寿,好几个世家贵女看到鸾堂兄的马车,都不知道里面坐着的居然是我们鸾霄侯。”宫嵌月嘻嘻笑。
“鸾儿,你虽贵为皇家子孙,却能不骄不奢,真是难能可贵。”
“皇伯伯知道的,侄儿向来不喜奢华,何况粗茶淡饭,也自有其怡然滋味。”
皇帝爱怜地看着自己的侄儿道:“来人,宣旨,玉亲王之子宫鸾仁孝纯至,赐封鸾霄王。”
宫鸾急忙下跪道:“皇伯伯,不必……”
皇帝扶他起来:“你比熙明太子还大了一岁,城雪三岁就封了亲王了,你如今已经十五岁,封郡王也不算什么。”
少年只得应承:“鸾儿谢皇伯伯隆恩。”
皇帝扶他起来,拉于身侧坐着,笑道:“你父母早逝,皇伯伯不能每日看顾你,你要常常进宫来看皇伯伯才好,再过段时间也该给你找个妻室,你也留意看看谁家的姑娘好。”
宫鸾脸色微窘,起身道:“谢皇伯伯。太子堂弟和大将军独女钟姑娘从小定了娃娃亲,我得等太子殿下成婚之后再结亲呢。”几人都笑了。
太子赧然:“说你呢,怎么扯到我了。我和钟姑娘还小,还不急呢。”
皇帝恍然道:“太子已经十四岁了,也差不多该准备了。”
顾城雪看到嵌月公主在坏笑看着自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话,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
嵌月追出来抱着顾城雪的胳膊笑道:“二哥跑什么?怕父皇又说你不开窍吗?”接着小声道:“太子哥哥虽每日一本正经,但跟钟姑娘在一起时,也会脸红。但二皇兄怎么现在看见女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有人见你有什么反应吗?”
“那当然有,我这么花容月貌的。”说着还掸了掸衣裳。
“花容月貌,绝世三姝的名头也没捞到一个?”
“哼,我不稀罕那些虚名!怎么,二哥觉得妹子不美?没有时幔姐姐美么?”说完一脸坏笑地盯着宫城雪的表情。
“你个小姑娘管起哥哥的事儿了,等我给你找个丑八怪嫁出去你就老实了!”
“哈哈,我要嫁人,必然嫁给我最喜欢的人!你说的不算,我说的算!”笑着跑了。
宫城雪摇了摇头,心道: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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