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Chapter.100

空灵肃穆的念诵,回荡在常年昏暗阴凉的地下。

数以百计的白烛按照巫术招魂的图案摆放布置,光芒笼罩之下,虽不见日光,房间依旧亮堂。

每一根白烛身上,都雕刻着蛇目,它们的视线来自不同方向,却统一汇聚在房间正中,躺在石板上的昏黑身影。

金纸叠成的花灯,沿着七星走向,铺在乌黑的轻纱上,巫祝手捧着蛇骨,围绕着石板挪移,猩红的血丝犹如无数细长小蛇,在泛蓝的灰蒙眼白上游走爬行。

念祷的咒文周而复始,乌纱覆盖下的轮廓纹丝不动,血丝逐渐汇聚,殷红的稠液淹没了巫祝双眼,顺着眼睫下倒悬的日月图案缓缓流淌,滴落在巨蛇头骨上。

头骨表面嶙峋不平,血液顺着裂缝渗入空洞眼眶,堆积在带有弧度的凹槽,仿佛一汪血月。

干涸的蛇骨贪婪地吞噬着巫祝血液,绯红雾气从口鼻钻出,化作飞蛇游旋在石板上空。

念诵仍在继续,红雾凝成的飞蛇吐露着细长舌信,钻进了黑纱,沿着温凉身躯蜿蜒向上,落在布满阴翳的面庞,嘶嘶作响的蛇信扫过额间,烛火争相开始晃动,久静不动的眉眼轮廓,也在红雾中隐隐挣扎。

忽而一阵凌厉的冷焰席卷,吹散了红雾,掀翻了乌纱,七星金灯溅落在石地板上,迅速窜起了一圈白色火焰,将红雾连同巫祝一起,围困其中。

“回来。”

红雾中,充血的瞳眸紧盯着火焰,语气中多了一丝难易察觉的颤抖。

“继续下去,你会被发现。”

过眼白焰之中,一道朦胧影子骤然显现,来人疑虑的目光径直略过了巫祝,望向沉睡躯壳,启唇似一缕凉烟,缈缈轻叹在其间。

“人事未尽,恕难安醒。神巫大人,得罪。”

刺眼的白芒迸裂,弥留在空中的红雾,争先恐后钻回体内,巫祝踉跄着步伐跪倒在地,手心紧捧的蛇骨,也在强烈冲击下,出现了一道清晰裂缝。

赤红的眼中,倒映着缥缈的洁白,她奋力伸出手,妄图将白光停留抓握。

“别走……”

“棠……棠……”

幽深震颤,离去的身影倏尔一顿,却在转身时,与纷飞的雪焰消失在原地。

房间白烛尽数熄灭,黑暗无声无息降临,此间仿若静止。

外面的时间,仍在延续。

脚步声来回作响,黑纱重新遮掩红眸,巫祝抱起蛇骨,身体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走得极其缓慢。

见门打开,等候在外面的玄遥立马迎了上去,连靠在墙边的岑煦都探头探脑,试图看清屋内的情况。

黑灯瞎火的,岑煦非但没有看清病人在何处,反而被扑面而来的腐腥味,呛到了鼻子。

她捏着鼻子到一旁扇风缓解,玄遥则面不改色,常年面对各种死因的尸体,使她养成了高于常人的忍耐力。尤其是看见走来的巫祝脸上布满血渍,玄遥心中如作灌江烛火,再难闻的气味也得以忽略。

“如何?他醒了吗?”

蒙着的双眸微抬,昏暗中,一滴浑浊流经血染的面颊,停留在嘴角,随翕动的唇轻颤。

“他不愿醒。”

“不愿醒?”

面面相觑中,巫祝将捧在掌心的蛇骨,递还给了玄遥。

“此番没能帮到祝主,还弄坏了祝主的珍藏,实在抱歉。”

玄遥接过来时,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她盯着渗入髓质的斑驳,忽而道:“凝凝。”

黑纱下的心声猛然颤栗,很快,便又在一片惊涛骇浪中,掀翻沉海。

“他在凝凝身边,对吗?”

“我不知祝主口中的凝凝,是何人。”

巫祝轻摇着下颏,头上冠带的银饰,如泉落青石,入耳三两叮铃。

“我只知,他在北方。”

“这样吗。”

那道玄紫色身影,踩着石阶缓缓向上,走过一个又一个钉筑的壁灯,玄遥默默跟在后面,忧虑的眼底,逐渐被疑云乌色取代。

斜阳已过黄昏,天上淡白的弯月,与坠入沉霭巫山的紫霞对望,巫祝在侍卫领路下离去,玄遥站在地牢门口的山松后,目光紧随着背影,从茫茫,到消失不见。

“连通晓上天的神巫都没法让他醒来,看来这次是山穷水尽,彻底没辙了。”

确定石板上的人仍陷深睡,岑煦跟上来感慨着,余光见玄遥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禁关心问道:“怎么了?”

玄遥转过身,低蹙的眉眼下,连嘴角都是严肃。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险些迷路。”

岑煦略显窘态地移开目光,“庄主的记性还真是好啊……”

辰宿庄地下的布局复杂,阶梯众多,若非带路,常人往往会迷失在油脂燃烧的相同火光中。

岑煦曾试图凭借记忆摸回去,结果就是被困在地下足足一个时辰,才被换岗的巡卫发现。而那位请来的巫祝,第一次来,竟能熟门熟路,完全不靠提醒与带路,走出地牢。

“就好像这条路,她已走过无数遍。”

“可她是巫祝。”岑煦听完玄遥的看法,微皱着眉心神情犹豫道:“这世间既有御剑飞行的仙人,一个过目不忘的巫祝,倒显得普通且合乎常理了。”

玄遥不作声地摇了摇头,回眸望着陷于烛腹的入口,轻叹道:“天地无路,命数无常。既然人巫之术予他无用,剩下的,也就只有仙术了。”

寒白封山,遥遥昆仑山脉,金蛇密布千万里。

崖边狂风掀涌,玄白轻袍如裹雪松针晃荡,铺天盖地盛放的金光,使缭绕山峰的云月都黯淡。

飘渺的银发渐染霜雪,白发拂过颤动的浅色眼睫,烙印金纹的双眸缓缓睁开,合印于额间,仙力收拢的一瞬,周遭风雪都被碾碎成尘芥。

凝望着遥比飞星更加难以捕捉,瞬迂不见的光点,纤长白羽遮掩的眼底,深红暗涌。

抚袖回眸,身后阵法中,貌美神清的淡白身影孑然独坐,颔首不矜不伐。

“带它回来。”

一声轻应,与交织缠绕的风雪,消散在红梅崖边。

仙峰山尖,冷月偷得日光照雾影,怀安城下,乌紫阴云闭月塞。

飒飒苍鹰飞过绵延山川,飞过广袤土地,抵达火光照耀的营地,盘旋鸣叫,声厉高昂。

身影从营帐走出,一声发于唇边的哨音,盘旋上空的苍鹰立即挥舞着翅膀,落在了肩头。

扇动的风息吹扰了发丝,玄凝拆开鹰腿上的信筒,一览字条上的内容,半晌眉山半陷,面生忧色。

回到帐中,长公主还倔强地站在那里,挺直的背影直教人心生感叹——天塌了都压不弯。

玄凝绕过了“顶天柱”盘腿坐在书案前,指尖捻拿起搁置砚台的毛笔,低头续写着家书。

毫尖点撇,落笔端正,始终可寻,身后铜刻的油灯燃明,温光缓递,今时今刻,帐中无风无波。

奈何安静不过月出云,那顶人柱受不了目无尊卑的忽视,精而冷戾的凝视中,不满质问随之出口。

“玄凝,你就这么讨厌我?”

“今日之事,我知是你故意安排,借他人之手报复我。”

一撇停留稍长,阴翳下的涟漪稍纵即逝,在外人看来,玄家世子始终不动声色书写着,甚至连停顿都不曾。

利用相同外貌的萨耶,完成棠宋羽因身份地位无法实现的报复,以达到心目中所求的公平。

玄凝清楚,所谓公平并非绝对,仅仅为她一厢情愿。

见她避而装聋,天覃停顿了片刻,神色有所缓和,步履款款挪步上前,“我可以不追究,但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

如玉般光滑无瑕的手,轻推开了案台上静置的熏香石山,抚衣落座,长公主微倾着身子,暗影遮挡砚台,昏黄信纸落夜鸦,低语也铿锵。

“教我习武。 ”

夜风无孔不入,钻进烛火激得颤栗,无法完笔的家书,无法实现的报复与公平,如蚯虫钻游在心间,无风起浪。

“我方才应该说得很清楚,既然殿下没听清,我便再说一遍。”

玄凝停下笔,抬眸对望,话语与眼色共沉。

“多谢长公主赏识,但臣不会教,也没功夫教。长公主若真的有心练剑,可以去军营请教任何一位武师,她们在教育新兵上造诣颇深,相信长公主在她们手下,不出一月便能学会一招半式。”

“你根本是怀恨在心,不想教我。”

“长公主位高身尊,想要谁的项上人头,不过一句吩咐,何必执意去吃练武的苦。”

“若是有人想要我的呢?”

那张脸愈发逼近,近到玄凝皱眉往后仰着目光。

“玄凝,你是玄家独子,应当知道被人成天惦记性命的滋味。”

捕捉到她眼中晃过一丝回忆举动,天覃苦涩一笑,“如今你已经独当一面,不再为他人威胁而苦恼。而我,却还是谁人都可拿捏的软柿子。”

“长公主殿下今夜突然造访,到底想说什么?”

纵使玄凝怠于细想,对上那明媚含光,欲说还休的眸眼,她也隐隐看出一二端倪。

天覃望着那封未能写完的书信,半晌下定决心,紧盯着那双端详眸眼,低声道:“我会向他赔礼道歉,但你,从今往后,为我所用。”

“……”

一声低笑,玄凝手掩着唇边,眼中却冰冷无温。

“说完了?请回。”

“你!”天覃愤懑不平站起身,刚要发作,帐外忽然传来一串急促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进来的人打断。

“主帅!不好了……”

来人见到长公主又匆忙跪下行礼,天覃淡淡应了一声,“何事慌张?”

“是神旦,军医让属下速速禀告主帅,神旦面无血色,脉象异常,怕是活不过今夜。”

“啪哒”一声清脆,手中毫笔被扔在了信纸上,离去的侧脸,眉墨执焦。

摔溅的墨汁晕染了纤薄,天覃若有所思地望着被弄脏的信纸,外面等候许久的裴柏青进来时,只听见一声极其细微的嘲笑。

“身为一军主帅,却如此关心紧张一个俘虏的性命,玄凝,你是什么心思,众口悠悠,可由不得你。”

察觉到她的不悦,裴柏青抿灭了到嘴边的试探问话。漫漫晚春,柏香覃兮,珠落语尽,秀手摘芳翠。

与陷入旖旎后的沉默帐中不同,数十步脚程外的营帐里,祈祷声如密林中的虫蚁,牢牢黏在身上,密不透风的帐中闷热,军医跪在地上,目光紧盯着施针的指尖脸上蒙着的细汗,犹如四月江南,白墙雨幕。

金针刺入内关穴,百会穴,持续拈转的刺痛,都无法让人醒来,军医的失落脸色愈发难掩,被守在床畔的玄凝看见,又是冷声呵令。

“他尚有一丝脉搏,继续施针。”

“主帅……”

“继续施针。”

军医面色复杂地叹了声,“好,我会为他施针,但请主帅做好最坏打算。”

“知道。”玄凝松开手,望着失去血色的面庞,紧绷的心弦再次被拉扯分毫。

日落时分,萨耶突然晕倒在地,她只当是他被割放了太多血,身体难以吃消,并未放在心上。而今他无缘无故命悬一线,玄凝更担心,得知神旦死讯后的娜伊尔,会借故卷土重来。

如此,她心中萌生的议和想法,不等施展,就要瓦解成尘。

黎明时分,至暗的黑夜,被震耳欲聋的锋利红光划破,突来的雷雨,与呼啸纠缠的电光,劈降在干涸许久的大地。

铺天盖地的雹雨中,凌冰花零落了一地红肥,被困在泥泞土壤中的蚯蚓,扭动着身躯向上钻去。

本就沉闷的帐内空气,因雨水的到来更加浓重,夹杂着一丝潮湿的土腥,挤入连呼吸都困难的孔洞,到达无声悲鸣的大脑,坠落坍缩的肺腧。

床是由木箱砌钉组装的,上面没有柔软的垫子,只有用枯黄茎秆编织成的马兰草席。玄凝坐在床边,望着被污泥弄脏的地毯,耳畔又响起军医谨慎的劝告。

“神旦突然暴毙,很有可能是感染了疫疾,我即刻返回城中查找医书史籍,制定对策。保险起见,神旦的尸体和与之接触的物品需尽快焚烧,以免夜长梦多。”

突起的指节缓缓划过草席上排布的规则纹理,削硕手指轻按着苍白手腕,纤细的枝条下,生命枯朽而寂灭。她感知不到任何活着的迹象。

“真的死了。”

雨落声紧凑清脆,算得上吵闹,置身大雨中,玄凝却全然闻不见。

她只看见内心,随着一个个丢进帐内的火把,乌烟弥漫。

火光透过层层帷布,在雨中不间断地跳动,有人撑着伞,走到了身后,倾斜的伞面遮挡了暗红天色,玄凝接过伞柄,走向了仍跪在地上念祷的神巫。

“今夜多谢神巫大人辛劳,事已至此,大人不妨早些回去歇息,准备最后一日的超度仪式。”

“人生有灵魂,灵死而魂灭,无魂亦无灭。”

“什么?”

神巫仰头望着上天,眼中腥红愈发深浓,“无魂,无灭。原来如此……”

“你在说什么?”玄凝皱眉抓住她的手,“你说清楚……”

“嘭——”

看不见的身后,一道如蛇般光滑的白色闪电猝然降落,在触及帐篷的一瞬,光芒炸开,声势滔天,金临城下亮如白昼。

撼天动地的巨大声响,身处营地的人均受到了不同程度上的波及。玄凝捂着嗡鸣的耳朵,迎着耀眼白芒回眸望去,未曾平复的心跳,陡然跃出唇边。

大火,熊熊燃烧,仿佛再大的雨都无法熄灭。

足有两人高的赤热火焰中,黑影由模糊难辨,渐渐走向朦胧,闪电劈毁的架木不堪承受雨点重量,陆续砸下,那道影子似人摇晃,最终跌落火海。

“主帅大人!”

“殿下!”天蜻焦急地想要拉住自家殿下,尽管她反应迅速,伸出的掌心,却只抓住了玄凝甩在身后的雨珠。

声响带来的眩晕感还未消除,天蜻扑了空,在跌落时,勉强用手肘撑住了身子。

又是这样。

无论是沃城,林道截杀,还是更早的以前,她身为护卫,却屡次让命主深陷险境。

卜闵仇说的对,护卫的职责,是保护命主不受任何危险威胁,而不是等到危险来临,再去避险。

满目火光侵袭,某处的高塔正在倒塌。

滂沱大雨中,奔走的高呼声声急促,玄凝掀开压在人身上的木架,将“死而复生”的人拖拽出来。

那人睁着条眼缝,见到她后,熏黑的脸上微微浅笑,在被搂着腰身扛起时,侧首俯在耳边,哑着声线轻述道:

“我回来了。”

热烈祝贺自己突破一百章大关!鼓掌!

考虑纠结了几天,趁着更新说一下作者的近况吧。不想看的可以快进到下一章[拿花花感谢~]

长话短说,两件事。

一是事业生活;二是原生家庭。

失业带来的迷茫,使我在创作上也变得仿徨。在这里,很诚挚地向各位陪伴的读者们,说声抱歉。

没有更新的日子,内心焦虑难安,写出来的章节,一次次被推翻,又一次次重建。绝大部分时间里,我找不到方向,像只无头苍蝇在布满油渍灰尘的窗纱上乱撞。最后,我删除了存稿,不再向前,也不敢向前。

有一阵子,我鼓起勇气去翻看过往章节,去寻找自己的可取之处,去寻找初衷与提笔的胆量。

哪怕只是微小的,不起眼的进步,对当时的我,也是莫大的安慰。可我翻阅完,只看到了退步和参差不齐。

悲观主导下,心中溃声:是否我的人生,也是如此。

一步错,步步错。

属于我的棋盘,从出生落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原生家庭。

对我而言,家是陷阱。

从小到大,我的成长中离不开感恩教育与pua。具体可能体现在以下话语:

“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就……”

“要不是有你们,我不会过成这样。”

“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敢提要求。”

我忘性很大,很多话,隔夜就忘了。但有些话,有些事,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再回忆起,无话愤慨。

他说:“你怎么不去死。”

当时隔一年,我向母亲哭诉他的言行后,我的母亲冷冷瞥了我一眼,说:

“你活该。”

在我六年级还是初一的时候,晚上不想洗碗,被他拉扯着衣服,拎拽到厨房水池边,架势颇有一种若我不洗碗,世界就要毁灭,母亲就会累死的正义感。

我哭闹反抗,母亲在旁看着,什么也没做,只是撇嘴说了一句“哎算了。”

他并不认可。

或许逼迫孩子洗碗是件能彰显父权的举动,也或许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生的败家玩意,胆敢忤逆“圣意”。他举起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而我反抗更加激烈,甚至想跳起来,把那结满面食瘢痕的锅,往他头上砸去。

彼时年纪尚小,力气不足,反抗的下场,只是更加羞恼的拖拽与巴掌。

我与他的隔阂,从那个晚上开始。

终于十月假期的第三天。

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是彻底决裂。

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断绝关系,并不具备法律效益。

同样,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断绝关系,是忍耐数年的爆发。

我的母亲,秉持着当年一贯作风,作为被剥削的劳动妇女,与剥削者站在同一条线,指责我种种不该,最后,在我歇斯底里地尖锐声中,一声不吭。

争吵时,他还是指着我的脸,问我:“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我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画面,绝大多数,是我当撒气筒,是我扮演开心果,从中缓和父母吵架后,饭桌上的沉闷气氛。是我腆着脸,去申请补助。

显然这些对于他们而言,是理所当然的。我没有自辩,转而反问他又付出了什么。

金钱?

在不同节点上的不同人身上,他连生活费都不曾给过。

我的性格随母亲易怒暴躁。我的姐姐,性子温如淡水,因此,她比我遭受了更多。

在结婚彩礼这件事上,他二老表现地极其贪婪,两人想要的东西,甚至达不成统一。

烟,酒,钞票。他们觉得,卖女儿来的彩礼是能为其争口气,争面子的存在。

可惜,他们想要的,被自己生下的仇人踩碎了。

他们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这几天晚上,我一闭上眼,就是反思。自己是否过于着急为姐姐出头,从而让男方家长看见了丑态,看到了这破败的家庭关系,在婚姻大事面前,不堪一击。

反思这个家庭,是否勉强还是个普通模式,起码,曾经也有过温馨。

自问到最后,我真的能做到冷眼旁观他们衰老病死吗?

答案是未知。

当下,我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色,选择了离开。

我尝试定下清晰的目标,我要拥有自己的房间,我要生命如风,自由烂漫,我要学会爱人,爱我自己。我要我此生,不再只是失败的负分。

常看到这样的问题,写小说能不能成为主业,答案是能。

但风险巨大,若不顺应而为,如破浪之鱼,难有成功。

在写小说这条道路,我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与平台签订的五年,只占了两年,如今,只剩下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

我会暂时将写作放在第一位,用来实验自己是否能坚持与自律。同时,我会继续兼顾插画学习,若是大家看腻了封面,请放心,新封面在画了。

不出意外的话,垂杏会在十二月之前完结。之后的现言,我会在正文写完后发布,和多数人一样,我并不喜欢追更的感受,所以,这样的做法,既有利于我的写作效率,也满足大家追平的心态。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人,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陪伴,感谢我的152个收藏者,和每一位来过的人。

最后,祝大家终能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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