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带着寒意杂错着无序混沌的世界,风吹过山海,满溢出来,野草遍地,风一吹,便连了天,风参杂着倦意扑面而来。
这荒郊上的白色身影,似是在苦等,又似是在沉思,他微张开眼,露出一双极为艳美的丹凤眼,映照着点点星光,此人长得极为典雅,如同初夏轻绽的莲,可那剑眉吊稍,发冠高束,又不负一派少年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放浪江湖的才子佳人,田野四处寂寥,空旷荒野,一眼望去,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怎么不接?这不是你想要的人吗?”黑衣人戏谑,尚蜇沉默,但愤怒显露无疑。
“疯子!”他提剑骂道,银银苍穹下,他持剑,与野草融为一体,随风刺向漫无边际的黑夜···
几日前
京都的夜空如墨,星辰点点,洒落了一地的碎钻。尚蜇在自家的书房里,对着一封无名信发呆。信上的话简单得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却让他这个朝中重臣如坐针毡:“七日后,明光城,带万碧天涛决,来赎人。”尚蜇眉头紧锁。
他不知道万碧天涛决是什么,更不知道要赎的人是谁。但尚蜇又按耐不住好奇,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明光城,带着一卷看似普通的文书,心里却像揣了只小鹿,砰砰跳个不停。
到了明光城,尚蜇住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夜晚,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简陋的木桌上,又一封无名信静静地躺在那里。
尚蜇拿起信,心中的无奈和好奇交织成一幅复杂的画卷。信上的内容依旧简洁得让人抓狂:“明日,天湖荒郊,带好功法,来赎人。”他苦笑着摇摇头,捏着那信,思绪百千,所欲何求呢?
云波浩渺的苍穹之下,一轮月光洒下,他想,这万碧天涛决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人如此大费周章?他轻叹了一口气,百思不得其解,虽是有些倦意,可睡意全无,只是干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
正欲解衣入梦,却忽闻楼下喧嚣,老妇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大人,我们这店可没没犯什么事啊!”那老人年岁已高,听着声音便知此时的恐慌。
“近日,贵店可有可疑之人出入?”为首之人语气不善,人群间一阵唏嘘。他微皱起眉,不少人已经出门看热闹了,开门出去也看不见,尚蜇便索性就呆在房内,等官兵检查。
一连问了几次,老妇人都摇着头,那官兵便转而搜查二楼,脚步声震得楼板颤动。
尚蜇心中疑惑,何人竟引得如此大动干戈?官兵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临走前尚蜇拉住一人问说:“你们这找谁啊?”
官兵掏出一张通缉令对尚蜇道:“自己看。”
此人身着斗篷,具体面容不详,极有可能是个身材高挑之人。
“此人与我们之前的县令有关。”那官兵悄声道:这位官员负责的案件已久悬未决,今年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朝廷!”
尚蜇心中一惊,自己为何对此一无所知?官兵又言,“这位官员手段非凡,竟公然绑了县令,传言两家有世仇,都只是些民间传闻罢了。”
夜深人静,尚蜇回到房中,心中百感交集。他收起那官兵赠与的搜捕令,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要赎的人,莫非就是那被绑的县令?思绪万千,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至夜色深沉,才渐渐入梦……
【······】
山谷的风穿荒野而过,连着地,连着天,向远方驰驱···
两柄剑冲交,火光明灭可见,尚蜇挥剑直取那人,黑衣人步伐沉稳,不守反退,刀剑相交,锋利的摩擦声划破长空,那人急不既冲,想将尚蜇手中的木盒夺来。他甩出一短刀,擦身而过,尚蜇看向他,道:“既然都把人杀了,何必再发信于我?再者,城中缉拿的罪犯便是你吧。”
“是又怎样?”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浓而又烈,尚蜇凝神视敌,挺前正要往那人胸膛上刺去,当即那人便往后退,速成剑诀,尚蜇剑锋一转,又是一击刀剑相见‘叮——’黑衣人的刀竟出了裂痕,之间他腕力紧收,顽力一拼,双方都接连后退了数十步。
“你若是能告诉我这部功法的来源,我兴许能放你一命。”尚蜇冷笑看向他。那人拭去嘴角的血迹,哼道:“做梦,那功法本来不应在你手里。那人恶事作尽,血债血偿罢了。”话毕便轻点脚尖,急忙想逃走。
尚蜇看向那人远去的身影,心头一惊,随即便脚下一蹬,由荒野深处纳入湖池···湖四周寂寥,月光笼罩湖水泛起涟漪,皓月当空,杨柳轻曳,点点败叶飘洒,尚蜇立身与湖旁,冷眼看向那道身影飘转至湖中岛上。
月光轻柔的,不带一丝杂痕。两人面对面,相视无语。隔着碧波涛涛,尚蜇察觉到他的眼光始终不离那木盒半步,他心道:这万碧天涛决到底是何来历?竟能让这人豁出来命还不在乎。但又转念一想,这木盒如今在自己手上,就宛若渔夫手里的诱饵,只要自己有着这鱼饵,这条大鱼早晚要上钩。
尚蜇莞尔一笑,道:“跑这么快作甚?难道中了两剑,阁下就不行了?”这语调阴阳怪气的,他眉梢挑起,摆明了是在嘲讽那人。
那人也笑了,放肆狂野的笑放荡在荒郊,道:“大人少贫嘴了,小的又不是没想过输,今天来这一来,是想拿你手上的万碧天涛决,二来,还想见见这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九阴剑,到底是否有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尚蜇抿唇微笑:“九阴剑不假,可,你所说的万碧天涛决,可否仔细与我讲讲你为何要呢?”
那人和尚蜇中间隔着一条河,他道:“无缘无故,相比于人间的道理,我更喜欢刀尖上相见!”话毕,几把断刃刺向尚蜇,尚蜇也甩手出剑,上前迎击。
利刃飞速而出,那人虽是刚受了一伤,可那自愈能力却是快的可怕,刚受的伤在身上转眼间就成了两道淡痕,临近湖水,背靠山林,若是要一击毙命,尚蜇必定要他在地上与自己交战,可他横飞在空中,脚不着地。他的出手机会,只能在他出手的那一瞬。这一瞬有能干什么?
正栗六不安,远方传来阵阵马蹄。
天色渐暗,一道灰影如流星般划破夜空,尚蜇心中一凛,内息流转,双掌如电,九阴剑光一闪而出,寒星闪烁,直指那道灰影,一刹那间,九阴划开胸膛,那人察觉到疼痛,疯狂地攫住尚蜇的衣袖,似是绝境中的困兽,走投无路……
尚蜇被对方紧紧缠住,难以脱身,而对方手持断刃,毫无章法地向尚蜇身上乱刺,尚蜇闷哼一声,欲推开他,却整个身子被他往下带。
剑光如血,尚蜇眼中闪过一抹惊骇。痛楚如潮水般涌来,尚蜇猛然发力,将对方推开,挥剑连连戳入他身上的致命之地,鲜血争先涌向地面,直至他没了最后一口气,尚蜇才渐渐平息心中的怒火。
血痕已干,但那股撕裂般的疼痛仍旧强烈,尚蜇捂着伤缓慢的离去,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心中不禁一惊,向后看去……
夜幕低垂,月华如练,浩渺苍穹之下,有一人驰马奔来,身披一袭夜色,人马尾高束年纪轻轻,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肆意张扬,又不失沉稳。
火光闪烁夜未央,马蹄踏月声声忙。
尚蜇的身影在火光中忽隐忽现,如同夜色中的幽灵,伤痛不断刺激着全身,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不断加速,身后,马蹄声在夜空中回荡。
风,落,归……
马蹄轻叩,节奏悠扬,仿若敲击于心弦,无形之中早已相连。
尚蜇撑着身子抬眼望去。
他从马背一跃而下,如飞鸟临空降临般,风卷残云,花开了满城云烟,风划破苍穹,如孤星粲然。
就算是尚蜇天赋异鼎,轻功绝佳,但身子受了伤,身后又有人追,速度也愈来愈慢,忽然眼前寒光一闪,那人已站在他面前。
尚蜇抿唇冷笑道;“是匹好马。”宋正关眉眼含笑:“谬赞了”原先跟在他身后,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脸,面对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来观察此人长相,心想这人确实是长了一张上好的皮囊,一袭长袍加身,青丝垂腰,墨色映眸,耳边挂苏,仙风道骨,傲气甚人,可谓是美而不媚,宛若明月皎皎,沧海涛涛,寓情于景,皆是个美人胚子。
来不及宋正关多想,只听‘唰’的一声,尚蜇剑从鞘出,直取宋正关膝间。他连忙闪避,尚蜇出势极快,且力道刚柔,入时感觉莫过于此,却到了提力发气之际,宛若废人一般,再也生不出气力,宋正关很显然精通武道,无论是尚蜇出的是刚是柔,都能以巧劲化解。
尚蜇兴许是看在宋正关是在不好纠缠,退开十几步,道:“此事非吾所涉,还望阁下让路。”
宋正关望着他,他的眼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冷血。只听他声道:“即便无涉,亦请同行至官府。”
“做梦”,尚蜇纵声一笑,随即手中生气,九阴直取宋正关,宋正脸色一阴,尚蜇既不愿,唯有兵刃相向。
两人僵持不下,荒野之上,衣袖翻滚,到底还是伤势太重,接了两招,尚蜇便觉得身上力气像是快枯竭了般,只能强撑这一时半刻,宋正关虽然也受了伤,却慢慢占据了上风。尚蜇眼瞧着自己慢慢接不住招,伤口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却毫无解救之法之际,宋正关冷不防丁持剑冲来,可他现在没力气了,连提剑都困难,更让别提接招了。
到底还是于情不忍,宋正关剑眉微蹙,剑尖轻点,本意不过略施薄惩,却不料尚蜇身形一软,竟似要倒向剑尖。宋正关心头一紧,剑势急收,忙不迭地伸手扶住。
尚蜇的身躯在宋正关的臂弯中轻若无物,苍白的面色如同冬日里的薄霜,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猛然回神,推开宋正关道,“不劳你操心!”
他浑身都颤抖着,额角的冷汗如露珠般滑落,无声地诉说着痛楚,血染衣衫,伤口处的布料紧紧粘附在肌肤之上,呼吸似乎都带着剧烈的痛楚。尚蜇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仍努力保持着握剑的姿态,尽管手臂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变得僵硬。
宋正关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滞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终又垂下。
“我无意害你,你现在这样也走不了多远的。”
“不劳大人费心。”尚蜇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语言冷冷:“我不去衙门。”
“这可由不得你!”宋正关话音未落。尚蜇轻点鸿毛便要离开,宋正关急忙挥剑赶上,尚蜇哪里肯愿,见他赶上,将短剑一甩,向宋正关腿间刺去,宋正关冷不防丁,不知竟会有此一遭,且在漫漫黑暗之中,他只瞧见一束寒光闪过,随即腿上传来阵阵疼痛。
尚蜇武功虽然高超,但身上带的小玩意却不少,他袖子一摆,烟雾登时大起,这烟雾可以使人致幻,可谓是脱身必备武器,尚蜇心中大喜,轻功一展,便消失在宋正关眼前。
宋正关一愣急忙寻找尚蜇的身影,荒野两面夹山,风呼啸过山谷,雾大却散的也快。待宋正关睁眼看时,人早已不见。
明月皎皎,风浪涛涛,苍穹之下,尚蜇衣袖腾飞,待跑出一段距离,停步回望,身后早已无人,尚蜇这才捂着伤口倒下身子,终于是疼出了泪花。
淳淳鲜血涌出后,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尚蜇强咬紧牙关,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他望向苍穹之上那轮明亮的圆月,双眼微眯,青丝摇曳,在天光一色的荒野,显得如此孤寂,他撑坐起身,望向身后,继续向前走去,虽说自己千不该忘不该出现于此,可这事本就是秉着救人的心态前来,怎知未救其人先引火上身。
朝廷已经派人处理,应不会太差,他回眸望去,还得尽快回京,若是太久朝廷会起疑心的。
三更驿外,海棠正妙,尚蜇身骑骏马,望向城墙,随即策马扬鞭,扬起滚滚尘土,向京都奔去···
……
月盘如水
待迷雾散去,尚蜇的身影早已不见,宋正关空站在荒野之上,旷野的风呼啸而过,官兵见没了动静,才敢前来。
“大人,还追吗?”那官兵问道,宋正关摆摆手,往回走道:“依你们这速度也追不上。”
宋正关心中暗忖,姑且当此人是散修,萍水相逢罢了。
为何此人为何无论如何也不肯去衙门?宋正关正当疑惑之际,忽然,草丛中一颗奇形怪状的东西引起宋正关的注意,他仔细打量片刻,走上前去,这竟然是颗人头!宋正关随即腹中一阵恶心,看着手笔···“这或许便是县令大人了吧。”宋正关道,尸首上染了尸毒,整个尸体都碰不得,而且尸毒有着极强的腐蚀性,这位县令恐怕只能立个衣冠冢了。
风与万物生,爱与君并生。
君乱君心,妾意难平……
活泼小狐狸x风骚小狼狗
(尚蜇)X(宋正关)
特别备注:尚蜇分为前期和后期,后期人设为疯批美人
丞相府内,流苏开的正妙,花香四溢。
宋正关将人放在床上,除下青衫,盖好了被褥,做好这些,看了几眼,心中不是舍不得就是放不下。
窗外月色皎洁,衬得床上那人媚眼更加温柔,宋正关半靠在床头,静静地注视着尚蜇,明亮及恬静的夜晚,窗外是几声蛙叫,和竹叶的沙沙声,似琵琶轻奏,竹笛相鸣,仙人用生花妙笔描绘出了极乐世界,在此刻完美展开。
他,尚蜇,不用跑,不用跳,只需站在那,就是一道风景。
宋正关欲将伸手,目光从未远离,一边蠢蠢欲动,一边又思绪百转,窗外月光似大雪纷飞,愁绪又多加了几分,爱而不得,求之不欲,如野兽在笼中被紧密捆绑,他眼角泛红,像一个小孩想钻进母亲怀里寻求安稳。可念想又转瞬打消,坐在原地,只敢触碰一角衣袖,一双眼睛模糊的看不出温度。
宋正关的思绪似乎将这几年积累来的所有悲欢,顷刻,都喷涌出来了。
他将双手搭在尚蜇的手上和腰上,轻轻的,从腰间游离,至小腹,至脖颈,至耳旁,渐渐落在唇上。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疯了
思绪竟以入骨,爱意早已大张旗鼓。
面对近在咫尺的脸,日思夜想的人,换谁能做到心如止水?
心跳加速到一种震耳发聩的地步,那是一种宋正关无法控制的声音。
他多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步,希望它永不向前,就算不停步,不放慢,只是仅仅回头看一眼身后,最美好的日子,他也就此身无憾了。
宋正关慢阖上眼,颤颤微微地将额头抵上面前之人的额头。
我爱你···你听到了吗?
尚蜇,我爱你。
他什么动作都没做了,就讲额头抵到尚蜇头上,心中默念道:“我爱你,尚蜇,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宋正关轻柔地抚摸着尚蜇的发,三千青丝如墨丝进水,飘逸至极。有些爱而不得的思念啊,往往与时间一样难捱,在心底,猛烈而不停的撞击着你的心扉,我心如明月,给予无情人。
尚蜇睡的很沉,轻微的呼噜声,缓缓的从喉咙中淌出,他向来睡眠很浅,晚上经常失眠,但又或许是这几天忙的事情有点多了,这次反如寻常,睡的死沉。以至于宋正关对自己干了什么都一概不知,只能任由宋正关摆布。
月光慢慢已然高挂苍穹,宋正关还没走。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尾。尚蜇做事往往都是一半一半,来去匆匆,屋子乱成一团,落脚地也没剩,都留给成堆的文书和衣物了,有些刀子,毛笔也是完全不嫌弃的丢在地上,也难怪尚蜇很少约他人来丞相府,这地方怕是谁来了都得感叹一下再走。
宋正关轻叹一口气,默默拾起尚蜇随意丢在地上的文物摆件,码放好在桌子上,无意之间,看见了一幅画,看着画的样子,还是刚完工不久的,万人万事都有好奇心,于是宋正关秉着只看一眼的心态,拿起来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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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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