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试就逝世。
“不试不试不试。”苏祈安的回答令颜知渺很满意,正事就算讲完了,小坐一会儿便告辞回苏宅。
她刚刚离开,苏祈安就十万火急召唤顾掌柜。
“老顾,你管理妙物阁也有些年头了,勉强能算个江湖百事通,对魔教了解多少?”
苏祈安是这么想的,镇淮王老丈人固然可怕,但去年入住玉京时,他听说镇淮王在外威风凛凛、挥斥方遒、豪迈霸道、气势无匹,实则……有点惧内。
所以搞定丈母娘应该就能搞定老丈人,要了解丈母娘最好的方法,就是了解魔教。
毕竟她媳妇儿是魔教教主,而丈母娘是前任教主。
顾掌柜以为她又要拓展新市场,认认真真地将魔教教史娓娓道来。
苏祈安听得全神贯注,末了煞有其事地提问:“魔教……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据我所知,没有,”顾掌柜揪住下巴那撮修剪得分外精致的山羊胡,“甚至还做过些赈济灾民、捐钱捐药的义举。”
苏祈安的心趔趄一瞬,心想难道颜知渺所言非虚,自己之所以一开始就排在排名榜的末尾,是因为亏欠了魔教,造了大孽。
傍晚,流水席告一段落,苏祈安心慌意乱的回到苏宅,在良心的驱使下,吩咐管家老善将回门礼从十八台升至二十八抬,且以昂贵补品为主。
魔教如今四分五裂,教徒们应该都受了不小的伤,再多的补品也用得着……后又嘱咐庖厨,以后颜知渺的一日三餐必须顿顿有鲍鱼海参熊掌鹿茸,想的是也助益颜知渺疗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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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东厢房。
颜知渺于榻上专心打坐,修复内伤
银浅摆好碗筷唤道:“郡主吃饭了。”
颜知渺一睁眼,看着桌上的红烧鲍鱼、清蒸海参、水煮熊掌、麻辣鹿茸……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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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日。天色阴沉沉,不落雨雪,苏祈安心有忐忑。
车轱辘不疾不徐地压过青石铺就的长街。
苏祈安抱着一柄半截胳膊长的掐丝珐琅九如玉如意,她用手帕反反复复地擦拭,一刻也不曾停歇。
“你手不酸吗?”颜知渺打趣道。
苏祈安却问:“你觉得外祖母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这柄玉如意一直存在她的私库,天不亮她就亲自去将其取出来
先前把外祖母得罪狠了,她担心今日会受到外祖母的刁难,便想着为其单独备上一份礼。
这份礼绝对价值连城,不光瞧上去莹润剔透、水色饱满,且意喻有九种祝福,主显一个祈福祥瑞。
马车宽敞得很,颜知渺拍拍身边的空位:“你靠过来一些,我就告诉你。”
苏祈安不愿意,装作没听见。
车轮化身红娘,好死不死的磕着一颗石头,车身一颠,颜知渺重心不稳扑进苏祈安的怀中。
苏祈安顺势抱住她,问道:“伤……伤着了吗。”
“没有。”颜知渺双手撑住她的腿,缓缓的直起柳叶腰,苏祈安不经意的偏了下头,闻见她发间香味,清清淡淡,像是染上的熏香。
“没伤着……就好。”香味令苏祈安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其实颜知渺并没她想的那么坏,她事后细细琢磨过,颜知渺带她去凑拍卖会的热闹,是因为那处人多,她们和和睦睦一回,落在旁人眼里,那金屋藏娇的谣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她说这话时脖子扭向别处,像个得了糖吃又放不下尊贵傲气的小娃娃。
颜知渺知她因何而谢自己,打心眼里喜欢她的害羞模样,挑着他的下巴转向自己:“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就完了,郡马未免有失诚意。”
“我……私库里的金银珠宝任你挑。”
“我若不要那些呢?”
苏祈安清楚她要的是什么,往后挪啊挪,远离颜知渺这只大色狼。
颜知渺面不改色,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薄唇轻启道:“无妨,来日方长。”
苏祈安受不了了,再也无法装的酷酷的,喊道:“独孤胜、银浅,还没到吗?”
他俩回答:“到啦到啦。”
苏祈安率先跳下马车,一抬头就撞见了外祖母、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笑脸。
三人笑容各有不同,一个皮笑肉不笑,一个肉笑皮不笑,唯有丈母娘笑得和蔼可亲。
礼数要周全,她朝这三人揖了一礼,即使再不情愿,也转回身去抬起手,呼唤郡主殿下,努力让嗓音充满温情,带上浓浓爱意,真有点新婚燕尔、情深似蜜的调调。
江南首富的演技果然有两把刷子,颜知渺略有钦佩,掀开帘子,立在车辕上,稍稍弯腰,再将手放在她的掌心。
紧接着,二人深情对望。
温舒云很满意,喊了一声渺儿。
“母妃。”颜知渺落了地,扑向她。
温舒云满眼都是想念:“我的渺儿啊。”
苏祈安则将玉如意呈给外祖母。
老夫人早已听说她在妙物阁以三千两白银买下黑玉断续膏的宠妻事迹,偏去眼眸瞧了眼颜知渺的脚踝,嗯,走起路来确实已无大碍了。
是以瞧着下眼前的外孙女婿,也没那么碍眼了,问:“那个叫司徒小红的狐媚子你可打发了。”
苏祈安:她叫慕容小红。
“打发了,外祖母您安心。”
镇淮王颜逸很忙,他本想上前跟女儿好好说说话,却被独孤胜呈送来的回门礼单打扰了舐犊之情,春寒料峭,风吹凉了他老眼里的热泪,吸吸鼻子,展开礼单细细察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多补品!
他低头打量自己,我在女婿眼里那么不中用么,需要如此大补。
他决定向自家王妃告状,将礼单递了过去。
温舒云扫了几眼,笑逐颜开道:“祈安真有心啊,你父王是该好好补补了,外面天冷,快,先随母妃进府。”
颜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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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宴全是颜知渺爱吃的菜,因着天寒的缘故,桌面上还很温馨的温了一壶热酒。
此酒不一般,掺了鹿血,可以温阳滋补,对颜知渺的寒症大有益处。
颜逸对苏祈安金屋藏小红一事很生气,决意考考她的酒量,端起酒盏道:“来,女婿,我们共饮此杯。”
苏祈安在商界摸爬滚打,应酬在所难免,但酒量顶破天也就三杯,是以在外皆是以茶代酒,可老丈人的酒不喝怕被误会不给面子,她一面捧着酒盏,一面下意识的瞄向颜知渺,人家正和自己的母妃和外祖母叙话,没空理会她。
唉,媳妇儿真靠不住。
苏祈安不得不迎难而上,压低杯口道:“父王,此杯小婿敬您。”
她浮以大白,一滴不剩。
颜逸眉角眼梢的情绪松缓少许,吩咐婢女再为苏祈安斟上一杯。
苏祈安又瞄向颜知渺,人家还在叙话,无奈便饮下第二杯。
“女婿海量啊,我们今天不醉不归。”颜逸从婢女手中拿过酒壶,亲自斟酒。
马上就要喝第三杯了,苏祈安有一点点发怵,小脚脚在桌底下踢了踢颜知渺,救救我。
颜知渺被母妃和外祖母拉着讲悄悄话,一时脱不开身。
温舒云问:“你们还没圆房?”
颜知渺摇了下头,回答我们现在都是分房睡。
老夫人早已清楚苏祈安的女儿身份,面有错愕,分房睡!那何年何月才能合.欢双修突破寒枝栖沙第十层啊,突破不了第十层就难以重整魔教,将来镇淮王荣登大宝之路必要平添艰难的。
颜知渺叹息:“郡马不愿意,我总不能强迫她。”
温舒云犯了难,终归是小两口的房中事,她强势插手,怕会影响小两口日后的感情。
苏祈安用余光打量着她们仨,猜测三位魔教教主要么是在共商江湖大计,要么是在展望魔教未来。
她坚持不懈地用脚踢着颜知渺,人家就是不搭理她,沉迷在悄悄话中,不可自拔。
这头,老丈人催酒催得紧。
“父王,您先吃点菜肴垫一垫,空腹喝酒会伤胃。”
“这点酒算什么,喝完这杯再吃也不迟。”颜逸说罢一口喝掉。
太豪爽了。
苏祈安不得不陪一杯,咬咬后槽牙,喝就喝!
鹿血酒不一般,第三杯喝下去,小脸立马红得像要滴出血,眼前天旋地转,脑袋晕晕乎乎。
哐当!
人栽倒在桌上,醉过去了。
声响太大,吸引了三位魔教教主的注意。
老夫人拍拍大腿:“哎呦,外孙女婿怎么了?”
颜知渺急忙俯过身去,摇了摇苏祈安,闻出她身上的酒味,不可思议地问自家父王:“您把郡马灌醉了?”
颜逸好不嫌弃:“女婿的酒量不行啊,三杯倒。”
温舒云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敢欺负女婿!”
颜逸连连摆手,压根不承认。
温舒云用眼神警告他:老东西一会儿我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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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淮王府的曦暮轩是颜知渺未出阁前的居所,静庭幽花,古朴清雅。
颜知渺暂别父母和外祖母,在银浅的帮助下,扶着苏祈安入了此处。
苏祈安一头栽进床榻,小嘴紧紧抿着,小手还捂着肚子,像是酒水搅了五脏庙的安宁,难受得很。
颜知渺没有伺候过酒鬼,用手背贴贴她的脸,再贴贴她的脖子,只觉得烫乎乎的,像是快要烧起来,催促银浅速速去打桶水来。
苏祈安却是不安分,一把捉住颜知渺的手,醉颠颠道:“好凉好凉……你的手好凉……”
她“唰”地弹坐起身,将颜知渺的两手合在自己的掌心,使劲地搓呀搓,搓了一会儿,停下来,将颜知渺的手往自己脸颊上贴,不高兴地瘪瘪嘴:“还是好凉……”
她继续搓着颜知渺的手,这回一面搓一面对着哈气,把自己累的够呛,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不成不成,还是凉。”苏祈安睁开迷瞪瞪的醉眼,上下端详眼前的人儿,得出一个结论,“是你穿的太少才会手凉。”
随即去解自己领口的襻扣。
她自小忙着隐藏女儿身份,不许人贴身伺候,穿衣沐浴皆是亲力亲为。
因此脱起外袍来熟练且麻利,三下五除二就用外袍裹住颜知渺单薄的身子。
“你倒是个体贴的。”颜知渺稍稍愕然,继而灿然一笑,戳戳苏祈安的眉心,直将人戳得倒回枕头。
苏祈安仍要闹腾,兀自脱起了中衫和亵衣。
颜知渺摁住她:“使不得。”
苏祈安闹得便越发凶了,踢掉靴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全然没有江南首富冷冷酷酷的样子。
颜知渺为了保存她的颜面,摘掉了帐钩,放下床帐,由着她放纵。
不料,苏祈安再度抓住了她的手,嘎嘣利落脆地塞进亵衣下摆。
“我肚子暖和,可以给你暖手。”
颜知渺:“!”
掌心与肌肤相碰时触感细腻柔滑颜知渺脑海中浮现出乳白色的雾霭、清亮平静的秋月和火红的烈焰……
“好了,快些……松开我……”颜知渺想要挣脱掉这番暧昧,“你松开。”
奈何酒鬼有股狠劲儿,醉起来力气也大增,纵使她是习武之人也挣脱不开。
“别闹了。”颜知渺道。
苏祈安探身过去,带有酒气的呼吸羽毛一般扫过颜知渺的睫毛。
“咦,郡主,你的脸怎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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