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琳与秦殇二人,此时正在帝都城外霞暮乡河边的一片小舟上等候,不久便望见洛泉带着沐儿的身影,起身便上前迎去。
沐儿开始就察觉到他们行走的方向与九冥宫有所偏差,也没多问,死心塌地的跟在洛泉身边。
相会后,只见几人一身素衣,打扮平常,乍一看还真像普通的游者。
舟,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缓缓航行。霓琳将地图摊开在桌面上,仔细解说道“我们过了河就到了尘国边境,岸边定有官兵拦查,到时我们就以探亲为借口入境。过了边境就是安豫城,而雪珊教就位于安豫境城内亿泊山崖间,虽具体位置不定,但只要在城内加以打探便可得知其大概动向”
秦殇不解道“霓琳长老曾经不是一直跟随着益竺殿下的吗!他建立雪珊具体地点你怎会不知?”
霓琳轻叹道“他与明国断绝关系后,势力逐渐打散,迫不得已落脚于安豫城,受南宫清辰所助,两人才建立雪珊教。”
洛泉一直盯着地图思索着,三人目光不约而同的转移至他身上,等他开口。
他担心道“葛诺前往尘国皇宫赴宴此时因在回来的路上,杉州城定是他必经之路,杉州与安豫相连,越过安豫便能直接过江,抵达明国边境。而我们落脚地便是安豫城,万一撞上了岂不麻烦!”
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便给疏忽了,如果不巧碰见,还真是自找麻烦。他们对于葛诺来说,利用的价值多了去了,可葛诺对于他们来说,则是最大的忌讳,能不来往,绝不牵扯。
秦殇漫不经心道“我们别先做最坏的打算,他们走水路也不是没可能。绕道名青,可方便探查尘国地势”
霓琳直接否决:“年轻人啊!若葛诺真走水路,不光直接影响速度,且处处危机四伏,万一出了什么事,救都不好救。水战乃我国致命之点,所以葛诺绝不会走水路,这点你可放心”
洛泉此时也拿不定主意“那依长老看,我们因该走哪条路最为保险,现在改变航向还来得及”
“这真不好说!葛诺当时去时走的哪条路,那反时因该会原路折回,如果擅自改变路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当时走的就是安豫”洛泉愁眉苦脸道
“危险之地便是安全之地,虽说冤家路窄,但我们在明处,必要时劲量去躲避,也不必如此纠结。”
秦殇随意将沐儿抱在怀中,一副悠然道“宫主,您就更别想着绕道名青城了,那边可还有个魔教,万一被其察觉,可就我们在暗处了,那个魔头做事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
霓琳决心道“宫主,我们就走安豫。秦殇说的在理,不能将魔教置之虑外!伊子恒野心江湖人人皆知,并且名青城只与魔教半河之隔。亿泊山又与名青、安豫两地相通,对方绝对会在名青城内安置眼线,到时我们行踪一旦暴露,难免对方会出手。我九冥宫正处非常时期,各方面都不太稳定,可大意不得,还请您三思!”
听完霓琳分析,洛泉也恢复理智,不再犹豫。
小沐儿虽听得迷茫,可大致也有所了解,此次出游只是为了迎合某种意义上的行动,不能被人看穿身份,否则便会惹上麻烦。
霓琳收起地图,面相从正经换做和蔼。还好有个小沐儿,一路上大家也不枯燥,没事了逗逗孩子,或者聊着江湖之中的趣事和对于以后九冥宫发展的一些好的意见。毕竟是出来游玩,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
到达时间也在预计范围之内,已是傍晚,四人下了船后度过边境重重检查,最后安全入境。此时天色不早不易行动,便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
葛诺这边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已顺利离出尘国帝都,现于杉洲城使馆府歇息。葛游安顿好军队被葛诺叫到房间,两人便开始商谈政务。
葛诺为人甚是严谨,绝不轻易相信他人,但对于葛游说不上是完全卸下防备,却也是他最放心之人。只是上辈人的恩怨纠纷,才导致他自身太多顾虑,不愿带入太多情感。
夏季的夜晚没有白天那般闷热,窗子开着,使整间屋子都弥漫着凉爽。葛游站在窗旁,望着满天星辰,突然对自己亲人心生想念。尤其是沐儿那小家伙。两人从小便形影不离,就连沐儿还是小婴儿的时候,葛游也一直带着。怕弄丢了,就拿床单做了个简单的布袋子,将那小家伙搂在怀中,如连体兄弟般。所以之后每一次分开,他都不太适应。
不知是当下两人心有灵犀,还是葛诺真的发觉到了什么,正当思绪刚刚飞走时,便被葛诺硬生生给拉拽了回来,他突然提道“对了!你娘将葛琼那小子带到了何处,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葛游完全没做好应对准备,便随意回道“连我都不知我娘身在何处,我与她们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哎!游山玩水,远离争分,也许也是对她们的一种保护吧!我是这么觉得的”
“可葛琼身上毕竟流着帝王家血脉,要好生引导”
他瞬间明白了葛诺的想法,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家族血统的支持是息息相关的。可如若真将沐儿带到葛诺面前,他深怕漏出一些蛛丝马迹。
葛游突然想起一替身,便将话题故意转开道“话虽如此,但君上忘了,枢王府三子,从出生便被抱于宫中抚养,他算起来也......”
话还未说完,便被葛诺严厉打断:“区区私生子有何资格与我等相提并论,他身份半贵半贱,说出去难道不怕被人笑话”。
葛游见他依然向着沐儿,心中也不是滋味。可如若让他知道沐儿一直跟在洛泉身边,谁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何事。毕竟曾经,葛诺也十万分喜爱着那个小家伙,只不过当初洛泉为了报复葛诺,横刀夺爱罢了。可谁知真正相处下来,洛泉也动了心,怎么说也不肯放手。不过这样也好,远离朝政。虽说这天下也不是那么太平,但最起码可以无忧无虑,不受约束。
葛诺心生怀疑道“我总感觉你瞒着我一些事,为何每当我一提到葛琼,你要不就转移话题,要不就随意敷衍,你当我真看不出来!”
葛游被他如利剑般透着寒光的眼神刺中,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无奈笑之。
“为何无故发笑?”葛诺追问道。
“陛下!你当真多心了,如果我将实话说出你可别怪罪”
“但说无妨,我也想知道为何王妃带着次子流浪在外不愿回家”
“当年先王在位时将一位女子强行塞入父亲与母妃之间,逼婚不说还要那名女子为父亲产下一子。顺产之后便将那孩子抱往宫中抚养。母妃到底是一国长公主,就算为了父亲受得这般羞辱,也绝不谦让那女人丝毫,谁都清楚那女人是为了压制母妃而存在的卧底。”
葛诺自然明白这些事,虽然那时先王对先枢王葛鄢杀心已起,毕竟明**权他手持近半,为了夺权篡位他那位丧心病狂的父王何事都干得出来。只是对枢王妃有所顾忌,毕竟这牵扯到两国社交与他国王族,因此才错开王妃与其骨肉,另行计划,置葛鄢与其麾下大军于死地。
“这貌似不是关键”葛诺此时也想与他交心一谈,也想将两人那种君臣关系渐渐淡化多些亲情,可每次都弄巧成拙的将隔阂越拉越大。
“关键便是我母妃她不想参与其中,她只想带着次子远离政治,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种想法太过于不切实际”
“其实您如果站在母妃的立场上想,她曾今也确实过的不太顺遂。可她从没表现出来,仍然活出自己的骄傲。父亲过世确实对她打击很大,所以她才会选择寻找另一种方式活着。而葛琼成为了她精神上的依赖,所以母妃才会将他带走。”
葛诺对他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沉思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关键。而葛游虽表面畅所欲言可内心依然浮躁不安。
之后便“罢了,本君乏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将葛游打发。对于他刚才的陈诉,葛诺还是半信半疑。不过真相也就半真半假,所以听起来比较逼真。
侍女们将浴池打点好后伺候葛诺沐浴,之后葛诺便叫她们退下,一个人躺在池中闭目思考着。他总觉得疏忽了什么,突然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树下,第一次与那名叫沐儿的小家伙相遇时的情景,虽是第一面,却感觉如此亲切,就像似曾相似般。
想着的那一瞬间,他猛然睁开双眼,将葛琼已在脑海中淡化的模样与那沐儿的面容相融合,突然有种强烈的吻合感,难道当真都是巧合吗!?
他已经不再相信葛游对自己的那些解释了,他决定自己找出答案,他觉得背后的真相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他不甘心的走出浴池,随意散开叠放好的绒布擦拭着湿漉的身体。困意也渐渐入侵他的意识,他躺在铺制凉席的床榻之上,思念着曾今在他怀中那乖巧可人的孩子,吻着手上貌似是他留下的淡淡齿痕,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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