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比比茶技

茶盏“嘭”地一声掉在地毯上,随后滚落下来碎掉,茶杯中的液体打湿地毯,接着还“哗哗”滚出两枚物什。

叶一晴猛地伏在座椅把手上干呕,脸涨地通红,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她身边的婢女心惊胆战地上前安抚拍背。

物什滚落到竹意裙边,琵琶琴音骤然停止,她也佯装被吓到,尖叫一声,咬着贝齿连忙躲到三皇子身后。

众人定睛一看,浑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陆续而出。

竟是两颗人的眼珠!

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舞姬吓地跑出大堂,权贵官人也慌乱纷纷,李颢懿站起身,太阳穴处轻筋乍现,咬牙切齿道:

“立马给孤查!谁人这么大的胆子,挑衅到本王的头上了!”

说完,他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怀有身孕的叶侧妃,而是不自主将目光落到躲在三皇子后面的竹意身上。

琵琶摔在地上,她猫在李晟轩身后,眉头紧锁咬着唇瓣,纤手紧紧揪着他的袖口,惊慌又害怕地看着地上的东西,楚楚可怜。

其实竹意一点不想利用三皇子,真的。

服了,本来他的生活就已经够凄苦了,可是这种时候他非要第一个跑到她身边,当时只有他离的最近,她别无他法,只能顺势躲过去,还不知道依李颢懿的性子,之后要怎么对付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破烂书生。

最终叶侧妃动了胎气,宴会不欢而散。

三皇子一直将竹意送到房间门口,见她一路失神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真被那两颗眼珠吓到了。

他伸手在怀中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纸包给她。

竹意不解,歪着头看他。

他笑眯眯道:“这是重门巷口最出名的望珏酥,口味可好,姑娘尝尝看。”

奇怪,竹意上下打量他,方才她假装收到惊吓,这弱书生竟未迟疑半分,直直冲她奔来,不禁狐疑地问:

“殿下方才怎么不害怕?”

他瘦瘦弱弱的样子,心理素质这么强?

不过虽然他不端架子,竹意也还是觉得不能太随意,还是也好生称呼他为殿下比较合适。

李晟轩拆开纸包捧着交到她手里,咧嘴笑道:

“这有甚么,在下十五岁时被山匪劫持,当时一位姑娘持剑当着在下的面杀了所有匪盗,血流成河,尸首遍野,今日的两颗眼珠又算的甚么。”

她哑然不语,他口中的姑娘不是竹意是谁?

这小子,变着法地暗示她。

“况且晟轩乃顶天立地男子汉,自然是要保护弱小。正所谓——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素骥鸣广陌,慷慨送我行……为保护攸安姑娘,晟轩死一百次不足惜。”

又来了又来了!她竟成了他口中的弱小?

这破烂书生又开始念了,真是受不了。

竹意将油纸上的望珏酥全数倒入口中,暴力地咀嚼,不耐烦地伸出手背盖住他的嘴:

“攸安无事了,殿下快请回罢。”

三皇子身子一抖,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耳根通红,眼神闪躲,慌乱作了揖离开。

动作飞快,生怕谁看到他害羞了似的。

看他踉跄的背影,她忍不住抿嘴微乐,不过随后又有点诧异自己的行为。

乐卿去世后她心里一直压着块大石头不得喘息,好久好久,都未尝有过这样松弛一点的感觉。

话说回来,这望珏酥还真是好吃,果真外酥里嫩,香甜不已。

脚步轻快了些,推开门进去。

可她前脚刚进去关好门,方在梳妆台前没坐热,紧接着门就被人暴躁推开,连带着一阵强劲危险的风涌入。

竹意无奈侧过脑袋:“三皇子还有甚么……”事。

看着来人面色阴沉,周身寒气,她才反应过来,三皇子这么有礼貌的人怎么可能不敲门强闯姑娘房间呢。

这种事自然只有高高在上的太子才喜好做。

“殿下不去安抚叶侧妃,跑到攸儿房间来,侧妃可是要吃醋了喔。”她起身,柔柔弱弱地向他福身。

不料李颢懿一句话不说,上前一步掐住她纤细的脖颈,逼得她连连后退,霸道的吻迎面而来。

心下一惊,眼看唇瓣就要挨上,她敏捷地侧过脸,他的唇则落到她朱红色的玛瑙耳坠上。

臀部抵在梳妆桌边缘,李颢懿一手捏着她脖颈一手掐着桌沿,凝视她入画的眉眼,今日她穿了他亲自挑的衣裳,真的很好看,可是……

“方才为什么对他笑?”他隐忍着怒气,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竹意心中嗤笑,他还真是自觉。

在大堂利用三皇子给他喂醋,他吃了,不想他还喜欢自己找醋吃。

想来方才在门外跟三皇子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窥视了个干净。

她不解释,悠闲地转过头与他对视,他眼里全是被寒意冰封的**。

“那我也对太子殿下笑好不好?”

说完,她大大扬起嘴角,露出贝齿和一点粉舌,娇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李颢懿看到她眼中映照出的全是自己,这才消了大半怒火,却又附身想要吻她。

竹意微微向后躲闪,正在寻思找个什么借口,忽然门口又出现个面熟的人。

“殿下?”叶一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俩,颤抖着声音唤道。

男人身子明显一怔。

有好戏看喽,她顺势挣脱开来退到一旁,低眉福身:“叶侧妃安好。”

李颢懿僵硬地转过身,双手不自在地背于身后。

“殿下丢下晴儿急匆匆离开就是为了她?”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捏着绢子指着竹意,情绪有些激动,身边的两个婢女都上前搀扶。

“你不在房间好好休息到处跑来做甚?”他皱眉道。

叶一晴见他还立在原地不过来扶着自己就罢了,她有着身孕竟然还为了别的女人指责她。

她禁不住眼泪簌簌而下:“方才惊醒见殿下不在便四处寻找,下人告诉妾身殿下来了这边,不想搅了阿懿的好事,不需殿下驱逐,妾身这就走。”

李颢懿一向宠她,见她落泪便心软不已,忙上前替她拭泪,温柔安慰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搅了好事,孤是担心你的身子啊傻瓜。”

她感受到眼前人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便大胆起来:“殿下就如此喜欢她?喜欢到都不怀疑今日之事是不是她所为就径自跑来找她。”

听到这话,竹意不安逸了,真是话题转移地莫名其妙。

只好又演场大戏,立马鼓着腮帮子,也泪眼朦胧道:

“殿下你看她!侧妃莫不是怀孕怀糊涂了?攸儿虽无显赫家世,但好歹乃醉香楼的头牌姑娘,与侧妃无冤无仇,你竟泼这么大一盆脏水到攸儿头上,教世人如何看我?”

叶一晴来劲了,不依不饶:“呵,世人如何看你?你一介风尘女子有什么名誉可言?约莫不是你嫉妒殿下宠爱本宫,想要谋害本宫腹中的孩子所以弄出这么个恶毒法子。”

“好好好!”竹意眼尾泛红,玉指紧握,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激动道:“殿下派人查的结果都还未出,侧妃就直直敲定是我做的,可不巧我杜攸安偏就是个犟脾气,攸儿不若侧妃有殿下撑腰,无依无靠,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说着,她手上微微使劲,脖子立马渗出丝丝鲜血。

“不可!”李颢懿惊呼。

迅速夺过她的簪子,紧张地拥她入怀,方才若是他再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殿下?”见他如此紧张,叶一晴又难以置信娇柔唤道。

“好了!带侧妃回房休息。”李颢懿厉声命令,别过头不再看她。

叶侧妃气的身子颤抖不已,两位婢女上来扶她,她都一把甩开,抹着泪径自走远。

见人已走远,他才放心地安抚另一位。

他无比贪恋她身上的味道,难得这么乖地让他抱着,方才晴儿说攸安嫉妒他宠爱她,却莫名让李颢懿心情大好,他当然知道这种事不可能是杜攸安做的,她双手白净嫩滑,分明是弹琴的手,怎可能做这种肮脏的事?

他早就派人查过她的背景,从小在醉香楼长大,背景简单明了,并无任何异样。

况且她在大堂也应该被吓得不轻,还没好好缓过来晴儿便来闹这么一出,想来激动也是难免的。

思及此,他难得对她温柔询问:“疼不疼?”

怀里人却不应话。

疑惑地松开手打探,低头查看,但见她鼓着腮帮子不出声,眼泪肆意汹涌,委屈至极。

他微怔,抬手为她擦眼泪,竹意却别过脸,沙哑道:“殿下也认为是我做的吗?”

她这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教他心都要化了,见她脖子上还细细往下流血,连忙宣御医。

“孤当然信你不会做,风华绝代的杜头牌如何会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你先前不还不要命地说想要孤的心吗,孤还期待着你怎么着勾去呢,今日为这点小事就要自尽,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草不草率不是他说了算。

瞧他方才紧张兮兮的模样,竹意心底无限嘲讽,又感觉李颢懿自以为是哄人的样子好笑至极。

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事还真是她杜头牌做的。

“嗯。”她故作闷闷不乐地答道。

推开李颢懿,自然地拽起他的袖口擦了擦眼泪后乖乖地坐回桌前,扬起带着泪珠的眼看他:“大夫还不来么,脖子好疼……”

她方才的小动作教他心痒又喜爱,故意冷着脸道:“现在知道疼了?刚刚那么胆大。”

竹意扭过头微微嘟着嘴,不讲话。

“纳你进府如何。”他凝视她半晌,捏了下她的脸道。

她大惊,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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