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依的亲密,让彼此的皮肤都染上一层灼热,温热的呼吸摩擦着她的耳廓,耳鬓厮磨之际,连七听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得和对方同频。
额头相抵,陆小凤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抚揉着她脑后的发。
“会讨厌吗?”一手摩挲着她的侧脸,声音尤带一丝隐忍。
连七尤自微喘,此刻唇瓣殷红,眼眸湿漉,双手攥着身前人的衣领,她一阵恍惚,不清楚两人怎么演变成了现下这幅模样。
她瞬间想到一种可能,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佯作镇定道:“你是不是,中药了?”
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言儿,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对我的影响力了?”夹杂着叹息和克制的疑问,陆小凤俯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辗转落下在微微泛红的眼皮上、鼻尖,将将要重又覆上唇瓣时,连七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手心微痒,是落在手心的吻。她的手微微蜷缩,接着被对方引着搂住脖子,整个人被重新密密纳入怀里。细细密密的的吻落在雪白的颈侧和耳后,愈发向下……连七晕乎乎地瑟缩在他怀里,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眼角余光注意到叶雪将要醒来的时候,连七猛地推开了身前的陆小凤,叶雪只觉得颈后一阵劲风袭过,便又一次什么都不知道了。
“罪过。”“下黑手”的连七双手合十叹气,接着把洗干净的外衣穿回身上,内力发散,很快衣服便干了。
唯有及腰的秀发,发梢处还余淡淡的湿润。
察觉到陆小凤的走近,连七立刻退开数步。一脸警惕地看向对方。
感受到她的抗拒,陆小凤停下脚步,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我,什么时候?”那样的亲密分明是情人间独有,连七的话结结巴巴没说完全,但陆小凤却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怀抱的变成了这样男女间的心思?
他若有所思:是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他从哈拉苏回来,发现自己把她弄丢了的时候;是看到她那样自信张扬地和寒梅比试的时候;是心灰意冷赶到哈拉苏,发现她拖着伤病只为了把玉牌给他的时候;是翻遍了钱塘,终于在密室找到她的时候;是和她一起在江南调查柳家的时候……也可能更早,是在京郊别院见到她的时候。
想到短短一年当中,那些一起经历的往事,陆小凤不自觉扬起嘴角,露出温柔眷恋的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他本想将这份喜欢深藏心底,只愿她自由自在,不叫她知晓。可是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早已割舍不下对她的在意。他想光明正大地守护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看着连七,以缱绻多情的目光,任谁被陆小凤这样看着,都要为其中情意所沉溺。他没有回答,只因他不知要从何说起。
连七已然明白,纵是迟钝,此刻也无法对他眼中明晃晃的偏爱和情意视而不见。她怔怔地看着他,不由放下了戒备。
陆小凤几乎是立刻察觉出了她的放松,他试探地一步步朝她走近,见她没有抗拒之色,内心不由松了口气。天知道,他多怕她落荒而逃,不给他表白的机会。
“言儿,我喜欢你。比你想象地还要喜欢你。”他站定在她面前,话语温柔却坚定:“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不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纵情情场的浪子第一次在情爱一事上把主动权交给别人,等待对方的宣判。
连七久未开口,陆小凤便这么看着她,内心忐忑,但无比耐心。但他又想,自己是不是不该逼她?他见她神色纠结,不由心软万分,话到嘴边便想揭过此事,退一步,不让她为难。
连七却在此时开口了,她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碎石,碎发遮住了他最喜欢的那双眼眸:“陆小凤,我好像还不完全懂得什么是情爱,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心安,你不辞而别的时候,我会难过。你刚才……我也并不讨厌。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义父说,男女情爱是最虚无缥缈之物,爱情是个陷阱,因为它不会持续到永远。假如我有一天遇到了,它也一定会结束。所以智者不入爱河。”
陆小凤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明白这已经是明确的拒绝。但他也知道,就这么轻易放弃,自己一定会后悔。
“对言儿来说,相比普通朋友,我还是特别的是吗?”陆小凤问。
“当然,你是不同的。”连七点头,抬起眼肯定,如同承诺:“你对我非常重要。”
似乎觉得自己表达的不够准确,她补充道:“青帮没了,我的家也没了。这些年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觉得天地之大无处不可去,但其实想想,是因为我无处可去。那些热闹,没有一个是属于我的。”
她想到什么微微笑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清河镇,遇到了你和花满楼,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我看得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生死可相托负。”
“我记得。”陆小凤温声道,他伸手揉着她的发顶,连七微微瑟缩,并没有躲开,甚至主动蹭了蹭他手心。
“你记得?”连七闻言讶道。
陆小凤眨了眨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我当时还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查案,你忘了?”他记得当时少女眼底的落寞,他那时的邀请与其说是出于对绝色异性的调侃,不如说是因为他读懂了当时的连七。
他们是一类人。看到她时,就像是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可与自己不同的是,连七身边没有朋友。陆小凤希望自己成为她的第一个朋友,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也的确成为了朋友。
可是后来,那些源源不断又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些抑制不住的欣赏和溢出内心的在意,他尝试着克制过了。
陆小凤把人虚虚揽至身前:“言儿,你义父说的当然有他的道理,但是如果因为结果不一定如意就放弃尝试,将来有一天,会不会因为当初没有选择勇敢一点而后悔呢。
既然我对你而言是不同的,那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们试试?”
连七喃喃着重复:“试试?”
“对,试着和我在一起。”陆小凤温柔又积极地道,珍重又小心地吻了吻她额头。“如果试了觉得不合适,再拒绝我,重新做回朋友。”
被吻的地方一阵麻痒,心里有块地方好像也酥酥麻麻。她听出他话语里的爱重,内心不由地发生了偏移。
一个“好”字将将出口的时候,温软的唇瓣重又覆了上来,将她未出口的话吞没。陆小凤将人锁进自己怀里,很快感受到两只小手勾住了自己脖子,还有唇齿间生涩的回应。他更加用力拥紧了怀里的心上人。
月色正好,心醉情动。
小半个时辰后。
连七低头看着昏迷的叶雪,不久前她已帮她把衣服穿上,托着腮思忖道:“唔,所以她就是叶雪,幽灵山庄的八大元老之一,她妹妹叫她大叶子。”
“不错。”就在刚才,陆小凤已将山庄中的大概情况告诉了她。
“她明明听说你可能是杀害叶孤鸿的凶手,为什么约你到这里,还要献身给你?”连七眼里明晃晃的困惑。
“咳咳,”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因为我接住了她的剑。”
连七试图跟上叶雪的脑回路:“她发现自己杀不了你,所以她变相验证了你足够强,只有够强的人才配做自己的男人……”她越盘越无语:“她为什么不想着变强来打败你,顺便帮她表哥报仇呢?”
她站起身,总结道:“我明白了,她喜欢强者。至于表哥到底是生是死,是被谁杀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那如果有一个比你更强的……啧啧,你将被无情地抛弃。”
连七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后知后觉发现陆小凤愈发危险的眼神,赶紧收住笑意补救道:“嗯哼,她把你当成什么人了,真是。”说着,讨好地牵住他的手,摇晃着笑道。
陆小凤叹了口气,回握住她的手:“你还没告诉我,当日怎么会掉下悬崖。”
“被追杀了。”连七老老实实道,也说了自己在吃人的林子里遇到的诡异事。
根据她的描述,陆小凤对应上了当日四人的身份:“花寡妇、老刀把子、勾魂,还有叶孤鸿。”
“后来,我在崖底遇到一个人……”连七说了在崖下遇到幽魂,还有对方告诉她的事。
知道武当也曾参与过青帮灭门一事,这当然是一个与武当有莫大渊源的人。可他既然这幅模样在崖下生活了十多年,又如何能知道三年多前发生的事?陆小凤思索。
“这山庄之中,武当的人可不少。”连七道。“我观察过,那幽魂虽然最多只能离开沼泽地一两个时辰,但以他的武功和速度,不是没可能暗中观察到山庄中人的动向。”
陆小凤了然:“如果山庄中人真的参与了三年前的行动,他只要稍加留意也能发现。这样说来,叶孤鸿也是武当的俗家弟子。”
“还有,幽魂的女儿也在山庄之中。”连七说着,看向昏迷的叶雪:“算算年纪,最有可能的就是叶雪或者叶灵。”
陆小凤:“她们两姐妹都是山庄元老。不止如此,老刀把子的亲信勾魂使者,是曾经差点做了武当掌门的石鹤。”他也是木道人的徒弟。但当初却传言因不守戒规无法继承掌门之位,因而羞愧自尽了。
“……这山庄里居然有这么多与武当有渊源的人。”连七觉得蹊跷。
“按他所说,是武当的人告知了独孤一鹤青帮所在。但他们又是如何知道青帮在沙漠之中的具体所在?”陆小凤指出了另一个疑点。
“武当的人不知道,但柳曼青知道。”连七道。
柳曼青,梅谢雪的姐姐,六年前她改名柳青青,嫁给了淮南大侠谢坚。进入山庄后,她便只是花寡妇。
“六年前,柳曼青在青帮呆过一阵子,那时,帮里爱慕她的男子不少,但她的眼里只有义父。”
“我猜,你义父拒绝了她,然后她没多久就离开了,对不对?”
连七点了点头。也是在那一年,柳曼青嫁给了谢坚。但这个所谓的名门大侠却变态般强迫自己的妻子和友人上床,柳曼青不堪受辱杀了他,此后人间蒸发。赌气报复也好,想重新开始也罢,她终究是遇人不淑,如今虽生犹死,但也是虽死尤生。
因情生恨,柳家姐弟对言醉的态度,某种程度算得上是如出一辙。不知为何,连七忽地想到,看着燕凡和燕珂的时候,柳曼青究竟是何种心情?还有燕凡……她也是直到不久前才发现,这个孩子偏执到了何种程度。
“陆小凤,”连七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们”,这真是一个动人的称呼。陆小凤笑着揽住她,附在她耳边悄声耳语。
感觉这里感情线进展写得不满意,进行了较大的调整。
在之前的一章中,叶凌风并没有告诉连七他的身份,只是读者以上帝视角知道了。《幽灵山庄》出场人物太多,也有点绕,会做比较多的剧情改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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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定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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