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复耕被叶烟殊怼的哑口无言,他当即放下碗,接着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用力一丢,站起来就往外走。
叶烟殊见他冲自己发脾气,也气坏了,一手抓起他的那双筷子,对着他的后背抬手就扔。
归海复耕快步走远,当他走到第三步时,就开始了自我反省,觉得自己不应该冲叶烟殊摔筷子,于是他停下脚步转身,刚想要回去道歉承认错误,就看到直冲自己面门而来的两根筷子,他慌忙闪躲,等筷子落地后,立即火冒三丈的指着叶烟殊质问,“叶烟殊,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他怒气冲冲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烟殊看着暴怒离去的归海复耕,一阵错愕,从未见他发过如此大的火,这让她一时感到很是委屈。自己明明就是为了他好,结果反被怒声指责,她觉得自己真是吃饱撑的,没事参与什么朝政?
两人都各自生气,一连好几天谁都没有主动搭理谁,下了早朝的归海复耕日日都窝在前殿,根本就不愿踏入后宫一步。
一日,早朝之上,一个七品官员,突然就将六部员外郎们都给弹劾了一遍,并有意提醒归海复耕调查他们,这时那些员外郎们都被吓的瑟瑟发抖,他们一个个接连跪在地上,并主动招供自己的罪行。
归海复耕见状,心中的郁闷之气舒缓了不少。在谈佑随和元开业的建议下,他将一众涉事官员连降两级,并罚黄金三十两,命他们全力培养下属,以将功补过。
下朝之后,当叶善松将此事告知老姐时,叶烟殊才有了笑脸,她点头,“这才是明君之举,安民之策!”
等弟弟走后,叶烟殊顿觉心情大好。此时有宫女禀报说肖希璞求见,她当即叫人请进来。
“希璞参见皇后娘娘!”肖希璞不自在地将两手放在腰间,微微福身,笑着行礼。
叶烟殊被她别扭的行礼姿势给逗的哈哈大笑,“好啦好啦,你还是变回以前吧,再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
“表姐,怎么连你也取笑我?”肖希璞撇嘴,委屈不已。
叶烟殊捂嘴偷笑,“也?除了我还有谁取笑你了?”
“还不是那个鲍安奇,整日就知道笑话人。”肖希璞噘嘴,不满道。
“噢!原来如此。”叶烟殊明了点头,“那你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听表姐如此问,肖希璞脸上立刻涌上一抹红晕。她搅着手,低头羞涩一笑,“我跟你说过的,段榕谢。”
在表妹的提醒下,叶烟殊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表妹的终身大事,那她一定得参谋参谋,“你既芳心已许,我就帮你问问他。若是他对你也有意的话,那我就请陛下给你们赐婚。”叶烟殊见表妹脸色通红,不由感到好笑,她话头一转,“不过…若是人家对你无意,表妹,你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肖希璞觉得不可能,她自信自己貌美如花,江湖上有多少人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她就不信了,他段榕谢会是个例外。想到此,她昂头一笑,“不可能,自古以来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皇后娘娘你就放心好啦!”
听得表妹对自己改了称呼,叶烟殊就知道,表妹这是不乐意听了,她只好微微一笑,不再多提。
她本想将打探段榕谢口风的事交给归海复耕,但想起两人现在正处于互不搭理的状态,她就只好亲自上阵,“宫中的规矩比侯府多不胜数,尤其是身在后宫,一言一行更需谨慎。我如今能做的就是派女官把段榕谢给请到花园处问话,你则提前躲到花丛后,只安静听着就是。”
肖希璞当即开心地蹦跳起来,“谢谢娘娘,表姐你真好!”
见表妹开心地像个孩子,叶烟殊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女官将下朝后的段榕谢请到花园,叶烟殊屏退左右,邀请段榕谢赏花。
受宠若惊的段榕谢慌忙请安问礼,并感激的望着皇后娘娘,连连道谢。
“礼部尚书果然见礼周全,以后本宫若有礼仪错处,还请段尚书多多指点。”叶烟殊看着眼前这个帅气又谨慎周到的段榕谢,心中不由隐隐为表妹感到担忧。
段榕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而是俯身拱手施礼,“臣不敢,是皇后娘娘您抬爱了。”
抬爱?叶烟殊被他这两个用字给惊呆了,刚才自己还夸他谨慎有礼,如今抬爱这两个字用得倒令人感到不适。
见皇后娘娘蹙眉,段榕谢后退一步,双膝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固县客栈?”
固县客栈四个字,不由令叶烟殊转眸定定看着段榕谢,“段尚书,此话何意?”
段榕谢对着她接连磕了三个头,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臣就是那客栈掌柜的儿子,当年若不是娘娘您资助银子供我进京赶考,我怕是早就投河自尽,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叶烟殊听后大喜不已,她忙将跪在地上的段榕谢仔细观看一番,越看,越觉得他和那客栈掌柜越像。当即欢喜的扶起他,“原来是你呀!我曾经听说你是固县来的,心里还想着不知客栈掌柜和老板娘的儿子有没有高中,不曾想,却是你!这真是太好啦!”
段榕谢被皇后娘娘亲自扶起,他眼眶微红,崇拜又恭敬的望着恩人,一张俊脸上微微漾起红色。
看到自己当年资助的人已然功成名就,还成了东绥的当朝礼部尚书,叶烟殊感到欣慰不已。她再也不后悔当初将那一大块碎银子送给掌柜的事了,不但不后悔,而且打心底里还颇是引以为傲。
“段榕谢,不知你可有娶亲?”叶烟殊激动之余,突然听到身后一声鸟叫,不由想起了正事。
段榕谢先是面上一惊,接着摇头轻笑,那望向叶烟殊的爱慕之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眼眸,只是一瞬,他就慌忙低下头,掩下自己的心思。
叶烟殊见他如此,误以为这是未婚男子的青涩,“我有一个表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
段榕谢听到此话,顿感失落,他极力压制住心底的难过,将头垂地更低了,犹豫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全凭皇后娘娘安排。”
见他这么快就答应下来,叶烟殊心中一喜,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
她抬头望望天色,觉得反正两边都有意愿,那这事就急不得,慢慢来才好,于是她转头对段榕谢说:“那明日下朝,你若有空,就再来花园一聚,到时我将表妹带来,你们两人相看相看。”
“谢皇后娘娘恩典!”段榕谢面无表情的跪地扣头,然后起身垂首后退几步,直接转身。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股惆怅涌上心头,他爱慕的女子竟然要给自己说媒,这足以让他心痛如绞。
等段榕谢走远,肖希璞立即从花丛后蹦出来,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笑的合不拢嘴。
“好啦,你就算再开心也得等到明日相见呀!记得要矜持一些,别把人家给吓跑了。”叶烟殊望着表妹如此花痴的模样,忍不住提醒说。
肖希璞早已心花荡漾,哪里还会理会表姐说什么,她只是痴笑着点头,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就这样接连几日,叶烟殊都带着肖希璞开始频繁在花园里与段榕谢见面。
只是段榕谢在看到肖希璞后,他的彬彬有礼和疏远就连远远躲在一旁的叶烟殊都感觉的到,但是被外表迷惑的肖希璞还一个劲的送人家东西,献殷勤,这让叶烟殊感到有些难过。
这一日,她刻意没有带表妹,等段榕谢一来,她就开门见三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表妹?”她就是怕段榕谢因为自己皇后的身份而不好说实话,因此她每次提起肖希璞这个表妹时,都刻意用我而不是本宫自称。
“臣不敢欺瞒娘娘,请娘娘治臣之罪。”段榕谢端正地跪在地上,直接了当的回答。
见他如此坦白,叶烟殊倒是松了口气,她觉得话说开了才好,也不至于以后见面尴尬。
她对着跪地请求责罚的段榕谢莞尔一笑,“什么治罪不治罪的?都怪本宫糊糊涂涂的就当了一次月老,还希望段尚书不要放在心里才是。”
听到她的话,段榕谢抬头,望着她飒爽的身姿像是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他痴痴地望了半晌,才低下头,沉声道:“是臣辜负了皇后娘娘您的美意,其实……臣已……心有所属,只是前几日不敢言明,恐娘娘不好和肖姑娘交代,臣这才……还望娘娘恕罪!”
叶烟殊摇摇头,毫不在意的笑着,“说起这个,我还要多谢你的体恤,若是你当日拒绝,怕是我的表妹定要伤心哭泣,如今也好,她知你无意,当不再做无谓的奢望了。”
“我……其实……”段榕谢憋的脸色通红,他本要跟叶烟殊开口告白,但话到嘴边,却被理智紧紧拉住。
叶烟殊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正要将人扶起来,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气升腾,“不知朕的皇后和朕的礼部尚书在如此幽静的花园里都说些什么国家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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