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已经互瞪了好段时候。辟光蹲在旁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若木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如何劝阻才好。
“那个……”若木弱弱开口。
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眼睛……不疼吗？”
“……”
“……”
撇撇嘴，桀嗤了声转开目光。君宁揉揉额角，有些悲痛地道：
“所以，你们就是做出水车，还有那些农具的人？”
“水车？”桀往田里看看，“我叫它水轮，没想到你还算识货……不错，是我做的，不过是我一个人做的。”
“是呀，长姐很厉害的……”若木憨憨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你闭嘴！哪都有你！”女人怒目呵斥。
君宁已经懒着理她，经这么一折腾，她隐约想起**年前，她刚离开隐宗时有那么个颠倒是非，无中生有的死丫头险些让她栽在惠阳街头。当时因为什么来着？好像是污蔑她偷药……然后……借机上位吗？
之后在城门前好像又见过他们姐弟一次，当时这女人病的快死了，不料兜兜转转，她不但活下来，在这遥远的异国竟然又碰了面。
真是缘分。
孽缘！
女人在君宁挖掘陈年旧事时，也在暗自打量君宁。看穿着似乎是个颇有身份的贵女，既然问起水轮的事……难道与故国相关？
“你是谁？”桀警觉地问，“亭国已经亡了，就算你曾经是亭国贵族也无权对我做任何事。”
曾经的主人抓到逃奴是可以处死的，至于新主人的权利反而要向后站。桀以为是哪个流亡过来的旧日权贵，故而紧张得很。
掀起眼皮，君宁朝桀还有若木手臂显眼的奴隶烙印瞟了眼，不屑地耸耸肩。
“你看我像流亡贵族？”
……不太像，但也不是尧国贵族。瞅着那肌肤细腻的小白脸，桀差点问她是不是哪个王姬的禁脔了。
“嘴巴放干净点，别忘了你的身份。”
君宁很少拿身份压人，但面对这人渣，不用暴力都对不起心中这口气。
穿着奴隶粗麻衣的女人不甘地撇撇嘴，显然没想说什么好话。
“主上，契书拿回来了。”
骑着马，荒玉踢踢踏踏地跑到君宁面前跳下来，随后有些懊恼的瞅向身后。
“二十七王姬也跟来了。”
荒玉自从在姜无极手上吃了大亏，就对她又防备，又忌惮。似乎姜无极与影卫天生相克什么的，反正有姜无极的地方，他都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不过姜无极这个脑袋都是洞的人偏偏喜欢缠着君宁。导致一群人在一起相看两相厌。
“你又——来了？”君宁把“又”字咬得颇重。
有着深蜜健康肤色的女人龇着牙，笑嘻嘻地来搂君宁肩膀。
“师资，你怎么跑到这鬼地方！”
“谁是你师资！”君宁敏感地打开她的手。“恩师若知道有你这般徒孙，定会把我逐出师门的！”
想到名满天下的祝相邦和王女中第一变态姜无极放在一起……不，光想想就是罪过……
“哦，祝雍啊！”看见君宁不善地眼神，姜无极摆摆手，“她又没教过我一个字，我才懒得入她师门呢。再说我们相处这么久，我连拜师茶都请你喝过，你怎么能嫌弃我呢？师资！”
这师资两个字实在刺激君宁神经，她就不明白当年为了扫盲教了她几个字，又喝了口她随手递来的茶水，怎么就被莫名其妙的赖上还变成这疯子的师资了？！
虽然姜无极最近发疯的次数明显变少，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能挽回她被日日折磨的心灵创伤吗！
“师资，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君宁又踹了她一脚。“办正事呢，滚开！”
姜无极这几年都被踹习惯了，几天不被踹还难受呢。她嬉皮笑脸地转来转去，见君宁完全懒得搭理自己，只好把目光转到对方注意的地方。
“呦！又要买新奴隶了？”姜无极摸着下巴，以行家验货的眼光把穿着麻衣的男女扫一遍。眼神似乎能穿过简陋的衣衫，两人同时觉得自己就像老虎眼皮下的猪肉。
“嘁——也就一般般吧！女的已经不是处了，两条腿还算有些力气，也就能玩个猪/缚拳/交什么的。男的倒还是处，好好调/教一下……勉强够上上品吧。”
若木满脸通红，桀也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君宁觉得和她住一起这几年节操都掉光了，这话不痛不痒，没啥感觉。
君宁没接口，姜无极觉得比较寂寞，继续没话找话。
“你看你一个堂堂北樊太女，整天亲自来买奴隶，你掉不掉价呀！连我这个王姬都觉着有**份。这么着，前两天东溟不知哪个属国又送来倆王子，我给你挑个好的，保准让你夜夜笙歌，我调·教出来的，那可是……”
“你是北樊太女？”桀眼睛一转，敏感地抓住重点。
瞪了姜无极一眼，姜无极无辜耸肩，君宁面无表情地看向打着坏主意的女人。
“是又怎样？”
“娶我……不，娶他！”桀把若木往前一推，若木很上不了台面地险些摔个马趴。“娶了他，我就能升上士族了。”
冷笑一声，君宁抱着臂，倨傲地看着破衣烂衫的女人。明明身高没差多少，但似乎就是站在峰顶俯视。
“升士族？凭什么？”
“凭我一身本领。”女人收起了乡下厮混的猥琐气，君宁似乎又看见当年小巷中，冷笑着谢她借自己踩一脚的少女。“我不是什么好人，也没什么身份，不过我有本领！你要是个明主就知道，我对你，究竟有什么价值！”
“就凭你会做个打水的轮子？”君宁讥诮地道。
“亭国匠人坊最上等的博士衔，我十四岁就拿到了。十项技艺娴熟，懂得兵器盔甲制造，还有些本事……”桀隐晦地看了姜无极一眼。“你不会想让我在外人面前说的。”
“外人？你是在说我吗？下奴！”姜无极阴森地笑着。
“你不是吗？”君宁冷冷吐槽。
姜无极怒了。“你帮我还是帮她！”
“……你俩有什么不同吗？”君宁补刀。
“我……我是尧国王姬！她就是你的一个奴隶！”
“没错，你是‘尧国’王姬，而她是‘我的’奴隶。”
被连戳好几下心脏的姜无极险些连刀都拔/出来。她觉得血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鼓一鼓的蠕动，那让她恶心的想吐。
“你——哼，我回府等你。”终究压住脾气，姜无极铛地把抽出半截的刀塞回去，狠狠瞪了君宁和那女人一眼。
“慢走不送。”君宁眨着死鱼眼摆手。
“……早点回来。”
“滚蛋！”
桀早就在旁边笑得打跌了，若木也站在旁边张着嘴，大眼睛来来回回扫着君宁和还没走远的女人的背影。
“哎呦，原来王族里也有这种污糟事，你和尧王姬究竟谁在上面……”
“你想死吗？下奴？”君宁声音轻飘飘的传来。桀打了个寒战。
“咳，你们的关系关我屁事。反正就是那句话，不娶我阿弟，就别想我给你干活！杀了我也不行！”
“你以为，你有权利威胁我？就凭你一个奴隶？”君宁阴森森地说，“就算不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办法还是很多的。”
“那你就来试试呀！我天生贱命，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折磨我呀！我可能会给你干活，但保不准哪天就把你卖了，或者给你做个外表漂亮，结果关键时候就散架的攻城机关！你有能耐就一直别用我呀！”
这就是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
君宁有一刻怀疑，究竟是不是上天看她活得太舒服，才千选万选选了这么个奇葩放到她面前。关键是她活得舒服吗？舒服吗！
“太女你怎么不说话了？唉，其实我阿弟很不错的，你也不算太亏。刚才那什么王姬不是说了吗？好好调·教能成‘上品’呢！”
“闭嘴！你阿弟是什么货物吗？这样议价而沽，身为人姊，你都不会脸红吗！”
看着一脸阴霾的女子，桀倒觉得非常诧异。
“这有什么不对？就算王族不也经常把王子嫁到异国和亲，这和我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男人而已，能给家族帮上忙他们该高兴才是。再说，若能嫁进王家，以后身份尊贵，他有什么不满足的！”
翻了个白眼，女人的理直气壮让君宁觉得极为无力。男人地位低下是现实，她也没觉得可以凭一己之力就改变社会现象，不过以这种蔑视的口吻谈论亲人，君宁觉得实在难以容忍。
“我说太女，您要让我说些虚情假意我也不是不会，我是觉得没必要。你也不是需要人哄的小儿了，难道还认为世上都是上古传说一样美好的故事吗？这是乱世，你要想在这群早就不是人的人群里活下来，就摒弃你那些软弱的向往，若不然不是和你的国家过不去，就是和你自己过不去了。”
明天第一门期末考，求助攻~~
桀是个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者加小人，但也的确是个身怀绝技的科学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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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是孽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