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新动向

整个后宫都感到了微妙的新动向。

自从君宁在朝堂上提出要立上王子安陵云初为后,久不运作的宫正署便开始了中宫的采买和翻修。中宫被东西二宫拱在中央,四周环绕着春夏秋冬四宫。如今虽然东西二宫尚未有贵君入主,但四宫之首已存其三,待王后入住,这后宫可就有真正的掌事之人了。

宫侍和寺人被敲打过几次都不敢再嚼舌根。不过八卦是人的天性,每个人都暗自寻思宫中日后是怎样个风起云涌。

朝臣见君宁铁了心要立安陵氏为后,口头虽不再吵闹,心中却仍有不服。其中一半是因上王子非清白之身,诸国皆以之为耻,以他为后终究觉得面上无光。而另一半大多是即将致仕的老臣,她们最大心愿就是临死前能看到嫡王嗣出世,樊国后继有人。可这上王子已年近三十,之前被那般糟蹋都没听说过有受孕之象,难不成……

此事到底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明面上质问上王子是不是生不出孩子——那可真是嫌命太长了。

与前朝的暗潮汹涌相比,真正该汹涌的后宫主子们可是再省心没有的了。他们平日就呆在自己宫里,除了庆典和给太贵君请安难得见到君侍出来走动。本来最能折腾的淑君晏风冉闭宫修行,仿佛一日之内,整个后宫都默认了这位即将统领后宫的新主夫。

唯一有所动作的反而是贵人若木。

自从其长姊桀因格物院之功被封为司空丞,她便上书恳请君宁赐“司空”为其族氏,并娶了大司空的庶孙为夫,生下一儿两女。如今她在襄原城买了一座府邸,算是真正在这个国家扎下根来。

司空桀近年官途顺遂,人也渐渐发福起来。她不是什么大忠大贤,但身怀格物绝技,也算识时务。这么多年里从没越过君宁容忍底线,君宁对于她私下里的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若木身为贵人份位不高,按例除了王上特别恩准是见不到亲人的。君宁怜其孤弱,准司空桀每月初三入宫探望。

君宁在朝中宣布立后后接下来的初三司空桀果然入宫探望胞弟。若木向来安分,司空桀却深恨他安分过了头。

“君上,王后入宫在即,不知君上到底是个什么成算!”

屏退房中下人,司空桀强压着怒气质问道。

“什么成算?”若木莫名其妙地看了长姐一眼,“王上说新后是位宽和的男子,长姐放心,他不会为难我的。”

司空桀险些被气了个倒仰,她不由再次怀疑这小崽子到底是不是和她从一个阿父肚子里爬出来的。多年来她到底和贵族同僚磨得多了些城府,知道面前男人身为后宫贵人,就算再气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揪住一顿暴打了。

“君上,您知道阿姐都是为了您好。说到底整个襄原城里只有咱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如果不相互扶持,又怎能在这些生来高贵的人里站住脚呢?”

说了这么多若木更听不明白了,他挠了挠头疑惑道:“阿姐今日好生奇怪,总说这些让人听不分明的话。您……您可是缺了银两?听说两个小侄女越来越能吃,我这里还有攒下来的月俸。阿姐都拿去给小家伙们买糖吃吧。”

如今司空桀算是明白,和她这个弟弟说话委婉那就等于放屁。你说东他说西,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活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她也懒得再绕圈子,沉着脸问他:“王上最近可常来你这歇息?”

若木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阿姐你……你问这个干嘛啊?”

“我问你你就说,哪这么多废话!”

司空桀眉毛倒竖,若木立马腿软,彻底怂了。

他搓着衣袖,吭吭哧哧地嘟囔:“王……王上每隔几日都会到我这里坐坐,至于歇……歇息……嗯……一个月也总有那么几次。”

“可是每次都做到最后一步?”

若木羞的脸都要红爆了。“长姐!”

“说!”

“也……也不是每次都是……经常那什么的时候我就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

若木越说越小声,司空桀脸黑如锅底,眯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长姐……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若木暗搓搓的想溜,今天的长姐实在太可怕了。

“若木,下次王上再给你喝避子汤你不要喝了。”

若木抿抿嘴没吱声。

“你我是奴隶出身,在襄原举步维艰。就算再努力,也终究入不了一等贵族们的眼。”司空桀握着拳头,脸上挂着阴冷的笑。“他们比咱们多了什么?不过是投胎投的好,有一个高贵的好阿母,余下的一生就算吃喝玩乐也能蒙荫封官。往上数几百代,他们也不过是在安陵山里抓猴子的罢了,哪个家族最开始不是无权无势,一穷二白?她们可以,处在这个大争之世,我为何不行?”

看着眼前的长姐,若木觉得她离自己的生活好远还远,他已经快不认识了。

“若木你别怕,阿姐这些年也不是白在襄原混的。在你之前,王上也曾有一位良俪背着她怀了孩子,她不也是千娇万宠的养着吗?这女人啊,哪有一个不想见到自己多子多嗣,更何况一代王者呢?”司空桀身着深衣华服,如今她的举手投足哪有半点奴隶的影子,完全就是一名标准的襄原贵女。“现在王宫里,除了你,就再没一个能下崽的了,老臣们还暂时按捺着不动,就是在等着新后。可新后看来也不是个好生养的,这偌大江山,总不能因为这荒谬的理由断送吧!由此看来,要么就是再采选良家子入宫,要么就是让宫中男子诞下王嗣,再过继给王后。若木,今时不同往日,你若能在此时生下王女,那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樊王啊!”

“长姐,您别说了。”

“若木!”

“长姐,我是不会这么做的。”抬起头,若木抿着唇,总是憨实乖顺的面孔一脸肃穆。“阿姐向来聪明,或许阿姐说的也都对,可弟是不会这么做的。”

“为何?”司空桀咬着牙,“我说过你不必害怕,我……”

“阿姐我不是害怕。王上那么好,我是不想让她伤心啊!”

“你……”司空桀一时哽住了。伤心?多么幼稚的理由啊!这还能叫做理由?

“没错,王上是我们姐弟俩的恩人,多年来给我屋住,供我饭食,从没因我出身低微苛责我。她也是我的亲人,她若觉得时候到了,自会给我儿女。在此之前,我作为一个没事种种菜养养花的小小贵人,已经很知足了。”

司空桀还想再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这个弟弟从小性子软的像个糯米团子,稍一用力就能捏圆搓扁,可他坚持的事,却是打死了也不松口。

真真是白费力气!

“阿姐……”见司空桀沉着脸站起身,若木叫住了她。“我希望您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转过头,跽坐在软垫上的男子依稀有着年幼时的相貌,可这么多年来,在这寂寞的深宫里,他也想了许多吧。

不知不觉的,蠢得不忍直视的小团子,也长大了。

“阿姐,人贵在知足。”

“不用你来教我。”只瞅了他一眼,司空桀便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若我真个浑浑噩噩,哪还有你今日的安稳生活!”

看着女子最后消失在庭院中的衣角,若木像失去所有力气般瘫软下来。

“阿姐还是好可怕啊……”他转转脖子,甩着僵硬的四肢。“就算她再生气也不会揍我了呢。说起来,也有些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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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胜春回来了。”

卞都太后寝宫大秋殿花园里,胜春郎双手拢袖,恭敬地弯腰侯在拱形花门口。卞都天气尚且和暖,满园都开着绚烂的鲜花。离开秋风萧索的襄原城,胜春郎终于觉得双眼有些其他色彩。

“进来吧。”

听见召唤,胜春郎嘴角噙着笑意入到园中,远远望见花园正当中坐了一位美貌妇人。宫女寺人都远远侯在角落里,打眼看去,整个花园里仿佛只有她一人。

“姑母,胜春都想您了,以后我再也不想去什么劳什子襄原了!”

胜春郎腆着脸,牛皮糖似的蹭到虞太后身边,他天生一对桃花眼,眼中水光潋滟,眼角微红,一笑起来整个人都泛着潋滟春色。

太后虞长舒难得和缓了颜色,她伸出手,胜春郎熟稔地跪着倚上去,靠在她膝盖头。

“你这孩子,都这般年纪还说糊涂话。要不是你嚷着联姻之前要先看看未来妻子,哀家犯得着大老远把你偷偷送到襄原去?”

“就知道姑母最疼我了。”胜春郎二十几岁的男子,撒起娇来却毫无违和。他鼻子一哼:“要我说,襄原果真是边陲下邦,不仅冷的要死,就连国都也毫无情趣,哪比得上我卞都花团锦簇千年繁华。”

“别净说些没用的。”虞长舒笑嗔道:“你可见到樊王了?”

“远远看了一眼,也算见到了。”胜春郎幽幽叹了口气。“长得吧……还勉强入眼,诸侯国女子向来没规没矩,不过一国之主在街上与男子共骑,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你是下任虞家家主,和樊王联姻是为了虞家,也是为了卞都。”虞长舒掩唇轻笑,“至于那些许男子,待你成了一国之后,凭你的手段他们焉有命在?”

虞长舒口气随意,甚至还带着些许慵懒,仿佛谈论的是地上碌碌爬行的蝼蚁。她向来就是这样一位女子,美则美矣,却是剧毒。

“姑母又知道了?”胜春郎似乎完全不怕这言语中渗透出的杀意,“其他胜春倒是不在意,只是有一人……姑母可听说,樊王要立安陵云初为后。”

“他?要当樊王之后?”虞长舒笑得花枝乱颤,几乎顾不得太后的形象。“这可真是哀家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虞太后慢悠悠地道:“怨不得樊国薄奚氏的老家伙跑到卞都来探头探脑,原来是这么回事……呵,亏我还琢磨着要不要把那事儿告诉襄原的小丫头。这样正好,哀家先给薄奚老儿透个口风,待襄原来使你再将哀家写的书信带给那孽子。这些年哀家疏于提醒,也该让他回忆起什么才是他的命了!”

胜春郎垂下眼,眼中晦暗不明。在他思索之际一只手环过他的腰。

“胜春,你若是和亲去了襄原,姑母还真舍不得呢。”

胜春郎脸色一僵,但很快放松了身体。

“那姑母就把侄儿留在身边吧,侄儿还想一辈子侍奉您呢。”

“呵呵,果然是孩子话。”虞长舒手下玩弄着,眼神轻侮,像对着一只摇尾献媚的狗。“你这样陪哀家打发打发时间,就已经是尽了孝心了

桀已然被若木气吐血……若木就是这么个看起来软弱可欺实际上油盐不进的主╮(╯▽╰)╭

感谢由白,好梦正酣的投雷(づ ̄3 ̄)づ╭MUA~

由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2-14 00:46:01

好梦正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02-14 11:4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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