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昏暗无光，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裕礼侯掀开床帐露出床上半跪着的赤/裸男人。男人双腕被铁链紧缚栓在床柱上，眼睛被黑布蒙着，嘴上还带着预防自尽的口器。他孱弱地缩在床角长发凌乱，细腻苍白的肌肤上满是爱/痕，就如同一件没有自己思想的生育工具。

裕礼侯嘴里呼出不正常的热气，她忍不住拉过铁链在男人胸口使劲揉捏几下，很快青紫交错的肌肤上又添了几个触目惊心的指印。男人长期服用催孕药物身体异常敏感，无力地挣动几下，发出一声屈辱难耐的低吟。

“呵……起码这一点我赢了，那个女人的男人，天下最美最尊贵的王子如今是我的！”

自从樊军主力进入襄原临郡晏风遥就彻底被监/禁起来，或许也是裕礼侯终于起了疑心，直到此时她对手中唯一战利品的占有欲已是病态的了。抖抖索索地打开男人双腕的锁链，裕礼侯如今已经不怕晏风遥反抗，对方四肢无力地连站都几乎站不起来，锁链只是预防他伤害自己罢了。

“赤鸾儿你别怨我，谁让你自己肚子不争气，这么久还没怀上个孩儿。”裕礼侯给晏风遥裹上件外袍，捏住他的脸。“你看看你现今这副模样了，果真是等不及本侯宠幸呢。不过现在你要先陪我去个地方，本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侯的男人！”

她拖拽着奄奄一息的晏风遥走出房门，几百私兵精锐裹挟着主人登上宫墙。整个王宫就如同陷在黑色汪洋中的小舟，密密麻麻的樊国边军几乎将整个襄原城都填满。

北国的风呼呼刮在脸侧，即使刚入初秋这座王都的风也绝不温柔。晏风遥从混沌中稍微清醒过来，他眼前仍旧一片漆黑，大风吹散他厚重的长发，衣料的摩挲令肮脏的身体发痒发热。他微微偏过头，听见身旁名叫裕礼的妖魔咆哮着口吐污言，将那不堪的床弟之事放在光天化日之下只为使他的妻主蒙羞。晏风遥听见城下百万刀兵交击，明白他的妻主他的王，终于回家了。

“——樊王你这个被自己男人嫌弃的可怜虫，你的男人跪在本侯脚下求我都不愿意再和你在一起！你知道这个男人把本侯伺候得有多舒服吗！本侯想上几次就上几次，本侯……本侯还让他怀了我的种！”

晏风遥豁然转向裕礼侯的方向，裕礼侯却咒骂着反扣他的双臂将他压上城垛。冰冷的石砖透过丝衣压迫着男人胸口，鸦羽般的长发在风中乱舞，他喉中发出嘶哑绝望的哀鸣。

他不知妻主是否在城下看着这一幕，他宁愿自己的丑态永远不要被发现。他们的到来令原本激烈的攻城战为之一缓，城下兵士似乎因担心流矢误伤到他有所顾忌。

他屈辱煎熬的一生终于走到尽头，无论是东贵君钟离襄还是年幼的二王姬应该都活下来了吧。看在这一点情分，或许他们愿意照拂被父君恶名无辜拖累的阿珠。这样一来他这个令樊王室和妻主蒙羞的男人，终于可以以死偿还自己的不贞之罪。

晏风遥羸弱的身体奋力挣动起来，然而即使裕礼侯武艺不精，成年女子的力气也绝不是他一个弱质男儿所能反抗的。他感到整个身体如同陷入烈火坚冰的地狱，整个世界都仿佛对着他的丑态放声大笑。

“啊——啊啊啊啊！！！！”

耳边突然传来裕礼侯凄厉的嚎叫声，晏风遥感到捉着自己双腕的手一松，他脚下全力蹬地，如一只折翅的鸾鸟般翻下宫墙。

男人朱红色的宫装长袍猎猎作响，黑发翻飞，此刻他竟恍惚回想起八年前与妻主的襄原初见。

那时他也是这样一身绮丽的朱色长袍卑微地跪在王的脚下，那高耸的宫墙如同将过去与未来隔断的牢笼，令初到异乡的王子惶恐不已。到底是什么时候这座宫墙成了保护他的坚固壁垒，就如同保护这支古老的北国王族一般。昔日豢养在笼中的鸾鸟终于找到自己的栖落之所，就算打开笼门，他也不会再离开家了。

晏风遥不断坠落着，坠落着，他视线一片漆黑却如同奔向光明。他没有看见越来越接近的大地，也没有看见前一刻扑到裕礼侯身上死死咬住她手臂的竹久。

当然他同样不会看见长剑划破竹久咽喉飘飞的血线，还有裕礼侯双目暴突，随着她的手势落下如暴雨般的箭矢。

然而他却听见一种声音，就像大鹏扶摇直上掀起的猎猎飓风，那一定是他在临死前一刻产生的幻觉。

飓风带着尘土和杜若草微苦的清香，他在巨大的冲击后被搂了个满怀。那个怀抱带着他一起坠落，他却如同被安抚了般获得灵魂的平静。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不由轻叹，没想到死亡，竟是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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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风遥投城自尽最后一刻接住他，君宁落在地面时险些因巨大惯性折断双腿。辟光手持巨盾为她隔开接连射落的箭雨，而荒玉则随后接下君宁怀中的男人。君宁小臂被流箭擦伤汩汩流着鲜血，卸去冲力的双臂几乎抬不起来。君宁被赶来的禁卫簇拥在中间，失去唯一人质的溟军就像在武士面前柔弱无力的幼儿，只需一只手就能打得他无力回天。

大概两个时辰后宫门便轰然而倒，如同罐头般挤在宫城里的数万溟兵即便奋力反抗仍旧被逐个斩杀。君宁下令不留活口，不受降兵。这座王城的屈辱将用入侵者的鲜血洗净。

残兵的清剿一直进行到傍晚，作乱襄原两个多月的溟国士兵在君宁的雷霆攻势下仅仅一天便全军覆没。在接受群臣朝贺的正殿里士兵捉住了正要自尽的永元姬滕寿。她不知从哪里赶制出了全套的樊王衮服，坐在王座上喝得酩酊大醉，士兵拿下她时甚至连剑都握不稳。

从滕寿府中搜出了她里通溟尧两国的往来书信，其中包括她这些年来收集的樊国贵族封地兵力粮草分部和孔章侯留下的水文舆图。以登上王位为交换，她竟是想效仿虞长舒将樊国卖个彻底。

滕寿被收押后通过她留下的书信又陆续揪出了好几个被尧国买通，许以重利的贵族。申公猛带领军队前去围剿，对于这种里通外国之人君宁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而跟随大军回到都城的襄原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初被光复的都城彻夜灯火通明，全城军民都处在极其亢奋的情绪之中。直到第二日天光乍亮奔波整整一天一夜的人们才终于感到疲惫。君宁在正殿里批复了滕织呈上的关于襄原百姓的安置和孤寡老幼抚恤的奏疏，又令人收敛了因拼死抵抗被溟兵虐杀的宫正的尸首。大司徒因年迈也在奔波焦虑中染病而死，她们二人是此次兵祸中损失的唯二高等官卿。君宁去其府上吊唁后命滕织暂代大司徒一职并继承其母的封地爵位，封号永秀侯。而宫正之位则暂时虚悬。

君宁被无名劫走后剩余的达拉罕残兵被闾川夫人联和其他贵族私兵连番扫荡，而其搜刮的财富也被悠朗姬蔺迟和纯阳姬收拢造册，安置好流民后蔺迟和纯阳姬上书请求返都。

君宁将蔺迟升任小司马调回王都，成为大司马卿的副手。而纯阳姬则被下令暂时留守北地并将原洪国渭国两国合并，成立了滨海郡。纯阳姬任滨海郡守，接下了东地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朝臣不由怀疑王上是有意打压纯阳姬，毕竟当年调换王后之事她虽非主谋，但其家族到底脱不了干系，据说其前家主廉玉夫人也在王上大婚当日自戕而死。可纯阳姬如今毕竟是治下二十三城的大郡郡守，明知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大家也都连连去书恭喜，没人特意提出给自己找麻烦。

仅仅在襄原停留一天无名便向君宁辞行，因据来报南尧又有异动，他要帅军赴边镇守。

君宁亲自前去送行，并在百官面前宣布封无名为镇北侯，封地为青荒境内的整个原达拉罕部族领地。青荒虽然贫瘠苦寒，但毕竟幅员辽阔，无名的封地甚至大过身为王族的永秀侯，更何况这是立国以来唯一一个异姓侯。说是异姓侯他也得到了樊王的赐姓，但毕竟非滕氏王族，君宁下令时百官的脸色简直无法言喻。

无名在十九年后终于凭一己之力位极人臣，整个樊国的史册都将会留下这位男性上将军的伟名。若他有子嗣，他的子嗣将继承除太女外最广大的领土，甚至超过传承千年的九姓贵族。

无名无名，此时此刻，他已是青史留名了。

风遥终于还是跳了一次城墙（喂），不过最后还是被救了我真是个亲妈╮(╯▽╰)╭，小腰精们你们可以放心了（really？！）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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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王者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