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被有心之人发现,芷遥很快便带着莫颜从梅府离开回宫。宫中人只知道王爷上午带着王妃出了宫,午饭时就回了,还带了宫外一家很有名的点心,说是王妃爱吃。
于是王爷与王妃伉俪情深的传言边传开了。宫中本就有几位秀女存在,听了消息嫉妒不已。
晚膳后,莫颜坐在梧桐树下看着光秃秃的树干上面长出一点点的绿色嫩叶,发愣之时,芷遥走了过来,“回来以后你就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在担心他们吗?”
“没有。”莫颜摇了摇头,她相信仙儿和白鹤的能力,会保护好自己。
“那你是担心我?”他凑过去,保持一个非常暧昧地距离。
莫颜扭过头尽量拉开距离,“我给沐子扬下了七日醉,至今未传出他的死讯,说明他活下来了。”
听到沐子扬的名字,芷遥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对莫颜心思不纯,莫颜竟然还对他手下留情,心里开始泛酸,“他的生死已经与你无关了,我不许你再想他。”
莫颜一愣,看向他。然后恍然大悟,这是在吃醋吗?
天色暗下来,院子里也渐冷,两个人才回了房间。芷遥坐在软塌上看书,莫颜坐在一边也拿了一本书看,不过没看多久就开始打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莫颜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颜儿,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什么?”头很痛,想不起来。
浓稠的白雾后面一个身影逐渐显现出轮廓,那人也是白色的,就像是没有实质的身体,只是一团雾气一般,看不清面目,“你忘了吗,你答应我的。”
沧桑的声音如同一个百岁老人,眼看着就可以看清那张脸,突然一个声音从天外传来,“颜儿,醒醒。”
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大红色的床帐,芷遥一边给她擦着冷汗,一边轻声安慰,“颜儿,不怕,我在。”
天还没有亮,卧室里只留着一盏灯,使整个房间笼在朦胧的光亮里。
“又做噩梦了?”
“不算是噩梦。”她将头埋在芷遥的怀里,这一刻只想找一个怀抱让自己安心。“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持续的梦境,可是我不知道梦里到底有什么。”
“那就不要再想了。”芷遥难得见到莫颜这样柔弱地依靠着他,轻轻地顺着她的背,“不要想了,就不会再梦到。”
“我五岁的时候应该是受过重伤,我懂胸口有一道伤疤,但是我没有任何受伤记忆,甚至是五岁以前的记忆。我的梦里偶尔会出现一片梦兰那朵的花海,偶尔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个苍老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那个人的相貌,也不知道他是谁。”
“你可曾问过你的父亲这件事情?”
“父亲每次都避而不答,只说那时我年纪小,记不住也是应该的。”他继续道,“但是我的房间有一幅画,画着一朵梦兰那朵,但是署名被人刻意抹去了。我有预感,我梦里那个声音便是属于画的主人。”
“这件事情,我来调查,安心睡吧。”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心里想着既然跟梦兰那朵有关就肯定与泣仙有关,泣仙的秘密他只能窥见一斑,莫颜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只有死去的莫奎和寒烟清除了。
不过他一定不会让这个噩梦继续缠着莫颜,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第二天莫颜起床的时候,没有看见芷遥,侍女说王爷出宫去了,几日后便回。她这才想起来芷遥是去了恩州寻找白鹤和仙儿。
独自一个人用了早饭,便去院子里坐着,对于一个不会绣花也不会熬汤的后宫嫔妃来说,她真的很无聊,只能望着院子里唯一的高大梧桐树发呆。看着看着就想到遥安殿的来历。以前遥安殿是给公主布置的寝宫,因为凤凰栖梧桐,所以在这里种了一棵梧桐树,经过数十年之后,梧桐树长成了参天大树,宫里却住进了一位长相极为俊俏的小王爷。
这个王爷因为出生不详,所以被当成是公主来养,虽然称之为王爷,却并无封地,亦无爵位,是个空叫的无实权的王爷。三岁的时候便被送出东都到了很远的西延城去住。这个宫殿便就此空了下来,不过小王爷每年的年节生辰都会被接回来住上几日。直到小王爷十五岁的时候宫中发成叛乱,小王爷带着一队人马回宫勤王,保下芷家江山,后掌管了北羌兵权,有了封号和爵位。称之为允王。
自此后,他不再是一个被当做公主来养在宫中的小王爷,成为了北羌的战神,统治着千军万马,基本掌握了北羌的实政。
转头就看见侧室的大门,这里是曾经她来北羌时所住的屋子,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决定进去看看。
推开门,里面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如同当年在此留宿时一般。
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幅年代有些久远了的画卷。展开着平铺着。
一个女孩一席红衣伫立于闹事楼阁之上,俯身而望,眼神中是浓浓的痴恋。她所望处确是一片空白。那楼阁是东婉最为有名的茶楼,牌匾上写着“浣溪沙”格外醒目。
这幅画她当年就曾看过一次,是芷遥所画,当年初见的场景。当时就觉得缺了点什么,再看就明白少了什么了。于是研磨,提笔,在女孩所望之初补上了一个白衣少年,抬头仰望,一片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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