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莫颜看见仙儿急匆匆地从偏门跑了过来，“主子，你是不是又惹圣主生气了。我看他回泣仙宫的时候很生气的样子。”她是从泣仙宫赶过来的，或许是一起待过几年，有那么点感情基础，所以两人说话也从不避嫌。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可愿意回答？”既然仙儿是寒烟带大，自然对他也最为了解。

“主子您尽管问，仙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之前也说过你们圣主容颜不老。我与他也算认识了十年，虽未见过其真面目，但依旧可以感觉得到，如今的他和十年前的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难道你们圣主真的能长生不老？”

“这件事情别人若问，我定不会答，但颜主子的话，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仙儿四处看看，寻了一个没人处停下来，“我有记忆便在圣主身边，我姓沐是随了圣主的姓。他是前朝皇室唯一留存下来的人，如今已逾百岁，但仍旧保持着十七八岁时的面貌，从未衰老。”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问道：“你可见过你家生猪真容？”

“自然是见过的，以前圣主一般时候不戴面具，最近不知为何时常戴着。”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表示感谢后，整理了一下思路，一个长生不老的人戴上面具最合理的说法便是他不想别人知道他可以一直容颜不老。毕竟长生是无数上位者所追求的东西。而他能够长生不老定然与泣仙要守的那颗狼王内丹有关。

如此神秘庞大的泣仙，秘密一箩筐，也不急在一时，她没再想下去，只对仙儿道：“我要去望月阁。”他今日表现怪异，似是真的身体不适，作为朋友也应该过去看看。

这是一个精巧别致的别苑，前面是一池荷塘，后面假山环抱，周边又植了三株桂树，两株玉兰，玉兰花开，香气扑鼻。环境优雅，景色宜人，不愧于“望月阁”三个字。

进门时客厅，只有一个蓝衣侍者候着，仙儿过去跟她说道：“颜主子来看望芷遥公子，公子在吗？”

那蓝衣侍者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上前两步盈盈一拜，“小平见过颜主子，公子吩咐若是颜主子过来可楼上去坐。”

仙儿说要去萧铭那里拿药材，便告退了，小平只将她引到楼梯旁就退下了。莫颜一个人上了楼。

面前是一个敞厅，窗户开着，外面就是那一池荷塘和盛开的玉兰。另一面是一扇木门，里面应该是内室，莫颜敲了敲门，“芷遥，你在吗？”

“进来吧。”声音有些弱。

她推门进去，看见芷遥躺在斜对面的床上，病娇的样子。室内一盈满了梦兰那朵的花香。

“你还好吧？”他撑着做起来，莫颜赶忙过去将枕头往后，让他靠着。

“不怎么好。”这一近看，只见他嘴唇都是白的，一股寒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只站在身边都不觉得打了个寒战。

芷遥推了推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我寒症发作，你离得远点。”

刚刚明明只是说头疼，怎么这会就虚弱至此，莫颜心里有点急，“我去喊萧大哥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芷遥连忙拉住要走的人，“老毛病了，缓一下就好。坐。”

莫颜只好回来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你这病……”

“说来话长，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儿，天天缠着寒烟比武，哪知道那天就不甚从悬崖上滑下去了，本以为无事，下面竟然就是那阴冷的寒潭。虽然大难不死，但落下了病根。。”他笑了笑，带着病态无比柔和，“你第一次来就招待不周，对不住了。”

“无需你来招待，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莫颜知道寒潭，她是在一本地理志里面看到的，东华山中有寒潭，乃极阴极寒之地，可吞阳气，活人仅之，必死。能活下来也确实福大命大。

“颜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莫颜想了想，别人都是这么叫的，也不差这一个，于是点了点头。

“寒烟他有没有为难过你。”这句话说得无比温情，也不知是发自内心的温情还是因为生病气力不足。

莫颜疑惑，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臂看，目光炽烈，似乎要燃透衣料，看到肤里。

“他为难我做什么？”

“三跪九叩，生为泣仙人，死为泣仙魂，誓死效命，永不背叛。”他默默的念着。

莫颜疑惑地看向他逐渐放空又回神的眼睛，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他再次盯着她的手臂看了一阵，淡然一笑，“没什么，寒烟对你很好。”他收回目光，转过头去看着床顶，“颜儿，你会嫁给我吗。”

莫颜知道他在说和亲的事情，那件事本就是一纸荒唐，如今已经走到这个地步，自然不再作数，她刚要开口，还没出一个字，对方继续说道：“你肯定不愿意吧，我这副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眼中落寞尽显。

看着这个眼神，看着这个人，莫颜刚才想说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她只好转移了话题，道：“你好好养着，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盛开的梦兰那朵吗？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刚才的落寞被洗涤，他点点头，“好，我带你去看。”

望月阁回到关雎宫，仙儿还没回来，她第一眼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相思引。这琴被称为魔琴，通体紫色，木纹纹理清晰，质地细密，树龄少说也有千年。琴尾坠着紫色的穗子。她坐下来，随手一弹，不成曲调，却清脆空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