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艳阳高照，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莫颜叫人在院子里摆了两张躺椅，躺在那里晒太阳。其实另一张是给只要准备的，不过芷遥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仙儿不让他出房门，于是躺在另外一张躺椅上的就变成了小仙。

两个人一边享受冬日难得的温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其实圣主很在乎你的，就是他活了太久，很多的事情都不能记得太清楚。”仙儿眯着眼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圣主每年都会闭关一段时间，一到三个月不等。每次回来都会忘记一些事情，这是因为他去闭关的时候会去忘泉沐浴，忘泉，就是遗忘之泉，泡过此泉的人会忘记一些记忆。所以圣主忘记了自己是莫伊这回事也是很正常的，你不能怪他。”

原来是这样啊，百年的寿命，有很多记忆堆积导致大脑受用不足，所以才会定期去忘记一些记忆，从而让自己可以轻松地继续接受后面的记忆。莫伊的身份本来就只是寒烟漫长生命力的某个时间节点而已，或许在百年的时光里，他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最终也在忘泉里遗忘了，这真的不能怪他。

“我不怪他，我已经想通了，我的莫伊哥哥已经不在了。寒烟只是寒烟，我曾经敬仰过的那个寒烟罢了。”

“那你以后还会回泣仙吗？自从你不辞而别，白鹤好几次想来找你，却又怕你不让他跟着。”

“他啊。”想到曾经奋不顾身护着他的白衣暗卫，“就算他跟着，我也感觉不到，随便他了。”

仙儿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她的方向，“你是说你已经不怪圣主了，愿意回泣仙了。”

莫颜撇撇嘴，“我可没说。”

不过仙儿还是笑了笑，并且在第二天传信回了泣仙。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两个宫女拦着一个穿着华贵的红衣女子，“李秀女，王爷有命，外人不得进入内院。”

女子不听，硬是要闯进来，“那说的是外人，我是丞相之女，未来的允王妃，怎么能算外人？”

“可是王爷的命令……”

话还没说完，那李秀女注意到了院子里坐在躺椅上的莫颜和仙儿，“不是不让外人进吗？她们怎么就能进了？”说完推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宫女，“躲开！”

李秀女气势冲冲地走过来，指着莫颜道：“你！那天我就扔你一个雪球，就被王爷罚禁闭，你算是什么东西，给我起来，见到我为何不行礼。”

小宫女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知道要出事，看着莫颜还没有变的脸色，急忙道：“奴婢，奴婢这就去通报王爷。”

仙儿站起身，福了福身子，道：“我是新进宫专门服侍王爷的大夫，未曾见过小主，失礼之处，还望恕罪。”

“新来的？大夫？”李秀女便没再看仙儿，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转而看向依旧未动的莫颜，“你呢，哪家的秀女？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号人物？”

突然就觉得阳光不明媚了，这个人她有些印象，就是那天扔了她两个雪球，不知道是故意挑衅还是为了引起芷遥的注意，最后被芷遥罚了板子，关了禁闭，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出来蹦跶了，看来打的不重。

“我不是什么秀女，仙儿，天好像变冷了，我们回去吧。”说完拉着仙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在此时，听见刚才传报的宫女从寝室出来，对那秀女道：“李秀女，张公公说王爷正在午睡，让您先回去。”

李秀女有些气愤，咬牙跺脚，又看着合上的寝室门很久才转身离去。

芷遥病了很多年，但他不太回北都，只这两年回的频繁些，但出于他在北羌的身份和威望，他的病情一直影藏的很好，有专门的太医诊治，宫中知道芷遥寒症的人甚少。这些秀女自然不会知道这样的大秘密。

“主子在想什么？”仙儿给她倒了一杯茶，“还在想那个秀女吗？”

莫颜摇了摇头，“她还不值得我惦记，我在想芷遥以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倒是知道一些，虽然他在西延城长大，北羌帝却对他极好，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最好的，逢年过节就把他接回北都住几天。他从小就喜欢缠着圣主，是个很倔强的孩子，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落了寒潭之后，整个人的脾气变得阴晴不定，与圣主关系也变得疏离很多。”

说道寒潭，不自觉就想到了那个生长着一片梦兰那朵的山谷，“你自小在泣仙山庄长大，那片山谷，可曾出现过一个红衣小女孩？”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自己小的时候曾经出现在过那里。那段记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仙儿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我从未见过。”

“没见过，就是听说过。”莫颜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追问道。

仙儿急忙摇头，“真的没见过，主子您就别问了，您忘了泣仙的规矩，互不相问，互不相疑。”

“互不相问，互不相疑？”莫颜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果然在五岁之前出现在过泣仙，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不肯说出真相，那时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突然头剧烈地疼痛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出现，却又是一片空白，，很累，很晕，心脏的那个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虚幻的声音，谁在说话？

“主子……”

突然眼前一黑，什么声音，什么感觉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