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里,薛太后也被惊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房嬷嬷斟酌了下,缓缓开口道:“娘娘,这可怎么办?这到底是谁敢这样乱嚼舌根?”
房嬷嬷在这宫里呆了大半辈子,如何能不知道事情的棘手。
昨个儿太子选妃才落定,这不过一夜之间,便有了这样的流言蜚语,而且还直接把信国公府和静安侯府都牵扯了进去,这若不是有人背后故意算计两家,又是什么。
只是,到底这幕后之手会是谁呢?
沈皇后,不,不会的,皇后娘娘这些年小心翼翼,不可能有这样的胆子的,而且,这事情对沈家事半分益处没有,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沈皇后的。
所以,只剩下翊坤宫那边了。
可贵妃娘娘会这么蠢吗?如此心急想着算计沈家和薛家,她难道就不怕得罪太后娘娘?
可若不是贵妃娘娘,难道真如那些流言所说,是皇上的意思。
正暗自思寻着,又有宫女急急走了进来,“娘娘,侯夫人刚刚递了请安折子入宫。”
听着宫女的回禀,薛太后沉声道:“这蠢货,这么急着递请安折子,哀家怎不知她竟如此沉不住气。”
房嬷嬷看薛太后动怒,低声宽慰她道,“娘娘,高氏就世子爷这么一个儿子,想来闻着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一时间也有些懵了。”
说着,她犹豫了下,又道:“娘娘,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奴婢不免担心,那些世家大族闻着这流言蜚语,怕是不敢这个时候把自家姑娘许给世子爷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薛太后如何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脸色愈发阴沉了,半晌,她看着房嬷嬷道,“你也怀疑,皇帝真有这样的心思?”
这话算是把房嬷嬷直接给问住了,斟酌了下,她低声道:“娘娘,奴婢不敢尚自揣测皇上的心思,只是,外头这些流言,怕是弄的皇上也骑虎难下了。太子殿下选妃,皇上选了那卫家姑娘,这朝臣们都看得出来,皇上如今并未有废太子的心思。可东宫若因此坐大,皇上怕也心里有计较的。所以,奴婢就担心,皇上之前未必有这样的心思,只怕这会儿,真的有了,事情可就愈发棘手了。”
薛太后听着,却是愈发糊涂了。
皇帝若担心东宫坐大,那就更该拦着薛家和沈家联姻才是,怎么房嬷嬷反倒说,儿子会乐见两家联姻呢?
房嬷嬷看着薛太后眼中的疑惑,缓缓解释道:“娘娘,这些年,东宫一直都岌岌可危,所以,皇后娘娘那边,也只想着太子殿下即便被废,也能当个闲散王爷。可如今,皇后娘娘难道还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太子殿下确实是愚钝,难担大任,可若卫氏若生下皇长孙,皇后娘娘手里有了这筹码,如何还肯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落在二殿下手中。而这些,奴婢能想到,皇上只会猜忌更深,所以,若借着沈家和薛家联姻,以此试探皇后娘娘,也未尝没有可能。”
薛太后听着,顿时愈发头痛了。这些年,儿子对她孝顺不假,可这若牵扯到储位之争,她也有些摸不准,儿子到底这会儿到底是什么心思。
可不管怎么,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薛家掺和进去,她是不甘心的。
这些年,她不问朝政,不就是想让薛家平平安安,全身而退。
翊坤宫里,孟贵妃也懵了。
她并不觉得这会是皇上的意思,若真是皇上的意思,昨日太子选妃,皇上何不顺带着给静安侯世子指婚,而不是弄的现在这般流、言四起。
所以,只可能是沈皇后。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孟贵妃脸色愈发苍白了,咬牙切齿道:“本宫这些年算是轻看她了,这不声不响,竟如此算计本宫。”
褚嬷嬷见她气的脸色发白,忙递了茶水上前,道:“娘娘,您真觉得是皇后娘娘所为?可皇后娘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昨日太子选妃,皇后娘娘就该偷着乐了,她没有理由给自己惹这样的麻烦啊。”
“毕竟这些年,阖宫内外谁人不知,太后娘娘不想让薛家牵扯到储位之争中去,皇后娘娘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惹了太后娘娘震怒,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是把太子殿下也搭进去。”
褚嬷嬷确实不觉得沈皇后有这样的胆子,这些年,沈皇后一直循规蹈矩,不可能一夜间有这样的变化的。
所以,没等孟贵妃开口,她又低声道:“娘娘,您刚刚说,皇上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可您想过没有,若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呢?”
听着这话,孟贵妃顿时身子一僵,半晌,她才明白过来。
褚嬷嬷看她震惊的样子,缓声又道:“娘娘,奴婢也只是揣测,可不管是不是皇上的意思,眼前薛家和沈家,已经是被推到风头浪尖上了。所以,娘娘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做的为好。”
孟贵妃却是猛地一拍桌子,道:“不管皇上是有心给东宫埋雷,还是别的什么心思,本宫绝对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薛家真的和沈家联姻的。到时候,太子殿下无异于如虎添翼,太后娘娘若是是为了娘家,选择站在东宫那边,本宫只怕后悔也晚了。不可以,本宫绝对不能赌皇上的心思。”
此时的静安侯府,高氏哭的眼睛红红的,看着静安侯道:“这一个时辰前就递了请安折子入宫了,慈宁宫还未有任何的动静,老爷,太后娘娘不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这流言成真吧?”
这些日子,高氏为了儿子的婚事,可以说是把京城适龄的贵女们都挑了个遍,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措手不及。
那沈家,这京城哪家不是避之不及,这即便是太子选妃选了卫家姑娘,可太子那般愚钝,迟早会被废。
自己的儿子若娶了那沈家姑娘,岂不把整个薛家都搭进去了。
不,她绝对不能任由这些发生的。
这样的惊惧中,她突然觉得之前儿子对长乐郡主的倾慕之心,也算不得什么事了。甚至是,她有些懊悔,若儿子娶了郡主,最多不过是长宁长公主那些丑事让自己没有面子,绝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想到这些,她几乎是疯了,噗通就跪在了静安侯面前,哭着道:“侯爷,您找了媒人往勇毅侯府求娶郡主好不好?如今,许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静安侯直接就惊了,恼羞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了令哥儿,如此算计郡主,这且不说勇毅侯府那边答不答应,就现在这样,你还嫌事情不够多吗?而且,你想过没有,若真是皇上的意思,我这样做,怎能不惹了皇上动怒。”
高氏却一把拽了他的袖子,道:“妾身若是有法子,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念头。可为了救令哥儿,眼下也只有这法子了。皇上即便震怒,可到底有太后娘娘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至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未必就不愿意让郡主嫁给令哥儿。这此一时,彼一时。比起薛家掺和到储位之争,太后娘娘难道还舍不得郡主这个外孙女不成?”
静安侯怎能不知事情的轻重,可也因着高氏这番话,他更慌了,一把推开高氏道:“不可!不可!你这样子做,让郡主怎么办?何况,这哪里是求娶,这根本是强、娶。我们怎能为了自己,让郡主受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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