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安神色一变,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伤了一只延吁,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妖兽。
一齐涌上,就算俩人法力如何高强,也是难捱的,况且现下根本使不出法术。
这些妖物并不给人歇息的时间,争先恐后的扑来,祁宁安反应过来甩出袖间水晶长链,以链代绳捆住一只。
另几只又忙涌上来,她侧身躲避,身后的魔物扑了空,不过一瞬便又回转过身,冲她再次扑来。
忽然有人唤她,转过头去却是景乐渝。多半是向她求助的,她尚且自顾不暇,哪还会管其他人的生死。
“祁姑娘你……”
见她一副要和妖怪争个高下的样子,他没再自讨没趣,默了下来。
约莫小半个时辰,身旁妖物越来越多,几乎全聚集在她这处,饶是她法力无边,也是吃不消的。
祁宁安见势最后一击掀开一妖物,想趁机溜去对面,忽而看见也正欲过去的景乐渝。
见他还是那副衣冠整整的样,自己却甚是狼狈,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景乐渝,那些妖物是不是你故意引到我那……”话未说完,猛然掉落下来硬石,应是妖兽撞到墙上的动静太大引崩。
这一番不注意,硬石正中她颈侧处。
没了法力护体相当于凡人,砸中的又是人体要穴,她眼前一黑便差点站不稳。
身旁突然有人伸手拉住她手腕,将她用力一拽,拉进宽阔冷硬的怀中。
模糊间听见他一声轻嘲:“祁姑娘如今站都站不稳了?”
她听罢有些怒,可只能用气音斥道:“猫狗之辈也配评论本郡主?!”
“哦?”他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有些好奇,“不知姑娘是哪家郡主?”
“关你何事?”她稳下心神,不愿再靠近他,宁愿扶着山壁。
见仍有妖兽袭来,两人皆是有些犯难。
所剩法术只够再坚持一刻,多一分便是要人命了。
“祁姑娘,现下只有我们合力才有把握出去。”
“我觉得凭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她面色有些苍白地笑了笑。
他也不拆穿,语间似乎很是诚恳道:“请姑娘帮我一把”。善用心计看人下菜碟,上位者往往如是。
她默了一瞬,无人相助今日怕是难以全身而退,抿唇权衡一下没再逞强。
等下一只妖兽袭来,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景乐渝毫不耽搁用余力为她护出一条路。
“姑娘可不要想着过河拆桥,没有我你出不去这山。”景乐渝提醒道。
祁宁安顾不得迟疑,两步化一步飞身过去,趁机甩出袖中晶链,晶链无边的变长,如有意识般固定在对面的石突处。
确认无误后,转身从另一袖中变出细剑,朝男人伸去。景乐渝毫不犹豫抓住剑身,随她一扯飞身便一起到了中央。
堪堪站稳脚跟,猛的细沙袭来,景乐渝下意识挡住双眼。女子明媚的笑声传来,玲珑锁已然握在手中。
看着他尚且握剑流血的手,祁宁安笑着揶揄:“多谢公子,只不过公子你现在……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景乐渝捏的重,手中伤的深,现下又粘了沙尘,定是极疼的,祁宁安打了坏主意戏弄他,可男人仿若不觉痛,“……给我。”
“这可不行,我凭本事拿到的。白拿是小人之举。”她照他先前的话返回给他。
两人一时剑拔弩张,仿佛完全没有方才携手合作的事。男人眸中泛寒向前一步,直逼祁宁安。还没开口,一股力便向他击来。
法力过耗,景乐渝只用手挡着,忍着手臂难耐的痛。
“现在,带我出去。”来的路崎岖多变,她多半是跟着他走,只想着要怎样拿到玲珑晶,根本没记路。
“看来祁姑娘真是深藏不漏的好手。”
“少说废话,交出玲珑晶饶你不死!”
他垂眼冷笑:“做梦。”
随着玲珑锁被取走,此处也无法再压制灵力,身体正在慢慢恢复。
祁宁安沉下脸,妖瞳颜色隐隐毕现,抬手凝聚灵力,整个洞穴内刮起狂风,乌黑的发也随风飘扬。
景乐渝只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望向她神情不变,依旧波澜不惊。
“你若不住手,任这风将洞口石堆吹塌,你我都只能死在这里。”
“那你也比我先死!”说着她收了灵力,瞬间变出细剑刺去。
见状他也伸手幻了剑,迎面接住一招,稍稍使些法力,两人便被无形的力道震开。
偏偏她还笑道:“我本无意伤你,只要你将玲珑晶给我,再带我出去后,我便放你离开。”
表面是征求同意,实际早有逼迫意味,从小横惯了,这般便是不管他最终同不同意,都得按她的来。
听罢,他却一派从容模样:“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威胁我?”
祁宁安冷冷举剑空中,离在他心口不远处,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你没有选择。”
两支剑互指对方,气氛紧张。
双方法力刚刚恢复,还未适应,现下这种情况,便只能比试身手了。
手上剑随人动,衣摆飘拂,一时间空中只余幻影,脚下偶尔携起地面灰尘沙砾。
一番下来,祁宁安微微喘着气,但景乐渝体力明显在她之上,几个回合下来也是面不改色。
一柄剑突然劈头盖脸下来,祁宁安差点落了下风,虚虚挡住便脚下不稳,跌落之际顺手扯住他的腰封。
“放开!”
“我不。”几乎是瞬间,他腰封松散开来,腰间玉佩被她拽下来,落在地上堪堪碎掉。
景乐渝面上瞬间浮起寒意,很是瘆人:“找死。”
银剑直逼她的喉间,她连忙向后滑了几步,使剑击开他的。
看他如此在意那玉佩,怕不是他的心头宝?她眼疾手快将它捡起,捏在手里。
“还我。”景乐渝面上阴沉的滴水,朝她伸出手。
“看来这玩意对你很重要啊,”她把玩着手中白玉,堪堪就要再落到地上,“你若是想要,便拿玲珑晶来换。”
“不可能。
”
不远处,那延吁兽不知何时苏醒过来。
趁两人皆未防备,一个纵身跃来这处。
两人正打的激烈,丝毫没发现它,在两人再一次剑身碰撞之际,它一跃而上,景乐渝侧身发觉,一瞬间巨大的力量崩开两人。
见状祁宁安飞身往后退去,刚刚站的地方立马出现一个大坑,真真是惊险。
“刚才已经放它一马了,现下还敢来,果真跟你一样不识好歹。”她似笑非笑对他道,“很是该死。”
景乐渝抬眸望来,周遭瞬间冷了几分。
说罢,待它张开血盆大口咬来,她以剑刺其嘴,瞬间就见了血,挣扎着乱撞,四周石壁滚下不少细石,山洞承受不住,不停落下灰石。
山体崩塌,巨大石块掉下,活生生砸死延吁,两人迅速施法抵挡,只不过法力尚未恢复,很快便坚持不住。
山顶已被砸出了出口,景乐渝开口道:“不想死就过来助我。”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算计我?”
“我还没有自寻死路的打算。”
情况不容得她犹豫,景乐渝飞身过去拽了她一把,“等下我扔你上去,你把你的晶链放下来。”
祁宁安挑眉,笑的莫测:“你就不怕我独自走了?”
“你想要的东西,还在我手上。”
她顿时面色铁青,心头不爽他威胁,只是无法,玲珑晶还在他身上。
他把住她细腰猛的一抛,祁宁安便虚空踏上,踩住突出的石子,稳当的落在上面。
放下晶链拉了他上来,她已然筋疲力尽,坐在石上休整。
已是傍晚时分,原这处只有山顶上能看见天空,此时恰逢夕阳西下,天边绚烂的橘红推着层层叠叠的云,余晖勾勒出飞鸟的轮廓。
山顶雾气散尽,周遭也并不觉得恐怖了。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吵架动手,四周都静静的,微风吹拂起发丝衣袂,默默调节内力。
夕阳落在身上,温暖洒在山顶这处,拉长两人的影子。
祁宁安忽而睁眼,眼中一抹红色转瞬即逝,面色莫测地看了旁人一眼,半晌站起身。
“交出玲珑晶,否则……”
虽说她伤要重些,但论恢复速度景乐渝自然比不得她,若说之前两人打起来难分胜负,那现在她的胜率几乎十成十。
景乐渝闻言却一动不动,眼也不曾睁开,一副虚弱做派,几分憔悴反而更显面若冠玉。
她冷眸微眯,手中长剑利落划向其脖颈,打算杀死他后自取玲珑晶。忽而两根修长手指捏住剑身,力气大得她竟无法挣脱。
“你若再执意要我的东西,我不介意今日将你命留下。”
女子噗嗤一笑,面上竟浮现出高兴的神色,随即收回灵力,长剑在她手中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斑:“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我们之间的差距吗?想要我的命,那好啊,来啊,我今日就站在这里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下一瞬,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猛的吐出一口血,她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唇角鲜血,复而抬头看向他:“你做了什么?!”
“交出玉佩。”
难道是这玉佩有问题?她摸向腰间,将玉佩重重摔在地上。
景乐渝眉狠狠一皱,伸手将玉佩拾起,看到那道明显的裂纹,周身顿时笼罩一片寒意。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一次次与我作对,既然这么想找死,那我今日便成全你。”说罢,他周身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灵力,巨大的力量猛然压来,她咬唇躲开,只见方才她站的地方沙石飞扬,赫然出现一道大坑。
他不可能调养这么快!若是有这般本事,刚刚哪里还要她帮忙,他怕是用了什么法子,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她如今被那玉佩重伤,内力紊乱,再与他缠斗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不容得她反应,又是一掌袭来,败叶在风中簌簌翻卷,夹携着恐怖的力道,她堪堪躲过,狠一咬牙,“你现在可还没到能杀死我的地步……我懒得与你争斗,今日暂且放你一马。”
说罢,化作一缕烟雾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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