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议员最近被新认识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对方出身中等宜居星系，却成功考取了招生条件严苛的首都星克里安大学，毕业后又申请了同一所学校的法律专业进行更进一步深造，一边读书一边做陪酒女偿还助学贷款。

那样的谈吐和举止令他涌现出久违的追猎**，在庸碌的工作之余满心都是如何将对方征服。

刚踏入这一行当的女人还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当他们在酒宴上相遇并交谈，对方快速被他的政治理念和优雅的谈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并且相当生疏地予以回应。

这种聚会上的应召女很多，大部分是那些上等人找来的点缀。然而其中能够就现有法律与他进行深入探讨的很少，漂亮的花朵大多脑袋空空徒有其表。

当新一天的晚餐结束，雅各布余尊降贵地抛出了邀请，询问他的莉萨是否愿意见识一下他的私人藏酒。

对方犹豫再三，显然还没有做好真的出卖身体的准备。

为此雅各布议员慷慨又大方地表示，他们只是朋友，这是个朋友间的邀约，并无其它意图。

同样的伎俩他用过很多次，等到那些女人真的跟随他回家或者前往酒店的私密房间，他会准备好整套的录像流程和一些助兴用的智脑加速器。

比起意乱情迷的脸，他更喜欢看见恐惧又无助的哭泣。

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次，涉世未深的女人总是犹犹豫豫地相信男人的脑子里会装着上床之外的东西，有一些受害者被录像捂住了嘴，还有一些受害者顽固地试图告发他，这些人的反抗太过微小，全都被他想办法捂了下去。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因为那比一般蠢女人好上一点的漂亮姑娘，在想了一会后，终于点了点头，坐进了他的飞行器中。

雅各布不打算去酒店的顶层套房，哈维丽大厦的风景固然不错，他自己的居所更适合玩一些长期的东西。

他很少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花费超过三天时间，难啃的骨头才有珍藏价值。

他们走下飞行器时，雅各布议员依旧维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向着因为距离有点高而没有立刻跳下来的女人伸出手。

但是当他们穿过庭院、进入主宅，安防措施到位的沉重大门关上的瞬间，礼貌又温和的笑容从雅各布的脸上消失了。

他会倒一杯酒，让对方安静下来。

“莉萨，听着，很高兴你愿意看一看我的藏品，我——”

在他回过头的瞬间，一枚冰冷的纽扣般的东西贴上他的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

那是一份微型注射器。

在他直挺挺倒下去时，女人甩了甩脑袋，发出轻快的笑声。

“哎呀和你说话真的很倒胃口，我好几次都想吐出来。”

她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确认了一次剩余屏蔽时间。

“要不是你作为宇宙树系统的重点监护对象，我早就直接打晕绑走了。”

她蹲下来，毫无同情心地拍一拍对方的脸颊，覆盖在整个手掌上的薄膜在接触时不会留下任何皮屑、油脂或是指纹痕迹。

“政客里也会存在一些蠢货，比如你不太记得克里安大学法律系的莉萨，她在两年前试图将你告上法庭，却被强行‘要求’庭外和解。”

“而你甚至想不起来每一个受害人的名字。”

说着她一只手将对方拎了起来，相当可怕的力气，几乎超出正常人的范畴。

“重。下次这种事我得喊塔娜来帮忙。”

*********

回到临时住所的男人全身充满疲惫。

鉴于他是最后和海因茨相处的人，霍斯特和卡特追着他问怎么回事，引爆了地雷的猎犬队长则抱着手臂坐在一旁看戏。

好在满腹狐疑的霍斯特因为一脑袋问号，最终松了口，不再那么排斥离开首都星的提议。

在朗走进房间时，他那纯白色的伴侣转过身，静静地望向门口。

“回来了？”

卡兰问。

“我回来了——这是什么？”

朗一眼看见桌子上的礼盒，那是个正正方方的盒子，还扎着银色的缎带，令他感到一点点惊奇。

“你出门了？”

“出去买了点东西。”

星舰的主导者回答，并且忍不住笑起来。

“你的表情好像在担忧我迷路。法赫纳是最好的导航，基础的常识我还是有的。”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朗的耳朵有点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卡兰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仿佛这俗世中的一切尘埃都不会沾染上对方的衣角。在首都星伪装出门买东西这件事，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浮现出昔日的帝王边走边向法赫纳问路，以及买东西挨宰的场景。

实在不是他多心，而是在K31星球上时，对方什么东西都想买，最后差点连飞行器都没塞下。

面对心怀叵测的商贩的虚假宣传广告，这位陛下根本撑不到五秒钟。

但是这种话绝不能当面说出来。

“买了什么？”

他最终问道。

对此，卡兰只是张开手臂。

“过来。”

星舰的主导者悄声说。

“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人类更惨，连三秒都坚持不到。

朗一步迈出两步的距离，将自己的白山羊抱在手臂间。

他忍不住微笑。

“不告诉我也可以亲。”

卡兰的身体依旧冰冷，没有任何活人的温度。

苍白的手指摸一摸人类那只金棕色的眼睛，仔细地端详了自己的伴侣一下：“我和法赫纳在排查艾琳名单上的所有附属研究设施，顺便挖一挖宇宙树的安全防护系统。”

“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两个月前，科学院连同金德利元帅示意执行深空任务的第三军和第四军紧急回航，这是法赫纳所截获并解读到的最近一条关于前线部队调动的消息。”

男人因为这条信息而皱眉。

“他们要去哪？边境线吗？”

“没有回复。”

卡兰摇摇头。

“总之按照消息来看，这两支军队已经离开深空基地，启程折返。”

“而另一件事……”

卡兰停顿了一下，环绕着对方颈项的手臂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一些。

“我看到你的资料了。为什么不说？”

那双浅色的眼睛近距离地望向自己的伴侣：“在我们前往首都星的路上，错过了你的生日。”

朗愣了很久。

他压根没想起来这件事。

流亡的三年他连年月日都分不清楚，活一天算一天。最开始他还会想着在绝境中求生、反击，但星核能源的污染让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形每况愈下。

他已经不再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似乎是读懂了这些情绪，卡兰轻轻地扳过他的脸颊，去吻自己的人类。

这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纯洁的亲吻，只是静静地挨在一起，像小动物之间的挨挨蹭蹭。

“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

不拘泥于世俗习惯的白山羊悄声问，他看了资料，也学习了普通人的做法。

“我出门买了礼物。”

说着星舰的主导者将盒子递到对方面前，不露痕迹地藏起那些小小的骄傲。

“看看吧。法赫纳也帮忙一起找了，它搜索了所有后台系统和库存信息。”

男人慢慢地将缎带拆开，揭开盒盖。

里面是一本书，《埃舍尔风格与建筑——遗迹探索札记》，署名Zhao·Su。

扉页还带着作者的亲签，是另一种相当生僻的语言。

朗长时间地沉默。

他用手指反复地摩挲那个名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碰坏陈旧的纸张。

现在的人们早已舍弃纸质书籍，每个星年的纸质出版量少之又少，更像是在走一个传统形式。

这样一本老旧的书籍存留下来，是太过罕见的事情。法赫纳和卡兰检索了所有首都星的目录，才翻找到这份罕见的礼物。

“你知道……”

人类慢慢地开口，像是在组织话语。

“昭这个字在她故乡的语言里，有着太阳与光明的意思。”

“所以我为卡姆兰的舰队取名为金乌。”

他低声说。在遥远的过去，他的梦中曾经有着黑色之鸟与赤红之日。

“那是从太阳中诞生的飞鸟，巡游于大地之上。”

“我以为没什么书籍能够留下来。”

他小心地再次摸一摸，又放在心口处贴一贴，才将那本书放回盒子里，仔细地重新扎好。

“后来我们定居于矿星1917，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她没再写作了。她怕那些追捕的人找上门来，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其实她很爱遗迹探索的。”

卡兰没说话，只是凑过去亲他。

他们就那样紧紧地挨在一起很久，朗最终把盒子收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

“谢谢。”

他说。

“谢谢你，卡兰。”

对方浅色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有很多情绪，又缺乏人类所该有的情绪。

“你在难过吗？”

朗笑起来。

“有一点。好像我所爱的东西总也不长久。我的家庭是这样，我的卡姆兰和第五军也是这样。”

但是他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飞快地扫走那些负面的消沉感。

“幸好我遇到了你。”

说着他忍不住将头搁在对方的肩上。

“幸好你把我买了下来。”

卡兰本能地再一次去摸摸那只金棕色的眼睛，这回男人一把将怀里的伴侣抱起来。

主动踢开了右腿的外骨骼肌，他抱着矜贵的陛下倒进床里去，另一只手还摸索着去摘对方的衬衫夹。

“想不想看我穿哈维丽大厦的制服？”

恢复了活力的人类笑着问。

前阵子见小霍尔曼的时候，他顺手将大厦的应侍生制服带了回来。

眼下那东西洗干净了叠在床头，被他直接抖散之后抓在手里。

“我可以只穿最外面那件马甲，也可以只穿里面那件衬衫，你想看哪个？”

卡兰愣了一会，然后像个合格的帝王那样迅速支棱起架子。

“我都要。”

清晰的回答掷地有声。

下一秒，人类已经甩开了外套，抓着那只冰冷又苍白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

花豹那根无形的尾巴开始得意摇摆。

“喜欢吗？不想摸摸吗？”

事实证明，卡兰也是会被钓成翘嘴钓的。

意志不坚定的陛下反思了一秒自己沉溺于温柔乡的现状，随即毫不客气地摸上去。

那双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雀跃又坦诚的情绪。身处首都星以来被很好地收敛起来的小触须，此刻正到处乱爬。

“喜欢，非常喜欢。”

理直气壮的一方直白地询问。

“这次我能进去吗？”

人类一败涂地，屡战屡败。

朗大笑出声，边笑边去亲对方。

“这次不行。”

他的额头贴着卡兰的，把缺乏温度的白山羊都沾染上了体温。

“下一次。”

他相当认真地承诺。

“等下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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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