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久再来到地牢,依旧难以忍受里面不适的环境,脚踩在残留水渍的石地板,水声回荡在幽深走廊。
石门打开的那一刻,柏特斯浑身肌肉立刻紧绷了起来,微长刘海下的眼神闪过转瞬即逝的杀意,最关键的一天来了。
他要在这天杀了伯爵,博取一条生路。
满室的异味熏的沈言谦头晕眼花,被关押的柏特斯只能在屋子内活动,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味道可想而知。
沈言谦强忍着不适,走到柏特斯面前,垂眸看着那人的发顶,轻笑了一下,“臭水沟里的老鼠,都比现在的你干净。”
还带着红茶香气的纤长手指捏住了柏特斯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柏特斯的手臂开始小幅度挣扎,他想,伯爵大人如此脆弱消瘦的脖颈,他定会捏碎。
“你很辛运,我愚蠢的手下没能找到你背叛我的证据。”
挣扎的动作突然停下,柏特斯没能藏住眼中的惊讶,发现失态后立马垂下眼睛。
沈言谦后退几步,用帕子擦拭双手,侧身对尤金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尤金对于这位让自己被伯爵怒斥的奴隶非常厌恶,用腰间短匕首一挑,麻绳断裂,动作粗鲁揪着跌倒在地的柏特斯胳膊拉了起来。
“伯爵大人还愿意让你留在古堡,对你可真是特别。”
在无人的走廊,沈言谦靠在了墙壁上,后背的内衬被冷汗浸湿,黏糊糊的粘在肌肤上。
柏特斯的眼神像是被困的斗兽,准备用尽最后的力气撕碎敌人,或许是动物的警觉还残留在体内,沈言谦生理性的颤栗,想要逃跑。
沈言谦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余悸缓解了不少,转过身就看见了站在衣帽间门口的尤金。
“柏特斯已经带入浴房,他身上的臭味熏的走廊都脏了。”尤金不敢直视伯爵,眼神停留在他身上。
沈言谦没选择严肃的西装,而是宽松的米色绸质衬衫,带着荷花边的胸襟显得整个人高贵不容侵犯。
向外走去,尤金也寸步不离的跟着,沈言谦蹙眉,“既然走廊上都是味道,你可以在古堡每处点燃香薰,或者去查看护卫队的训练成果,而不是二十四小时的跟着我。”
尤金失落的情绪掩藏的很好,恭敬的鞠躬,“是,伯爵大人。”
沈言谦严厉的话语并不是讨厌尤金,反而他对这位得力的下属异常喜爱,只是尤金的跟随会让他做事情不方便。
下人打开浴房的门就退了出去,沈言谦看见了站在浴池前面不知所措的柏特斯,上衣已经被扒了,露出布满结痂伤口的精壮身体。
“将衣服都脱了。”沈言谦朝一旁铺着毛绒毯子的软榻上一靠,“我可不想说第二遍。”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动,如果说之前柏特斯还有和伯爵同归于尽的想法,现在完全只想活着。
伯爵没有找到背叛的证据,并且还将自己放了出来,就证明还是有机会逃离,还不能死,弟弟在舅母家过的肯定不好,要去把他接走。
明白伯爵又要羞辱他,可柏特斯无法,咬着嘴唇颤抖着剥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常年做体力劳动,柏特斯身材健硕,看眼前男人的身躯,沈言谦默默移开了视线,“进浴池好好洗洗,我可不想你弄脏我的地方。”
不明白伯爵又要搞些什么花样,柏特斯有些警惕的看了眼那一池清水,绷着肌肉慢步走过去。
温暖的池水漫过了他的身躯,可此刻柏特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他靠到了池子最里边,打磨光滑的大理石并不会刮伤他的皮肤,可以安心的靠着。
“害怕我?”沈言谦眼神暗了下来,征服的快感是男人刻在骨子里的**,沈言谦也有。
柏特斯比自己强壮,或许他一拳就能将沈言谦打得倒地不起,可就是因为这样,柏特斯的隐忍才最有吸引力。
一旁的小桌子上摆放着水晶醒酒器,里头装着诱人的红葡萄酒,沈言谦握住细长的瓶颈,走入了浴池内。
水打湿了衬衫,呈半透明黏在了劲瘦的腰肢上,一步步向柏特斯走去。
在男人面前站定,不顾他带有惊恐的目光,将器皿倾倒,鲜红色的酒水顺着柏特斯的头顶流了下来。
“怎么样,好喝吗?”沈言谦有些痴迷的望着流过酒水的肌肤,被水汽蒸的泛红的指尖抚摸上柏特斯锁骨低洼处蓄积的红酒。
在柏特斯的目光中送入口中,眉头簇拥在一起,随即舒展开,眉眼弯起笑了下,“我喜欢你伺候我喝的红酒。”
柏特斯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加速,伯爵的腰肢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他可耻的发现,生理无法受控,直立了起来。
那点红酒倒入水中早已消失不见,并不能遮住他的羞耻,沈言谦自然也注意到了。
拽住了柏特斯刺挠人的坚硬头发,猛地按了下去,柏特斯无准备的淹入热水中,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他可以撞击面前的人,将他扑倒在水低,享受窒息的痛苦,但他只是双手抱住了伯爵的手臂,祈求能在窒息前放过自己。
沈言谦当然不会真的弄死柏特斯,只是想让这位给自己带来恐惧的男人吃点苦头。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柏特斯大口喘息,过程中有水滴呛入了气管,咳的满脸通红。
“看,这不就洗干净了。”沈言谦无趣的松开手,他以为柏特斯会挣扎的强烈些,没想到就这点能耐。
沈言谦走向池边,拿过架子上的白毛巾披在身上,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柏特斯,男人也在看着他。
“希望在古堡内,能生活的愉快。”
偌大的浴房只剩下柏特斯一人,他努力缓和因为缺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鼻尖还萦绕着红酒醇香的气息。
没了伯爵大人的压迫感,柏特斯可以放心大胆的打量周围环境,这间屋子没有窗户,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窥视。
通风是在四个角落安装了排风扇,不至于水蒸气续集在屋子内。
不得不说伯爵大人的生活是奢侈的,单单是下人的浴房就足够的豪华。
而此刻的柏特斯并没有意识到,他所在的地方是伯爵专属浴室。
既然暂时无法逃离,柏特斯决定好好享受这一切,地牢内密不透风,不知道被关了多长时间,能泡热水澡是他当时不敢想象的。
闭上眼睛还没休息一会,有人进来了,柏特斯警惕的时候肌肉是绷起来的,随时准备逃跑或者要了敌人的性命。
进来的是男管家,穿着得体的西装,手带着白色手套,臂弯处是干净的衣裳。
“柏特斯先生,伯爵大人说您身上还有伤口,不宜泡久,所以让我给你带来干净的衣裳。”管家笑眯眯的,那副表情如同刻在了脸上。
柏特斯还不愿意离开舒适的浴房,无声的拒绝希望这位管家能够懂得,但看来管家并非如他所愿。
不情不愿的起身,管家立刻递来了干净的毛巾,衣裳面料柔软,比麻布的穿的要舒适的多。
即使是这样,柏特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管家带着他穿过走廊,上了一层又一层楼梯,来到了最高层的阁楼。
对着门做了请的姿势,柏特斯鼻中哼声,表达轻视,估计又是伯爵搞出来折磨人的新法子,还有什么能比被关在地牢内更难捱的。
柏特斯扭开房门,温暖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窗户铺洒在木质地板上,碎花的被褥上躺着一个小家伙。
看清楚后柏特斯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想柏霖少爷应该是睡着了,这些天他一直很乖的在看书。”
管家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将时间留给兄弟两。
远离家乡为了获得高报酬,只能将年小的弟弟寄养在舅母家中,柏特斯如何能不知道舅母会如何对待柏霖。
可跟着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在舅母家虽要看眼色行事,却是温饱不愁的,柏特斯只能忍痛,盼着每月多寄些钱回去,弟弟的日子能好过些。
现在柏霖就睡在自己眼前,柏特斯有预感,这里的生活环境绝对比在舅母家来的好,而且柏霖床头放着许多本书,他记得弟弟很爱阅读,想来是高兴坏了。
轻手轻脚的过去,拿起书翻开扉页,看见了伯爵的名字,不自觉的抿起唇。
柏霖睡的很沉,柏特斯把弟弟抱在了怀中,大概是阳光太过于温暖,让他忘记了所在何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长久的疲惫在睡梦中得到了很好的缓解。
察觉到鼻子被人捏住,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弟弟熟悉的脸后,柏特斯眼中的杀意瞬间收敛。
“伯爵大人没骗我,他说会让我见到哥哥。”小孩稚嫩的脸上扬起笑容,他不清楚口中的伯爵大人有多危险,只明白终于和哥哥团聚了。
这是柏特斯被关到地牢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努力让语气柔和,“在舅母家过的不好吗?”
小家伙嘴角逐渐向下,把长久积攒在心底的委屈全倾泻给了柏特斯。
舅母对柏霖并不好,在舅母家他需要包揽所有家务活,并且哥哥给他寄的书本全都被舅母的孩子翻看后,才轮到他。
可书本到他手里的时候,要么上面是食物的印记,要么就是无端少了几页。
那儿并没有他的房间,他睡在满是灰尘的阁楼上,虽然柏霖打扫过干净了许多,可阴雨天的漏雨和老鼠蟑螂的光顾,是一个十岁孩子无法解决的。
柏特斯听他的叙述,心都要碎了,疼爱的弟弟竟遭受了如此待遇。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