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室内沈言谦抱着记录本有些紧张的盯着门口，直到看见野星牧走进来，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约束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和杨月月沟通是有效果的，她们愿意尝试减少野星牧的约束时间。

沟通自然是不能说是心疼野星牧，沈言谦以观察治疗效果为由，需要看在正常情况下野星牧对待周围的反应，杨月月答应了。

“这次治疗能不上约束带吗？”沈言谦帮助野星牧躺下后询问，间李阳煦没说话低头处理机器，沈言谦又解释道，“这说不定是观察他自控力是一种方式。”

理论上来说没到可以冒险的时候，可李阳煦瞧见那双哀求等待的眼睛，难得心软了下来，妥协道，“按照你说的办。”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沈言谦乖巧的站在旁边。如果野星牧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他会第一个冲上去按住。

“不用担心，放轻松，没人会伤害你的。”沈言谦安抚着，他清楚的知道野星牧信任他。

当机器关闭的那一瞬间沈言谦腿都软了，治疗过程中野星牧并没有异常的反应，非常的成功，就此也证明了野星牧目前的状态是稳定的。

沈言谦也履行自己的承诺，每天都会带好吃的给他，时间一久就不限于中午食堂的饭后点心了，几乎是吃到什么好吃的机会留一份给他。

“郑哥女朋友亲手做的慕斯蛋糕，和戚风的不一样，我尝过了可好吃了，你这块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现在口感是最好的。”

沈言谦像是推销员一样，期待着野星牧的评价。

当男人点头说好吃时，沈言谦由衷感到开心，骄傲的说道，“我没骗你吧，说到做到。以后有我一口好吃的，就能让你闻个味。”

沈言谦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嘴角有个小梨涡，红润润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沉寂许久的心微微刺痛起来，野星牧试探性的靠近，在那笑意的嘴角落下了一吻，忽然脑海中仿佛过了电流一般，没等他反应那是什么感受，就被沈言谦猛得推开了。

回过神来时空荡的病房内只剩下他一人。

亲吻对沈言谦来说并不算什么，但他感觉到野星牧对自己的亲吻带着小心翼翼的眷恋，是有爱存在的，这让沈言谦暂时无法接受。

如果野星牧对治疗的一切妥协来自于帮助他逃跑的交易，沈言谦会心安理得的算计他。

可无依无靠，甚至于饱受折磨的人妥协中夹杂着爱意，沈言谦还真不一定能狠下心来，即便知道那只是一串数据罢了。

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影响，也让野星牧能够理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沈言谦暂时断绝了和野星牧除非工作上的交谈，答应带给他的甜点一次不落，却都是让杨月月帮忙送过去的。

听杨月月说野星牧的床头放了许多送过去的吃的，都没有动，有些已经坏掉了，不扔会发霉长虫子，可是野星牧不让任何人去触碰。

为此来拜托沈言谦出面把那些坏掉的食物处理掉，免得影响病区内的环境。

杨月月的声音不大，但办公室内的人都听见了，不免对沈言谦多加打量。

能让一个大家都难搞的精神病人如此依赖，不知是福是祸。

沈言谦抿唇皱眉不悦，他知道这是野星牧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有在吵闹发泄脾气，用其他的方式逼迫沈言谦见面。

“我知道了，等我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会过去一趟的。”

下午的阳光柔和了不少，开窗透气吹进潮湿的山间清风，沈言谦推开门的一瞬间，床上的男人就坐了起来，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看。

床头柜子上的食物快要摆满了，沈言谦双手插在工作服两侧的口袋里，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坐在床旁边，隔着距离的回看向他，声音淡淡的道，“你心里有什么不满的？”

野星牧答非所问的质问道，“因为我亲了你，所以你不愿意过来了吗？”

“我不想被连自己都控制不住，情绪不稳定的人喜欢上，我们之间是交易。”沈言谦漠视的垂眸，“我会让保洁将东西收走，你不愿意吃的带来的东西，那我以后也不会再送了。”

“出去。”野星牧眼眶渐渐泛红，凶狠的盯着一脸平静的男人，心脏仿佛被攥起来似的疼痛。

当看见男人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愕，更加压不住内心的暴怒，吼道，“我让你出去！”

胳膊扫落柜子上的东西，吵闹的声响惊动了其他工作人员。

正如沈言谦所说的，野星牧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心中的压抑被刺激无限放大，他一步步的向沈言谦走来。

沈言谦没有闪躲，加长的约束带让野星牧无法触碰到他，床被大力拖拽的咯吱作响。

“干什么！”

李阳煦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快速的给躁动的野星牧打了一针，同时他也被野星牧大力甩了出去，后背撞在了墙上。

“李主任！”沈言谦表情松动，跑去查看李阳煦的伤势。

药物很快起作用了，眼皮沉重，四肢发软，野星牧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沈言谦的表情，唯独看见了一双失望的眼眸。

意识消散，软到在了地上。

李阳煦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一撞看起来就不轻，没能想到野星牧的力气能够那么大，轻松撞飞一个成年男人。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而起，当晚沈言谦带着药膏怀揣着歉意的来到李阳煦的屋内。

他刚从浴室内出来，堪堪一条毛巾围在腰间，精壮的腰腹并非像一个医生能有的，沈言谦还注意到了李阳煦的侧腰有一道两指长的疤痕，看起来像是刀伤。

李阳煦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落在沈言谦手上拿着的药膏，笑道，“你是代替野星牧赔礼道歉？”

“他发狂是因为我的刺激，却让你跟着受伤了。”随着男人转身，沈言谦看见了他后背处的大面积淤青，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李阳煦坐在了凳子上，将后背露给了他，浑然不在意身上的伤，“既然你主动过来帮我上药，那我就不客气了，省的再去找别人了。”

沈言谦乖巧的站在后头，一点点仔细的涂抹，力道很轻害怕弄疼他，凑近发现李阳煦后脖颈处也有一道疤痕，很浅很淡，如果不靠近是看不见的。

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医生身上能有那么多的伤口。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别和野星牧有感情上的纠葛，他不是正常人，发起疯来指不定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

李阳煦侧头看向他，“一些事情自己心里头知道就好，别闹的人尽皆知。”

沈言谦抿唇不说话了，药膏粘了满手，绕过抽纸擦手，手腕被李阳煦握住了，自然的放在唇边亲吻。

弯起眼睛笑了笑，并不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问题，起身穿上了上衣，“感谢你帮我。”

走出来的沈言谦脑袋懵懵的，他拿不准李阳煦是什么意思，李阳煦没有野星牧好懂，似乎在刻意隐藏情绪。

走到房间门口沈言谦一愣，他记得出来前把灯关了的，门缝下泄出的暖黄色光又是怎么回事。

沈言谦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发现野星牧坐在他的床旁，低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听见动静后抬头，眼中带着丝可怜。

站在门口没敢进去，沈言谦没能忘记野星牧发怒时的样子，可不敢靠的太近，免得伤害到自己。

下午刚打完镇静剂，这天还没黑就能逃出来，悄无声息的躲过一切的监控来到他的房间里，沈言谦无法想象没有束缚的野星牧能力是有多强。

不冷不淡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野星牧似乎对他的抗拒很不满，一步步走向了他。

心提到了嗓子眼，沈言谦想要逃跑，但动静肯定会惊扰到隔壁的人，被发现野星牧逃跑出来就糟糕了。

“你如果还想要揍我，那就没人帮…”

话还没说完，被拽入了怀中，野星牧顺带着关上了房间的门。

隔着胸膛感受到野星牧剧烈跳动的心脏，紧紧的拥抱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呼出的热气扑打在沈言谦的耳廓，“对不起。”

如果不是知道野星牧经历过什么，沈言谦不会去接受这样的道歉，可偏偏野星牧是他要收服的卡牌，知道有关于男人的一切。

沈言谦没动，任由他抱着自己，闻见了野星牧身上独有的消毒水味道，“你来就是和我道歉的吗？”

“我找到了供电室的位置，我…想要离开这里。”野星牧试探性的触碰沈言谦的手，见他没有抗拒后握在了手心，“你可以帮我吗？”

那么长时间过去剧情没有发生任何的进展，沈言谦不觉得继续让野星牧留在这里对进展有帮助，就算是他不说也会主动提出来帮助他离开。

或许野星牧逃离精神病院是事情开启的一个契机。

“好，我会帮你。”沈言谦抽回了手，并没有发现野星牧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自己画的供电室那一层地图，摊开在桌子上。让沈言谦惊讶的是在短短的时间内野星牧调查出了供电室内人员的轮换值班表

沈言谦瞧一眼凑到自己身边坐下的野星牧，“你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调查这些不难。”一侧头两人几乎是鼻尖靠着鼻尖的距离，近到能看见他脸上的绒毛。

野星牧喉结滚动，他知道不应该那么做，可就是忍不住，强制性的按住了沈言谦的后脑，深深的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不同于上一次的小心翼翼，带着浓重的占有欲和不舍，主动的探入了沈言谦的口腔中，按住推阻的双手放在了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