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秋了,军方的人还没有离开,风里已经带着丝丝凉意,沈言谦在野星牧的催促下多加了一件衣服。
需要运输出去的病人最后落在了沈言谦的手里处理,完全打消了之前想要混在病人中离开的想法。
沈言谦和杨月月工作上配合很默契,发现人能在众多护士中脱颖而出当上护士长并非是意外,思维逻辑和办事效率远高于其他的人,和她在一起做很省心。
军用卡车上,沈言谦最后一次清点出院人的名单,确认无误后便和运输的士兵道了一句放行。
目送着卡车缓慢的离开,沈言谦不禁感慨,“这些病人大多数都是亲眼目睹过战场的,恐惧和惊吓让他们精神受到了刺激,就是不知道放出去后,外面的世界会不会加重病情。”
“作为医护人员,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杨月月整理有些皱巴了的衣服,神色略带着异常,她别去碎发丝在耳后,目光中带着哀求,“沈医生,我想询问你关于李主任的事情。”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会告诉你的。”沈言谦不禁纳闷,他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吗?
怎么一个个的都跑过来问他李阳煦去哪里了,他也想知道去哪里了,好派人给抓回来。
杨月月四下里看了看,抓着沈言谦的手腕带着他来到了医院大楼侧面偏僻的地方,大颗的泪珠巴拉巴拉就落了下来,低着头擦拭着。
原本娇好的面容因为哭泣增添了几分艳丽,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瞧着她,欲语还休的。
沈言谦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但看见哭泣的如此娇美,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怎么了?什么事情值得哭成这样?”
杨月月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情,“我不是故意要询问这些事情的,只是我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我好担心李主任回来后发现。”
心忽然加快了跳动,杨月月知道些什么,她和李阳煦也曾传出过闲话,工作什么的接触的也多,说不定真的无意间看见了有关于李阳煦的事情。
沈言谦迫不及待的询问,“什么不该看见的,你详细说!”
“早些年前,我去医院的地下室内取损耗器材,无意间看见了李主任,他在一间满是电线的房间里,用小盒子一样的东西快速打着什么。”
杨月月小脸瞬间刷白的,抓住了沈言谦的手,“我看到后很纳闷,却又不敢上去打扰,就在李主任消失后我想起了这件事情,我鼓着胆子过去了,发现那里放着个木盒子。”
或许杨月月发现的东西就是李阳煦向外界传递消息的一种手段,要是能被拿到说不准可以破译里头的内容。
他必须要抓到李阳煦,作为副卡牌,在沈言谦这里就是推动情节发展,要是副卡牌消失不见踪影的,那他还过什么任务,如何逃离游戏世界。
激动的握住杨月月的肩膀,“你拿出来了吗?”
“太重了,我搬不动。”杨月月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从回忆中出来还有些惊魂未定,小声的道,
“我不敢告诉军方的人,我怕他们觉得我有问题,我…我看到你被关在禁闭室那样的对待,我真的害怕,我家里头还有老人要照顾,我不能出事情。”
杨月月说的合情合理,沈言谦也不愿意同军方的人碰面,那打在肚子上的一拳到现在还能回味是什么滋味,禁闭室的感觉更不用说了,太累的时候沈言谦做梦还能梦见。
“你告诉我具体的位置,我去告诉军方。”说着沈言谦要拿出口袋中的笔和小本子。
他可以把消息告诉野星牧,那家伙不会怀疑自己。
“就是走楼梯下去,然后左转直走,再右转…再…然后…”杨月月小嘴叭叭的说着,沈言谦记录的笔尖停顿下来,有一瞬间认为杨月月是不是在耍他玩。
可当杨月月眼睛一红,沈言谦立马没了话,无奈的感慨道,“看来医院地下室的地形很复杂啊。”
“我能找到,但让我说,我却是记不清楚的。”杨月月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带你过去吧,我记得走很快的。”
还能怎么办,只能是点头同意了,人家女孩子都自愿带路,他还矫情个什么劲,当即把记录一半的纸揉进了垃圾桶里。
在医院工作了那么久,沈言谦还从来没有去过医院的地下室,跟着杨月月来到楼梯口,拐弯处光线就无法到达,形成了灰黑色地带。
铺面而来的潮湿凉气激起胳膊上一片鸡皮疙瘩,沈言谦难以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会养出什么样的心态。
跟着杨月月身后七绕八绕的,地下室仿佛巨大的防空洞一般,头顶就是错综复杂的管道线路,按照沈言谦的身高不得不注意着头顶,免得撞到脑袋。
“就是这里了。”杨月月的声音响起,她上前打开了铁门,里头黑漆漆的一股子灰尘扑面而来,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管道上挂着一个牌子,沈言谦借着手机的光亮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氧气管道。
“这是氧气供应管道,不是电线……”话还没说完,一声闷棍,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沈言谦直直的倒了下去。
被偷袭了,他始终想不明白杨月月偷袭他做什么。
沈言谦是被管道的声音吵醒的,周围黑漆漆的,一摸口袋什么东西都被拿走了,稍微动一下脑袋就剧烈的疼痛,沈言谦手指摸到了黏糊糊的液体,应该是他流的血。
凭借着记忆摸索到了大门,沈言谦拽了好几次没能打开,门从外面被锁上了,把他关在无人知晓的小房间内,是想要就此杀了他是吗?
杨月月哭泣的脸浮现在脑海,沈言谦始终没法将梨花带雨的她和抡棍子砸他的人联系到一起。
始终想不明白杨月月为什么要如此对他,难道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
那也不至于要杀他泄愤吧。
沈言谦尝试着拍打门,咚咚的响声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听见,来的时候因为军方监管的原因,许多地方停止了工作,地下室更不用说了,正常人都不会来这里。
逃过了李阳煦,安抚了野星牧,谁能想到落在了看似柔弱的杨月月手中,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这要是真的没人发现他,不就得死在这里了。
沈言谦重新打起精神,在小房间内四处摸索着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突然脚尖碰到了一个铁棍子,弯下身子给它捡了起来,这应该就是杨月月偷袭他的工具。
那么长的一根棍子带出去让人怀疑,所以干脆就留在了这里。
沈言谦可没有愚蠢到想用铁棍子砸开门,他在门旁边蹲坐下,拿着铁棍子一下下敲打着门,铁棍子可比他用手来的省力气多。
脑袋一阵阵抽痛,沈言谦觉得下一秒晕过去不是没可能,也不知道有没有颅内出血,能不能坚持到有人发现他失踪了。
估计得晚上野星牧回到房间内没发现他后才能知道吧,沈言谦有些庆幸野星牧粘着并且时刻要掌握他动向的爱好了,真的能成为绝境中唯一的希望。
敲着敲着浑身的力气消失,眼皮子发沉,沈言谦大概知道自己要再次昏过去了。
拍打着自己的脸,不能睡,睡的就不一定醒过来了。
没有时间、没有光亮、没有人烟,沈言谦仿佛回到了被关在禁闭室的时候,不同的是禁闭室内是看不到头的压抑,而这里是漫长等待死亡的恐惧。
他听见了管道中气体川流的细微声响,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要自救,不能就那么死在这里。
他还要回到现实世界中,那么多年的努力工作,带着公司走向更高的平台,可不是为了钱还没花几个子,男人没睡几个,就死在这款该死的游戏中。
沈言谦支撑着摇晃的身体站了起来,扶着墙壁慢慢的来到粗壮的管道旁,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中的铁棍子敲打在管道上,随着一声声剧烈的撞击。
管道壁上出现了细微的小口,打量高纯度氧气涌了出来,氧气泄露的警报声响起。
沈言谦连忙离开了破口出,站到了门的旁边,吸入高纯度的氧气会引发身体一系列的症状,他不能凑的太近。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希望听到警报声的人能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最起码在高浓度的氧气充斥整个屋内之前,赶过来救他。
随着四周氧气浓度增高,沈言谦不得不蹲下身子,小口的呼吸着,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一双大手挤压着他的肺部,让他无法舒展的呼吸。
头更加晕,沈言谦意识迷糊之际,听见了剧烈的撞门生意,他立马打起精神来,用手中的铁棍子敲击门,告诉外头的人他在里面。
好难受,沈言谦觉得自己仿佛如溺水的人,只是他周围都是空气,却无法呼吸,眼前逐渐出现许多小泡泡,沈言谦没了力气的倒坐在地上,手中的铁棍掉落。
门被打力撞开,入迷是野星牧的脸,很模糊,成了三四个充盈,沈言谦想要抓住男人的手,却发现动动手指都是艰难的事情。
随着意识到消散,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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