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虞一开始对宋潮的观感很好,长得好看的青年第一时间吸引了她的目光,后来宋潮愿意在所有人都加速前行的时候,和她一起带头降速,贺无虞便觉得他应该是个很理智很善良的人。
当然,这只是一开始的观感,后来他成为了她的队友,他的确理智,却不如她想的那么“善良”,虽然这也没什么,她没有资格去强求。
直到她被推下车的那一刻。
贺无虞这才意识到,宋潮其实和江蓉和白澈没有任何区别,她变不成那样的人,至少现在变不成。
既然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这个游戏里再遇见宋潮,贺无虞也没有和他叙旧的想法,她上场游戏结束得草率,宋潮看见她就不觉得尴尬吗?为什么还要凑上来?
贺无虞抬眸,她冷冷淡淡的说:“你有事吗?”
“所有人都回帐篷里了,我们开了个小会,但你不在。”宋潮并未将贺无虞的冷淡放在心上,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和你也算认识,就出来找找你,我们都很担心,你被那位小丑先生缠上。”
宋潮说着,瞥了眼贺无虞还抱着的小丑送的礼物盒。红色的方形礼盒上点缀着波浪一样的黄色圆点,用同色系的黄色绸布包起来,蝴蝶结也打得又大又精致,可见主人的用心程度。
贺无虞“哦”了一声,绕过宋潮,面不改色的往帐篷走。
宋潮不紧不慢的跟在贺无虞的旁边,似乎是在随意和她聊天:“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被单独传送到郊外?又为什么会单单得小丑青睐,让他送你“礼物”?”
贺无虞隐约觉得是她的身份卡牌在作祟,但这种事情也是说不准的;宋潮参加过那么多场游戏,他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也说不定。
贺无虞便问:“为什么?”
“或许是和上一场游戏一样,你被分到了单人任务。”宋潮煞有其事的和她分析:“至于那位小丑先生,在不确定他究竟是NPC还是BOSS的情况下,你现在的身份,一定与他的剧情,甚至是这个世界的主线有关系。”
“驯兽师不止我一个。”贺无虞反问:“那按照你的说法,另外两位驯兽师的身份,是不是也有待商榷?”
“我只是在说你。”宋潮顿了顿,说:“贺无虞,你很重要。”
贺无虞不以为意:“哦。”
这场游戏里,哪个玩家不重要呢?是他们组成了这一场游戏。
宋潮语出惊人:“我要追求你。”
“啊?”
宋潮慢条斯理的说:“不知道吉姆给你的册子上写了什么,但我的册子上除了如何当好一名“小丑”之外,还有我的身份剧情。”
宋潮毫不避讳的将册子交给了贺无虞,并且告诉她:“你可以看看。”
贺无虞伸手去接那本册子,她拿着礼盒不方便打开,宋潮主动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礼盒。
这是在去往帐篷的路上,四周是杂乱的野花野草,被马戏团里绚烂多彩的灯光着凉,一阵微风吹来,随风摇曳。
贺无虞打开了那本册子。
【你好,小丑先生,欢迎你加入疯狂马戏团!英俊儒雅的你,是我们马戏团的门面担当,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马戏团里的大明星。】
【不必在意不起眼的哭泣小丑塞缪尔,他丑陋而古怪,上台时也只会将小朋友吓得哇哇大哭。】
【可你不一样,微笑是你的代名词,你只要站在台上,便是焦点,所有观众都会喜欢你。】
【作为微笑小丑的你,你需要做到时刻微笑,时刻儒雅,时刻温和;尤其是当你站在舞台之上时,你的一言一行不能有丝毫的错处,如果观众不满,你便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贺无虞一行一行的看过去,她阅读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的目光顿住——
【和你同来的女驯兽师美丽而优雅,她引起了哭泣小丑的注意,也撩动了你的心弦。】
【你们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能够得到这束玫瑰的人只有一个,我相信那个人会是你。】
【如果不是你的话……那你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胆的追求她吧!比起塞缪尔那个古怪丑陋的家伙,她会喜欢你的。】
和她的手册不同,宋潮的手册里没有什么玩家写下的“驯兽指南”,她很快看完,将册子还给宋潮:“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配合你的。”
毕竟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队友。
宋潮接过册子,小心收起来,却在贺无虞伸出手欲拿回礼物盒的时候,没有将礼盒还给她。
“我帮你拿吧。”宋潮说。
“不需要。”
“贺无虞,我在追求你。”宋潮说着,唇角勾起:“所以我帮你拿。”
贺无虞的手顿了顿:“一定要这样吗?你都给我看册子了,我会配合你,让你追到的,所以你不需要……”
“这册子也是一种提醒,它在提醒我该做什么,提醒我不要偏离主线。”宋潮慢慢的说:“我在做我应该做的,将册子给你看,也是为了提醒你,不要多想。我们的最终目的,都是活下去,通关这场游戏。”
“我不会多想的。”贺无虞平静道。
宋潮瞥了贺无虞一眼,慢悠悠的“哦”了一声。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帐篷边。
贺无虞数了数,只有六顶涂满了黄色油彩的帐篷。
宋潮带着贺无虞进了她的帐篷,将礼盒放下后,他说道:“季礼和方映柳都还没有回来,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是搭档,需要住一个帐篷。”
“今天谢谢你,我要休息了。”虽然这个游戏世界似乎是夜出昼伏,但白天的时候贺无虞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已经很累了,她需要休息。
“礼盒敢自己开么?”宋潮关切的询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贺无虞回:“不需要。”
按照宋潮的手册中所说,塞缪尔也在追求“驯兽师”的话,给她的礼盒应该也只是单纯的礼物。
“那我走了,晚安。”
贺无虞没吭声,宋潮也不在意,说完后便离开了这顶帐篷。
贺无虞这才坐在桌子边,开始拆礼盒。粉色的绸带散落,她打开礼盒红色的盖子,朝着盒子里望了过去——
一条红色的欧式长裙静静的躺在礼盒中。长裙上镶嵌着华美绚烂的宝石,随着外面五颜六色的光亮,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几乎晃了贺无虞的眼睛。
是非常珍贵的一件礼物。
贺无虞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她将盒子合拢,放到床边的空地后,便躺在床上,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深夜。
疯狂马戏团的狂欢并未结束,无数欢声笑语尖锐的传进贺无虞的耳朵里,间或夹杂着几声重物拖动的声音,伴随着咿咿呀呀的哭叫声。
本就睡得不踏实的贺无虞立刻惊醒,她连鞋都来不及穿,便冲到帐篷门口,小心的掀开门帘。
此时灯火未灭,外面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吹动着她侧前方的门帘晃动,门帘前,蜿蜒着一条血线。
那顶帐篷里,住着谁?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直觉告诉贺无虞,这时候冲过去看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但闹了这么一出,她也睡不着了,便缩在床角,将自己缩成一团,默默的消磨时间。
将近凌晨的时候,贺无虞的眼皮子实在是撑不住,一闭上,天就亮了。
宋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贺无虞,你醒了吗?”
贺无虞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了声:“醒了,怎么了?”
“吃早餐了。”宋潮不紧不慢的说:“你收拾好了出来。”
帐篷里架子上的水盆里还有水,贺无虞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宋潮等在门口,随意的瞥了她一眼,问她:“没睡好吗?”
“那顶帐篷里住的是谁?”贺无虞指了指昨夜那顶帐篷,她的目光随之看过去,不禁顿住——
原本在地面上蜿蜒的血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仿佛昨夜只是贺无虞看花眼了一样。
宋潮回答:“应该是季礼。”
“那方映柳呢?”
“不知道他们昨夜回来了没有。”
简短的两三句话间,那顶帐篷被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掀开,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很是儒雅的男人走了出来。
季礼的声音冷淡,听不出太多情绪:“方映柳留在了琼斯女士处,琼斯女士要教她如何做一名称职的演员。”
贺无虞其实不太信,她正要说什么,宋潮便平静的说:“我们该去吃早餐了。”
宋潮似乎是并不希望她多说,贺无虞便没再说什么。
季礼问:“哪里能领到早餐?我也饿了。”
“三点钟方向的帐篷里,那里是马戏团的厨房。”
季礼颔首:“谢谢。”
季礼离开后,贺无虞确定他不会折返,便想去他的帐篷看看。
宋潮这时忽然说道:“我不建议你去,无论你昨晚听到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今晚都会知道。所以你没有必要再去冒险。”
“你也听到了?”贺无虞顿住。
“嗯。”
“你为什么说今晚都会知道?”
“凌晨的时候,吉姆在主帐篷张贴了今晚的演出公告,“杂技演员”季礼和“演员”方映柳是大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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