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还没捉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淮幽头上的雾都快被阴风吹飞了,大声问言烬。

言烬只得把自己在祠堂看到听到的描述了一遍,最后下结论道:“总之,那个张老头确实怨气颇多,但是要直接进化成恶灵还不到火候,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出了问题。”

要早知道他当时也不会干脆利落地离开祠堂。

难道是有人做了什么?在这里,能做出什么的只有……

言烬凌厉的眼神刺向瘫坐在地的李子维。

三十大几的人了,遇到事了也不懂得赶紧爬起来跑,还一脸被吓傻的蠢货表情呆坐着。

言烬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这么菜,应该不是他。

“啊!”

别人不看他了,这人开始自己找存在感。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神的李子维,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我的酒!全撒了!”

这声凄惨的嚎叫把言烬的注意力又叫了回去,他顺着李子维痛心的视线看到了离他不到两米的地面上的一只摔破的瓷碗。

正是刚才撒过灰滴过血的那只碗。

现在碗里的东西已经全贡献给了大地,而被不明液体浸染过的那片地面,此时正嘶嘶冒着黑气!

言烬眉头一紧,几步走到李子维面前,攥紧他的领口一提!

没提起来……

再试一次!

还是没起来!

ε(┬┬﹏┬┬)3

“噗!”

一声闷笑从旁边传来。

被笑了……言烬气恼又羞耻,耳朵有点红。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脸侧伸过来,拍拍那只仍在使劲儿的手示意他拿开,然后接替他的位置,抓住李子维的领口轻轻一提,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就被轻松提溜了起来。

段淮幽像拎鸡崽子一样单手拎着李子维,转头冲言烬温柔一笑:“想问什么?问吧。”

言烬:……

刚才那股子气愤劲儿都散了,言烬只能就着段淮幽的手,么得感情道:“你碗里是什么东西?”

骤然被拽起来,李子维本就有些惊慌,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更慌张了,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敢往前看:“就……就符纸灰和……我的血……”

吞吞吐吐,避重就轻,言烬眼神瞬间锋利起来:“真以为我们傻子?你最后放的那把是什么灰,这碗里的又是什么酒?!”

李子维被质问地缩了缩脖子,一脸怂样。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那短暂安静的祠堂里又有动静了。

“好饿啊,为什么不给我吃的?我好饿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少了最初的愤怒,满是令人心惊的恨和怨念。

还没等外面的三人有什么反应,一道中气十足的训斥声传出来。

“饿你倒是吃啊!给你吃的时候你不吃,现在喊什么饿!越大越不懂规矩!”

拎着人的段淮幽和被拎着的李子维皆是浑身一颤:这熟悉的语气和用词……

天下老妈是一家!

言烬听在耳中也颇为无语,这于老太刚才还是一副十分有教养的慈祥老太太形象,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崩了?

变为恶灵的魂魄会失去神志,张老头现在根本听不懂人话,仍然车轱辘话一直转:“我好饿啊……给我点吃的吧……”

“听不懂人话吗,眼睛长脑瓜顶上了?这不是吃的吗?你倒是吃啊!”估计这话也说了不止一遍了,于老太肉眼可见的暴躁。

几个人又是一抖,感觉挨训的好像是自己。

抖归抖,为了保护普通鬼魂别被失智的恶灵伤害,言烬还是赶在老太太彻底发飙之前站在门口大喊:“于奶奶!您能出来吗?赶紧离开他,他没有神志了!”

这一声喊出来,祠堂里彻底没声音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过了得有五分钟,穿着白色寿衣的老太太面带慈祥微笑走了出来,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是仪态依旧端庄。

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三个神色各异的晚辈,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语气平和交代:“你们能看到我,应该就是我儿子请来的大师吧,里面那张小子好像傻了,你们帮忙整整?”

声音之温柔,和刚才的暴躁老妈好像不是一个人。

言烬嘴角抽了抽,赶紧恭敬解释:“那位张大爷可能是被什么刺激到了,随时可能暴起伤人,您既然能离开祠堂,可以跟着家人去前院待一会儿,待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老太太很知轻重,没在这节骨眼上问个不停,只是点点头,干脆利落飘走了。

于慕这时候正好从前院赶过来,与自己奶奶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他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亲人,就这样匆匆忙忙,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了。

于老太停下了脚步,神色怀念地看了自己孙子几眼,没有试图做什么,转身踏出了院门。

于慕一进后院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圈立马红了。他神色焦急跑到言烬旁边:“小言子,是我奶奶来了吗?我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

言烬看着快哭出来的自家室友,神色有些复杂。

于慕有多害怕鬼他是知道的,可就算这么怕,只因为恍惚听到了亲人的声音,就如此义无反顾地冲了回来,但是……

“没有,你奶奶可能已经投胎了,这里面是一个怨气深重的孤魂野鬼。”

既然已经阴阳两隔,何必要再徒增羁绊。

“可是……”于慕眼中的光点熄灭,不知该说什么。

他感觉到了的,刚才奶奶就在他旁边,他还听到了奶奶那标志性的暴躁训话。可是这都只是感觉,他没法对言烬说。

“别想了,你奶奶是个好人,说不准现在已经投胎到好人家了。”段淮幽也上前拍了拍小粉丝的肩膀安慰道,“留在人间不是什么好事,里面那个就是例子。”

于慕是想奶奶,但也知道阴阳相隔的道理,太多的牵绊对已死之人也不好。于是扯着袖子擦了把脸,狠狠点头。

言烬和段淮幽都松了口气。

作为同样没有阴阳眼的普通人,其实段淮幽现在也是一脸懵逼。

这院子好像因为怨气弥漫导致风水变化,使得阴阳界限模糊,普通人也能听得一两句鬼语,但是再多就不行了。

方才他和李子维都站在言烬身后,骤然听到前方空地传来老人的声音,汗毛都齐齐竖起。

第一次直面非人之物的段淮幽下意识打了两个冷战,结果发现旁边的假道士比自己抖得还厉害,颇为无语地问:“我害怕就算了,你不是玄门人士吗,有法力还会怕鬼?”

李子维上下牙打着架,磕磕巴巴回道:“我我我,我刚入门不久,法力低微,还还,没有阴阳眼……这……这是我第一次真的见鬼……”说完还扯出个比鬼还难看的苦笑。

……

……

段淮幽看看旁边抖如筛糠的假道士,又看看面前与鬼魂从容对话的自家保镖,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这便是玄门间的参差了!

言烬不知道他身后这三位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从于老太出来后就一直紧盯着祠堂的门,生怕那个饿红了眼的恶灵猝不及防窜出来。

“好香啊……”后院四个人都听到了这贪婪中带着赞美的感叹。

要来了!言烬掏出两张符夹在指间,摆开架势预备着。

一团浓郁到肉眼可见的怨气从祠堂中飘出来,怨气中间包裹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灵魂。

张老头的眼中全被黑色取代,已经没了眼白,看上去十分诡异。嘴边沾着食物残渣,没了牙的嘴中往外淌着涎水。

和之前捧着盘子和于老太顶嘴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的他说是恶灵,其实更像某种准备猎食的野兽。

他盯着言烬的方向,鼻子耸动了两下,似是在嗅闻,然后涎水留得更旺盛了:“好香啊……我好饿,能让我吃一口吗?”

这老头没头没脑说完这句话,瞬间从原地消失,再出现已经距离言烬只有几米的距离!

言烬没想到刚变成恶灵的老头速度居然这么快,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普通人和一个屁法力没有的菜鸡道士,没法躲,只能咬牙冲上去,动作灵活地甩出手中符纸。

两张同样是鲜血绘制的符纸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层层怨气中间的恶灵,其中一张在途中就被怨气抵消,另一张跟在第一张后面逃过一劫,正贴在恶灵面部。

金光一闪,那张看似普通的符纸直接炸开,巨大的威力震得恶灵倒飞出去栽倒在地。

言烬紧盯着不远处的恶灵,丝毫不敢放松。

果然,浓重的怨气似有实体一般,垫在恶灵身下,将其直直托起。

张老头被金光符炸毁了一半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几人眼前。别说那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就连见惯了各色鬼魂的言烬瞳孔都放大了一瞬。

恶灵是没有实体的,身体全部由阴气和怨气组成。张老头脸上的怨气被言烬炸飞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黑洞,黑洞周围是撕扯造成的不规则痕迹,恐怖效果是拉满了。

张老头歪着半个脑袋,全黑的眼睛竟然透出一丝懵懂,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飞出去这么远。

他有些害怕,但是前面香香的味道实在太吸引人了,于是又试着往前飘了两步,然后被担心他突然瞬移的言烬两张符炸掉了一只手和半个肚子。

几张符好像真把这没神志的恶灵炸怕了,一直踌躇在原地没再动弹。

双方僵持半天,张老头先动了,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言烬以为他会继续瞬移攻击时,这恶灵竟然凭空消失了,带着满院子的怨气一起,彻底失去了踪迹。

言烬举着符纸愣住了。

被于慕和李子维一左一右抱住胳膊的段淮幽,艰难地拽着两个拖油瓶走到言烬身边:“那恶灵是被除掉了吗?”

言烬收回手摇了摇头:“没有,刚才那几下我没下死手,没伤到他的根本,很快就会被怨气再补好。”

在玄门界的规矩里,对待恶灵大多数时候还是以净化和超度为主,只有面对厉鬼时,术士才会毫无顾忌选择抹杀。

张老头生前没作过恶,死后也没伤过人,没道理永不超生。

“那他去哪里了?会不会是去前院找我爸他们去了。”于慕有点担心。

言烬:“不会的,你家人和他无冤无仇,他应该不会追着不放,最大可能……”

似是想到了什么,言烬拽住于慕急切问道:“你知不知道几个月前去世的张老头?他家孩子住在哪?”

于慕被突然转移的话题问得一蒙,还是老实思考了一下回答:“他们家人从不信什么因果报应,对张伯很不好,但张伯死后他们还敢住他的房子,就在我们家房后的那条街对面。”

言烬神色变了几变,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直接朝门跑去。

没跑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原路返回,一把拉住怂的一比还拽着他家老板胳膊的李子维,又风驰电掣般跑走了。

段淮幽和于慕目瞪口呆被留在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风中传来了言烬的声音:“老板你先跟大于回去,我解决完那老头就来找你!”

……

……

段淮幽:我被老婆抛弃了嘤嘤嘤!

大于:我是谁我在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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